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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是说给方端云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那请念小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三人彼此看着，没发现身后一个小团儿，正以炮仗射出的速度向这边冲来。
头朝前方，在人们眼睛还没看过来时，已经撞到了陆宁身上。
刚放松的陆宁脚还没站稳，又被这么一个冲力一撞，身体直直往后倒去。
小屁孩一时刹不住车，也跟着倒在了陆宁身上，手里还拿着两包饼干，直朝着陆宁身上招呼。
“坏阿姨，坏阿姨，坏阿姨，叫你欺负我妈妈，叫你欺负我妈妈。”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小屁孩手上的饼干也碎了，眼睛发红，疯狂的招呼着陆宁。
因为疼痛，陆宁最先反应过来，手挥舞着，提着小屁孩往旁边一甩，“咚”地一声，小屁孩额头已经撞到旁边的货架。
“寸寸！”惊叫一声，眼眶已经湿润，上前抱起小屁孩。
小屁孩额头发红，立刻就肿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已经歪歪扭扭站起来的陆宁，嚎啕大哭起来。
哭的是声嘶力竭，好不可怜。
围观的人看小屁孩哭的那么可怜，刚刚那一幕可都看到了，是陆宁把小孩子甩到地上的。
都对着陆宁指指点点的，有些人看着不忍心，站出来责备：“小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把小孩子甩出去呢？”
“是啊，是啊，太狠了，你看那孩子，额头上都肿了。”
旁边人指指点点，小屁孩的哭声不止，听到旁边人的说话声，哭的越来越大声。
方端云的脸已经黑了，陆宁心里不平，跳脚，“是她先撞我的，你们难道没看到吗？”
“就算是她先撞的，可你是大人，能跟小孩子计较吗？”旁边的阿姨不忿的说道，打量着母女俩，鄙夷不已，低声的对着旁边人说：“打扮的这么招摇给谁看啊？就算有钱也不带这么显摆吧？”
念采薇揉着小屁孩的额头，眼眶红红的，看着小屁孩那红肿的额头，怒气上涌，上前一步，“陆宁，我跟你没完！”
心里头就算有再大委屈，自己也能承受，可是小屁孩就不行，小屁孩是她的命。
过大的动静，已经招来保安与楼层经理。
看着满地的狼藉，走上前，看在到陆宁与方端云，立马哈腰，“陆太太，陆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闹事，这些东西全都是她们弄掉的。”指着正愤恨看着自己的念采薇与小屁孩。
小屁孩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水不停掉落，“叔叔，是她欺负我妈妈，这些东西是她弄掉的。”
小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叔叔，你看，她还撞了我。”
经理左右看了一眼，左边是商场的大客户，右边虽然是小客户，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处事自然要公平。
“三位，有什么事我们去会议室谈好不好？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解？”
“好啊，走就走！”陆宁心里是有底气的。
方端云上前笑着道：“只是一点小争执，没什么大事。”毕竟事情闹大，对陆家影响不好，只想要快点离开。
“哪里是小争执啊？没看到小娃娃额头都肿了吗？至少应该送去医院诊治吧？”
“是啊，是啊，应该送医院的，怎么想一走了之吗？”
周围人议论不断，那经理也不好做，抹了抹汗，“大家还是去会议室协商吧。”
正僵持着，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发生了什么事？”
熟悉的声音，让小屁孩头一转，搜寻着身影。
待看到那一脸严肃的顾子琛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抽噎的喊道：“琛琛！”
念采薇身子一怔，没想到在这儿会遇见他，还是在这种出丑弱势的情况下。
