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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却伸手制止了他:“莫,这样很好。这些年我活的都觉得有些虚了,如今这般的疼,真好。”
当年,她离开前也这样疼过吗?
若有,便让他也体会一次完全。
若无,便当做是恕罪吧。
他闭上眼:一朝繁华落尽,谁忆得?当年殷殷切切,软语绵绵。如今却只余的凄凄冷冷,春风吹过汉宫墙。
董封却忽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止。
“起来!”刘彻恼怒道。
“求陛下传召太医令。”董封哭诉道。
刘彻闭了眼:“罢了,你便跪着吧。”
他转身,略有些踉跄的走了。忽有侍卫近前:“陛下,北宫废太后王氏不好了,她想见您。”
刘彻震住,半晌不得言,许久方笑了:“不好了?谁不好了?”
那侍卫壮着胆子说了一句:“陛下,是王氏,废太后王氏啊。”
王娡这一生不可谓不传奇:从二嫁女到美人,再从美人爬到皇后的位置,最后还摇身一变成功坐上了太后的宝座。只可惜,成为皇后是因为陈阿娇,而从太后的宝座跌下来,还是陈阿娇。
而究其原因,只能叹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
在被囚北宫之后,她无数次咒骂陈阿娇,咒骂馆陶长公主,甚至咒骂她的儿子与女儿。可如今,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光,她想到的却是那一年的上林苑,她和三个女儿罚跪在鹅卵石路上,暮色深沉时,却是幼子藏了糕点,来陪着她们跪……
或许,她当年不应该给陈阿娇下药……
“陛下呢?”她喉咙里头咯咯出声,“他来了吗?”
或许,还是不会来吧。
可她已经有十年没见过他了啊。
“听说您想见我。”忽然有声音而来。
王娡一喜,抬头,却用她那浑浊的目看到了……
“彘儿?你才三十三,头发怎么就……”那黑发只见夹杂着白发,尤其是两鬓,竟已霜白。她闭上眼,“皇后呢?”
“她死了。”刘彻心头五味陈杂,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苦多一些,还是涩多一点。
王娡一噎,半晌说不出话,而她身旁的侍女看了刘彻的反应后,终于颤抖着告诉她一个真相:“陛下,自先皇后去后,再无妃嫔……”
“啊!”王娡忍不住从踏上直起上半身,“你!你怎么敢……”
她泪如雨下,她怎么也想不到,刘彻竟然死心眼到了这种地步!!!
“你既然已经见过了我,我先走了。”刘彻道。
“回来……”王娡愤怒地喊道。
刘彻讽刺一笑,转身:“您又想说……阿母!!!”
王娡睁大了眼,手向前伸出,却砰地一声摔回了踏上,至死,她直挺挺地伸着手,仿佛是在挽留她唯一的儿子,又仿佛,是在挽留那早已回不去的时光。
刘彻上前一步,然后眼前一黑……
“陛下忧思太重,只怕再不好生调养,便是再……唉!”太医令特有的强调传来,刘彻只觉得浑身如同被什么重物碾过了一般的疼。
“陛下这样不行,我看那陈阿娇就是个祸……”
“闭嘴!”刘彻闭着眼大喊出去,“是谁在说皇后不是?拖下去重重打死!”
“是我,韩嫣,你要打死我?”那人气呼呼地喊道。
“谁都不能说她不是,我不能,你也不能。”听闻是旧时好友,刘彻还是心软了。
“刘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个孬种,不过是死个女人,你一颓废就颓废了十年,连孩子都没有一个!别以为如今四海升平人人歌颂,你就有多了不起!”韩嫣冲过去大骂,“别人以为你是为了这天下苍生忙白了头,忙的后宫冷清。可这满朝文武哪个不知,你不过是因为一个死了的女人。你以为你让着天下苍生安居乐业就好了?我告诉你,无后天下迟早要出事,到时候看天下人如何骂那个女*……”
“闭嘴!”刘彻慢慢地起身,“韩嫣,只有一次,纵使你是我的好友,敢辱她我依旧要杀!”
韩嫣被他眼中的杀气吓到,竟忍不住后退一步,他顷刻醒悟,正要跳起来继续骂时,却听刘彻道一句:“没有人懂,其实我谁都不恨,我只恨自己。娶了她,却护不住她。若那一日长乐宫中,死的是我,该有多好?”
韩嫣张了张嘴,终究再也说不出什么……
刘家明明都出风流种的,怎么就偏偏有了刘彻这样的傻子呢?
