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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大汉最年轻的皇,最有能力的皇,最强大的皇。而他此时正跪在皇后面前,哭的像个孩子。
“彘儿,”王娡苍白的解释,“这不关阿母的事啊,是她自己跑到阿母的殿中来,叫阿母屏退众人,说有话要说,又是她自己掏出毒药吃了,然后莫名其妙什么都不说就扯着阿母打。这都是她自己,是她自己……”
“闭嘴!”刘彻愤怒地喊道,“太医令,太医令在哪里?太医令!”
十余个拎着小药箱的太医屁滚尿流的冲了进来,可刘彻挡在那里,他们如何能看到皇后如今的模样?
还是董封机灵,上前一步:“陛下,这地上凉。”
刘彻立刻将陈阿娇抱起来,冲入了王娡的寝殿。
“那是死人,你为什么往我榻上……”王娡急了。
“我再说一次:闭嘴!”刘彻看向她眼中竟带了仇恨。
陈阿娇已烟气多时,无论如何诊治都是无救。
刘彻跌坐在地,抚着她的脸庞,泪水一颗颗往下落,心如刀割。
到了这时候,他竟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无论是发火,还是质问,还是迁怒。诡异的,他竟什么都不想做。
只想就这样静静地……
‘咳咳,陈阿娇,我……我允许你陪我玩了,只要你把抗击匈奴三策都讲给我听。
阿娇姐,你为什么只和他们玩,不和我玩?
阿娇姐,我有好吃的
阿娇姐,我得了好玩的。
阿娇姐……我好伤心,你为什么不理我?’
当时年纪小,只觉得她的亲密是一种负担,幸好到后来,他及时醒悟,学会了痴缠。
后来的嫁娶,他尚不知事,并不懂得夫妻同姐弟的区别,幸好有张汤提醒,他方明白。他要她和他永远在一起,即使给不了姑姑说的面首三千,却许下了后宫只要一人的承诺。
再后来,他们并肩同游,遭遇了三次谋杀。
再后来,他们一同开拓疆土,削藩,平乱,与匈奴大战……
他以为他才二十三,她才二十五,他们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可以一起走,一辈子还长的很,却不想离别却突如其来,已到眼前。
“陛下,亥时了,您该歇了。”董封无奈只能上前提醒,这毕竟是太后的寝宫,再待下去,恐传出去对刘彻不利。
刘彻置若罔闻。
董封无奈,只能再道:“想必娘娘也很希望能回椒房殿安寝。”
刘彻终于动了,他抱着陈阿娇起身,因长时间的跪着,起身时有些踉跄,董封慌忙伸过手去,却被刘彻直至。他抱着陈阿娇慢慢地走出了寝殿。
王娡还在殿外,她算是被吓坏了,见刘彻出来,忙摆出慈母笑容喊一声:“彘儿。”
“阿母,”刘彻抬起头,双眼无神看向了虚空之处,他声音平淡,如同一池死水,“大婚第二日,你一碗肉羹,拿走了我未来的子嗣;如今,你又拿走了我的妻。阿母,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亏了你太多,以至于此生得此报应?”
王娡惊得浑身颤抖,顾不得此处众多仆从,忙解释道:“彘儿,你听我说,我这一次真的没有……”
“封锁长乐宫。”刘彻抱着陈阿娇慢慢离去,只留下一句话飘散在空中。
孝道,到了此刻,他还要讲什么孝道?
谁想说,谁想斥责他就尽情的来斥责吧,他如今什么都不怕了。
寅时末。
未央宫家令忍不住催促了董封一声:“董内侍,该上朝了啊,您去看看陛下是否可以行了。驷马车都备好了啊。”
董封摇了摇头:“陛下一夜未眠,只怕今日的朝,要罢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往离行去,轻轻扣了门:“陛下。”
依旧无人应答,他轻叹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刘彻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态,一动不动的跪坐在陈阿娇身前。
董封壮着胆子说了一句:“陛下,该上朝了。”
依旧是无反应。
他十分无奈,正巧看到了刘彻身上的便衣,想着家令手中捧着的朝服,灵机一动:“陛下,娘娘是不是该换身衣服准备起来了?”
刘彻动了,他熟练地起身,从箱子中翻找出一件淡红色的衣服:“出去。”
董封立刻出去,叫人送水来。
岂料刚刚吩咐下去,便听一声怒吼:“点火烛来!”