心里，似乎很不想他知道她与陆家有纠葛。
心，突地，抽紧，生疼生疼。
抱着小屁孩就愣生生站在那儿，等着顾子琛的靠近。
顾子琛原本刚开完会准备下来，结果就看到一大片人围在那儿，一问才知道有人打架。
还没走近，就听到小屁孩可怜的声音。
快步走到人群中央，就发现娘俩像是受伤的母兽和小兽，眼眶都红红的，小屁孩额头上还肿了好大一块。
小屁孩心里正委屈着呢，看到顾子琛，松开念采薇的脖子，就朝顾子琛身上探去，“琛琛！有人欺负我。”
头一拱一拱的，眼泪鼻涕全抹在了顾子琛的西装上。
“怎么了？告诉琛琛。”声音轻柔，面色温和，让跟来的人惊讶的大张嘴巴，猜想这小娃娃究竟是谁？
“这个坏女人想欺负妈妈，还有这么老婆婆，也说妈妈坏话。”有了靠山，小屁孩滴着眼泪，伸出手指指着陆宁跟方端云。
“刘经理，怎么回事？”眼锋一扫，沉声问道。
那经理抹了抹汗，心想幸好没随便下判断。
“顾总，我们也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正打算去会议室协商呢。”
“去会议室协商有什么用？还不如当着大伙儿的面直接给个结论。”一位大婶开声，“我们是平民老百姓，她们是富人，谁知道去了会议室后，会不会仗着自己有钱，欺负她们母女俩？”
“是啊，是啊，不能去会议室，要处理就当面处理啰。”
大抵大家都有一种仇富心理，都统一的站在了念采薇跟小屁孩身边。
顾子琛扫了周围人一眼，视线最终落在念采薇身上。
“你想怎么处理？”
声音和平常一样，可现在听来，似乎带着柔意与安抚，心里一下子暖和起来，眼泪“叮”地掉落下来。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尽管心里很怨恨陆家，可理智却还是保留着。
如果这要为难陆家，恐怕她们母女俩以后在这也不会好过。
穷斗不过富，永恒的道理。
现实如此，谁都无力改变。
“那好，现在就叫警察过来，先做个伤残鉴定，具体赔偿到时自会有法律评判。”
“好，好，马上打。”那经理听顾子琛吩咐，立马掏出手机拨了110。
“顾总，这其中是不是误会什么？就是个大人小孩不小心而已，用得着去警察局吗？”方端云心里一怵，看着凌厉的顾子琛有些后怕。
暗暗打量着顾子琛跟小屁孩，细细看去眉眼还真有那么几分像。
“怎么？夫人想私下调解？”毫不避讳的说出来，让方端云一脸尴尬。
“那就在这儿等警察来，谁也不准走。”抱着小屁孩顺带着拉着念采薇的手坐到了一旁的销售的沙发椅上。
微微粗砾的指尖，像是被烫过，想抽手，可心里却又是留恋，舍不得。
只能由着顾子琛牵着坐到了沙发上，轻一转头，便看见顾子琛柔和的侧脸轮廓，眼睛正瞧着小屁孩额头上的伤。
“去，拿块冰过来。”撞的还很严重，要先冰敷一下。
对着小屁孩吹吹气，手想摸上去却不敢，怕小屁孩疼，“寸寸，疼不疼？”
“疼，疼死了，琛琛！”小屁孩甩着脚，嘴里发出嘶嘶声。
大眼珠子*的，睫毛上像是沾了露珠，一副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
双手揪着顾子琛的衣襟，“琛琛，你要帮我报仇，那个坏女人太坏了，揪着我的领子就把我扔到了货架上。”
小屁孩还是心有余悸的。
“好好的，怎么跟人吵起来了？”顾子琛皱眉，看着低着头，眼神空洞的女人。
“是那个女人想打妈妈，我看到她甩手了。”小屁孩指着前方的陆宁跟方端云，控诉道。
被小屁孩这么一指，顾子琛才彻底留意起陆宁跟方端云。
扭头，问那经理，“她们是谁？”
“她们是陆太太跟陆小姐，是陆氏集团总裁的母亲跟妹妹。”
“陆氏集团？陆昊？”
“是，她们可是这里的VIP客户。”
意味不明的看了念采薇一眼，脸色已经沉了下去。
小屁孩拱着小身子，听到那经理的话特别别扭，“琛琛，什么是VIP客户？我和妈妈也是VIP客户吗？”
“嗯，寸寸和妈妈是VVIP客户，她们比不上你们。”
“可是刚刚经理叔叔对她们都点头弯腰了，对我和妈妈都没有。”
直白的一句话，让经理背上冷汗直流，小心翼翼的候在一旁。
“嗯，下次你们来这儿时，他们就会点头弯腰了，你乖乖坐着，琛琛给你冰敷。”
冒着凉气的冰块一敷上去，小屁孩就抽了一口气，眼眶又红了。
看着一边的妈妈，伸手拉住了念采薇放在膝盖上的大拇指，“妈妈，别伤心，我和琛琛会保护你的，以后别人都不能欺负你的。”
心里本就翻江倒海，不是滋味儿，软软糯糯的童音，像是一根定海神针，整颗心骤然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