十年了。
一转眼,时间便过的如此之快。
陈阿娇抱紧了怀中的猫,听着那琴音传来,只觉得悲哀:何必呢?都说了多少次了,那人却仍是听不懂。
“主子,那什么夜小郎君又来了,”雯音无奈的叹息,“这都是第多少次啊了。”
“算了,任他去吧。”陈阿娇叹息一声,“他迟早会厌倦的。兄长来信了?”
雯音故作惊讶:“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主子,主子竟又知道了。”
“你今日去驿站不就是取信吗?”陈阿娇看了她一眼,“说来兄长也是因我所累,唉……”
“这才叫姻缘天成呢!”雯音笑道,“夫人可是比二郎君整整小十岁,如果不是主子你请二郎君帮忙,他早就妻妾成群,哪里能遇得到夫人?”
自从十年前陈蟜回去了堂邑侯府一次,馆陶长公主又开始四处物色佳妇。可陈蟜是谁?本来就够油滑的了,在江湖几年更加油滑。每次都溜掉了,直到去年回去,被馆陶长公主封锁了彻底围住,这才无奈的选美人图。可就是这一选,却选出个极好的姻缘来。
听了雯音的话,陈阿娇也笑了。
这些年日子过的顺心如意,又有陈蟜大把的补药喂着,就怕她当年假死被刘彻弄到冰里头镇着落下什么病根来。如此几番,她看上去竟比在宫中时还小了些,怪不的那夜小郎君天天守着求娶她了。
陈阿娇展开帛书细细看了起来:“谢天谢地,次兄有了个大胖小子。”
再看下去,脸上的笑容却收敛了许多。半晌,她合了帛书:“雯音,拿去烧了吧。”
雯音不明所以捧着帛书下去,只不小心瞥了一角,仿佛却是说的陛下多年未曾纳一人之事。她心头蓦然一惊,险些叫出声来,忙捂了嘴,匆匆寻了火烛将那帛书细细烧尽……
陈阿娇自她离去后,便起身来,那外头的琴声格外让人心烦气躁。陈蟜书信的最后,只一句:他三十三却早已老态毕生,你三十五依旧未曾嫁人。难道你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吗?
“刘彻,”她喃喃出声,“这行事的种种,怎么一点都不像你呢?”
终究,这一池心水还是乱了……
第56章
马蹄哒哒,踏破这宁静的清晨。
为首的马匹上,坐着的那个劲装男子皱着眉,仿佛有什么心事。
“吁!”行至一户人家门前,他喝住了马,闭了闭眼,“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
“诺。”他身后的人齐声喊道,并没有半丝不满。
那男子叹息一声,跳下马来,叩开了那门。
“郎君回来了?”雯音听着有人敲门,忙开了,却见是陈蟜风尘仆仆,“郎君怎么这时节回来?”
“你家主子呢?”陈蟜一反常态急躁无比,“快请她出来。”
“郎君,这是怎么了?”雯音吓了一跳,慌忙问道。
陈蟜却不愿多说,只连声道:“叫你家主子快出来,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次兄,怎么了?”陈阿娇闻声已抱着雪球从里间出来了。
“娇娇,十年了,回汉宫吧,”陈蟜忽然道,“娇娇,回去吧,陛下,陛下他不好了。”
“喵呜~嗷~”一声凄厉的猫叫从陈阿娇怀中传来。雪球四肢乱舞,挣扎着想要跳出来。陈阿娇慌忙松开手:“雪球,雪球,我不是故意的。”
“喵~”雪球的仿佛在哭诉着自己的委屈,用粉嫩的小舌头舔着自己的爪子,眼睛泪汪汪的。
陈阿娇却没心情在哄它,只是看着陈蟜:“兄长,你刚刚说?”
“二十一日前废太后王氏薨逝,十日前,陛下在朝堂上突然晕倒,吐血不止,据董封董内侍密言,自废太后薨逝之时,陛下已然开始吐血了。陛下整整昏迷了三日,药石罔顾,太医令言陛下患的是心病,这些年劳累太过……娇娇,你当年走时扔下的那一纸定国论,陛下已一一做到。那定国论里头的东西……哪里是是一蹴而就的?可陛下偏偏……十年朝政未曾有过大的动荡,那是陛下压住了。可如今,陛下如此,还能压得住吗?”陈蟜款款而言,“娇娇,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若是闹小性子,十年了!再大的血海深仇也可以化解了吧?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坚持的?你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爱陛下。”
陈阿娇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却最终只能垂下头来:她最怕的,不能说啊,上辈子的事情谁会信?说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