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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吃,一想到这哺食里头说不得也是下了药的,便再也尝不出滋味来的。
待吐尽,他挥手遣退了宫人,自己扶着墙忽然笑了起来,只笑的眼泪直流:“阿娇姐,阿娇姐,我的孩子,我未来的孩子……”
如果当时那一碗汤羹是他喝下的,或是,陈阿娇喝了那汤羹后能同他此时一般尽数吐了出来,该有多好。
一想到大婚第二日从长乐宫中回来,陈阿娇缠绵病榻的模样,刘彻便心凉的骇人。
幸好,幸好。今日的哺食没让陈阿娇沾手。
他舒服了些,方收敛了笑容:“来人。”
“诺,”董封进来了,“太子?”
“将这秘密送到太医令处,”他指着那呕吐物道,“不要假与他人之手,去让太医令查一查,这里头……这里头有什么蹊跷!”
…………
刘彻换了衣裳,重新回了鸿宁殿时,陈阿娇正在一侧用哺食。
他走过去,有些饿了。
陈阿娇听到他肚子一声叫,有些奇怪:“你不是吃过了?”
而且还吃了两人份。
“那哺食不合胃口,刚刚吐了。”刘彻漫不经心道。
不合胃口?吐了?!
陈阿娇忽然想起了当日下毒之事,难道……
“你身子可有什么不妥?”她虽然不信王娡竟会在送给他二人的哺食中下毒,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刘彻看她满脸关切,心头的酸楚竟少了许多:“没事,我很好。”
“不行,须得叫太医令来,”陈阿娇放下了著子,“说不定是着凉了,这殿里头冷……”
刘彻忽然抓住了她的双手:“我不冷,你看,我比你的手暖。”
“手暖的人命好。”陈阿娇忽然想起了这句俚语。
“那我就把阿娇姐的手捂暖,永远捂着,捂得暖暖的,再不会让它凉。”刘彻突然道,陈阿娇有些被吓到,为何明明如此正常的一句话,他的语气却……却有些委实太过正经了?
“还是叫太医令吧,”陈阿娇道,“来人,唤……”
刘彻忽然捂住了她的嘴:“莫,莫,阿娇姐,我无事,要太医令也不能这样去叫,会让人传闲话,说我们给父皇守灵还拿乔。”
第39章
次日,刘彻又去了未央宫前殿同大臣争论谥号之事。
他脸上的疲惫已然十分深重,没法子。他是太子,依礼便是要为大行皇帝守够七日灵堂的。这是殊荣,也是折磨。可除了太子妃外,能有守灵资格的,也只有他那个‘生病在塌’的阿母王娡了。
他现在还有几分清醒,那也是昨夜陈阿娇硬推着他去休息了两个时辰才有的。
他的亲母有无缠绵病榻他是不知道,可陈阿娇的旧伤发作了,他却是清楚的。
只是,就是这样,也不能召太医令来,为怕人说太子妃有意拿乔,他要为她讨瓶药都地叫个内侍偷偷摸摸地过去。
陈阿娇委不委屈他不知道,可他替她觉得委屈。
好在今日讨论一番之后,可用谥号之字便只剩下三个了。
刘彻起身:“我明日去同大母问安之时,也会将这三个字告知大母,问问她的属意。”
这不合礼法,但却合乎孝道。众臣无不感叹太子事孝,刘彻笑了笑,便出了殿,上了牛车往那鸿宁殿中去了。
平阳长公主此时正在同陈阿娇说话,语气是同王娡十分相类的谦恭。刘彻过来时,正巧平阳长公主也说到子嗣之事,语气婉转温和,说的还是希望能早日见到太子妃有孕。只这一句,便将刘彻的怒气全部勾了起来。
“这孕子之道啊,还是在于妇人,”平阳长公主笑道,“我家襄儿……”
“大姐今日进宫为何不将襄儿带来?”刘彻走了进来,跪在陈阿娇旁边。
“襄儿已然来过,现在在阿母宫中。”平阳长公主笑道。
“大姐这就不妥了,阿母病着,就连父皇灵堂尚且不得来,岂能再因幼子让阿母劳累?”刘彻却道,“此,恐不是我等为人子该为之事。”
平阳长公主脸上一阵青白,以为是王娡装病不来为刘启守灵之事让刘彻有些恼怒,她犹豫了下便道:“我受教了。”
“恩,”刘彻道,“天色已然不早,大姐祭拜完阿父还是早些离去吧。原本应该去给大姐拜年的,只是如今……”
平阳长公主听得心里头一酸:“唉。阿母处我会劝劝,你也要注意身子。这守灵之事……”
她看了看陈阿娇,有心说让陈阿娇守着便是,却又不好直当着刘彻的面张口,便叹息一声离开去了椒房殿。这到了椒房殿自然又是对王娡一阵劝。可王娡哪里是无利愿起早的?不过说了句,‘我是故意这般做,好叫世人都晓得彘儿孝顺’。便堵住了平阳长公主的千言万语。