董封慌忙入内,点上了火烛。他无意识地一回头,只见陈阿娇裸露在外的身体上布满了青紫。
刘彻手在颤抖,董封不敢再看,'。 '慌忙倒退出去。
陈阿娇身上的青紫不是别的,正是王娡报复的时候留下的。
“杀了她!”刘彻喉咙中发出一声嘶吼,扑上去,紧紧地抱着陈阿娇哭了出来,“我想杀了她,我如果能杀了她,你就不会有事了。可是她是我的亲母,她的罪应该我来背,阿娇姐,我杀了我自己好不好?你让我去陪你吧。”
第52章
这一日终究是罢朝了。
多年来第一次罢朝,百官自然人心惶惶。
不多时,他们便知道了缘故。本朝皇后无子,心思活络的已然开始想着自己家的女儿年岁和容貌是否配的上陛下了。同陈阿娇接触过的,却在惋惜。
而张汤韩嫣两个同刘彻一起长大的,却互相看了看,准备入宫求见。
入宫求见的,当然不止是他们,更有堂邑侯一家。
馆陶长公主连等召都不愿等,自己带着全家冲进了宫,陈须叹息一声,也舍命陪君子,冲了进去。
椒房殿中,刘彻已然亲手为陈阿娇换上了衣服,馆陶长公主冲进来,也不行礼,直接冲过去把一日一夜未曾动过地方的刘彻撞到一边,扑了过去:“我的女儿,是谁,是谁害死了我的女儿?”
刘彻没有说话,只保持着被馆陶长公主撞倒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后悔了,我不应该把娇娇嫁进来,我后悔了,阿午,抱上娇娇,我们回去。”馆陶长公主明白这事儿多半和王娡有关,她一边落泪一边吩咐着驸马。
陈午二话不说,上前就抱起了陈阿娇,正在此刻,刘彻却突然动了:“不准。放下她。”
他声音嘶哑,仿佛干渴了许久的人:“放下她,她哪儿都不能去。”
“她已经死了,你就行行好,放过她吧。”馆陶长公主跪了下来,“陛下,您就让娇娇随我们回去吧。”
刘彻固执地摇了摇头。
馆陶长公主忍不住了:“走,我们走,今日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我一定要带着娇娇离开这里。”
“她是我的,哪儿都不能去。”刘彻道,“我一个人的。”
“陛下,”陈须说话了,“娇娇是怎么死的?”
刘彻低下了头。
馆陶长公主越加失望:“你根本就护不住娇娇。你凭什么……”
刘彻突然冲过去,趁陈午不备抢过了陈阿娇抱在怀中,就是不松手。
“娇娇是被谁害死的!你敢替娇娇报仇吗?”陈午突然梗起脖子问了刘彻一句。
刘彻的双目红了。
“你就是个懦夫,我的娇娇就不该来这里,先是被一碗肉羹断了子嗣,现在又不知道是被什么给夺了性命!”馆陶长公主声音尖锐地指责道。
“肉羹?断了子嗣?”陈午一惊。
陈须却看向了刘彻:“原来我妹妹竟然……陛下,您就放过她吧,让我们带她走,行吗?”
刘彻摇了摇头。
“我养了女儿一场,却是给人欺凌的,到死都不放过她。”馆陶长公主笑出声来,“你母子二人不愧是一脉相承,我猜,杀了我娇娇的。”
她声音陡然尖利:“就是王娡对吗?”
刘彻没有反驳。
“王娡!”馆陶长公主跳了起来,“季须。季须,去拿先皇密旨,去拿!我要废了王娡,要废了王娡这个贱人!”
刘彻眼中闪过一道厉光,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松了些。
馆陶长公主一腔怒火,却只能发在王娡身上,废了王娡,却也换不回活生生的女儿,一瞬间便苍老了许多。她同陈午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汉宫,却留恋的回头看了一路。
当年她一心想要给女儿谋一个世上最尊贵的位子,一心想要给两个儿子更好的前程。可世事如棋,未曾想到,会落得如此凄凉。
“富贵迷人眼,我老了,我老了啊。”馆陶长公主泣而出声。
“等到娇娇的葬礼之后,我们便离开长安城吧,”陈午道,“去江陵陈家走走?”
馆陶长公主依在他的身上,点了点头:“我再也不想见到这汉宫了。”
他们有了打算,却不料,根本等不到陈阿娇的葬礼。
刘彻连续罢朝三日,终于体力不支晕厥在地。
“陛下,娘娘的葬礼……”依旧是董封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他,“如今暑日未过……”
刘彻却像是被什么蛰到了一般跳了起来:“葬礼?没有葬礼!”
董封心头一慌,他们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