此时说不得让平阳长公主也十分愧疚,竟不敢再去鸿宁殿了。
…………
第二日,刘彻拿着昨日选出的三个字去见了窦太后。
窦太后合目细细想了一番:“圣闻周达曰昭,安民立政曰成,布义行刚曰景。彘儿啊,便在这成字和景字中择一个吧。”
刘彻听她说话有气无力,便看了看她,只见年前刚刚做好的衣裳,如今竟是宽大了许多。
停灵七日后,刘启的谥号终于订下。七十二人浑身素缟抬着孝景皇帝的梓宫,出了汉宫大门,身后六十四位引幡人高举万民旗伞,接着便是手捧灵牌,身着重孝的刘彻,其后便是皇后王娡和太子妃陈阿娇,在其后便是皇子皇孙同刘启的妃嫔,再其后便是宗室藩王、文武百官。接着是孝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千人之多,他们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烧活”,浩浩荡荡,十分威风。车轿连绵不断。还有大批道士身着法衣,手执法器。此时雪已停,满城素缟之中,百姓皆跪伏于道路两侧,为他们的帝王送上最后一程。
孝景皇帝刘启葬于阳陵。七日后,开朝,百官请太子登帝位,太子以父丧凄凉而拒。百官再上,再拒。一直二月初,刘彻终于继位。
二月十二日,陈阿娇在太子宫度过了她十八岁的生日,第二日,便是正式入主了椒房殿。
'叮咚!'
当陈阿娇踏入椒房殿的一刻,系统的提示音在耳畔响起……
'阿娇请注意!一级任务开启,三年内削掉所有藩王国,将封地尽数收回,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0,失败则清空当前所有积分!'
陈阿娇吓了一大跳:“清空所有积分?”
要知道,她目前所有的积分不过2369,且全是她一点点积攒下来的。三年内若不能削掉所有藩王国便要清空所有积分?!这简直太为难人了。
系统似乎知道这样很为难,是故在说完任务后,竟匿声了。
“不能再宽限一下了?”陈阿娇问,“如今大汉大大小小藩王已然十数个,且此次父皇山陵崩后,所余皇子又要封侯裂土。晁错冒进削藩,引出的七国之乱才过了几年?三年,未免太急迫了。”
她想的法子,便如同推恩令的做法一般,慢慢在诸侯国内部挑起不和,让其自己削弱自己,待化整为零后,再一一吞食。如此一来,安全系数增加了不少,只是时间却是需要许多。
系统没有说话,陈阿娇明白,这估计又是什么硬性规定,让系统无法更改了。
她叹息了一声:“一次得到一千积分的任务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看来推恩令这法子是用不了了,当务之急便是要拖住刘彻的兄弟们,不让其就藩,以免又多出许多藩王才好。
…………
陈阿娇想到了,刘彻自然也想到了。
照惯例,待他登基封赏天下之后,他的兄弟们便可以就藩,领着自己的阿母去做土皇帝去。从前他也以为,身为天子富有四海,随意封个地什么的,那不过是把东西从左手放到右手,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可经过去梁国之事后,他才惊觉:是从左手放到右手不假,只是这左手是他的,右手可就不是了。
此时眼看着这些兄弟便要分了他的江山,刘彻坐不住了。在今日唐姬之子刘发婉转的提出想要带母亲去就藩之后,他立刻搪塞了几句。然后马上回了后宫去找陈阿娇商议对策。
“不能让他们就藩,我如今想要削藩都来不及,若是就了藩,岂不又多出许多藩王来?”刘彻道,“阿娇姐,你说我们该怎么才能拖住他们?”
“拖什么?”陈阿娇道,“如今天寒地冻的,你忍心叫他们离去?且其余的藩王既然到了长安,无论如何也得到了暖春再说走的事,否则未免让天下人嘲笑我们对待亲戚竟如此冷情。”
刘彻一愣,转而便是明了,他鼓掌道:“果然如此,天寒地冻的,虽与礼法相悖,但关乎人伦,且让他们住在宫中。各地藩王也都在长安好好呆着。”
“对,”陈阿娇道,“你如今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