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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湛晴,风却潮湿窒闷,没有半分清凉之
感。
锦璃送走了淳于夫人和龚许氏,拿了药给王绮茹,却被母妃罚跪在宫廊下。
她瞧着宫廊下花瓣滴水的兰花,忍不住抹了下额上的汗珠儿,却不知自己到底哪儿做错。
“母妃……父皇……”
她歪头,伸长脖子,窘迫鼓着腮儿,心里记挂着灵兰阁的烦乱,实在难以安心跪着。
然而,看向殿内,却看不到人。
“母妃,您要罚女儿跪多久呀?女儿膝盖好疼呀!母妃……”
殿内,窗前的美人榻上,王绮茹朝窗外看了眼,颦眉摇头叹息。
罚她,她也不忍心,却又不得不做给人家瞧。
这丫头,如今多了个婆婆,可再不能和以前一样,任性妄为。
母亲失而复得,万一出了事,御蓝斯定然也不会再偏向锦璃。
“她还在外面跪着呢!就算她是皇后,还是你的女儿,你说往西,她不敢往东。”
康邕宠怜安慰着,亲手给她脱了鞋袜,撩起她丝裤的裤管,见着膝盖被烫红,不禁嗔怒瞪她一眼。
不等王绮茹开口,康邕便朝着殿外冷声斥道……
“璃儿,不准你起,便一直跪着!”为这丫头的一眼,代价,可真够重的。
“父皇和母妃为何罚女儿跪,总该说个明白。”
“因为你管不住自己的眼?”
锦璃眨了眨眼,疑惑地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自己何时没有管住自己的眼睛。
这眼睛是轩辕苍帮她得回的,凭什么因为她的眼,就罚跪呐?
锦璃气恼地揉膝盖,冤屈地肠子发青。
弥里感觉到她膝盖疼痛,以为她不小心摔倒磕碰了,忙循着方向沿宫道一路走来。
到了王绮茹和康邕的宫苑门外,他站住脚步,狐疑看向门里……
那穿着一身金凤华服,正跪在院子里的女子,正是锦璃。
弥里迈进门槛,在宫人通报之前,抬手制止他们。
瞬间,他身着暗纹黑袍的身躯,停立在了锦璃身侧,担心地蹲下来。
锦璃抬头,正堆上那俊眼修眉的担忧。
“弥里?”
弥里看向她的膝盖,无奈看了眼殿内,蹲下来,压低声音问。
“皇后娘娘,你这是在干什么?恳求什么事儿?”
锦璃看了眼殿内,压低声音,说道,“我被罚跪呢。”
“罚跪?”弥里失笑,“苏锦璃,你是皇后,罚什么跪?”
“父皇刚才说……我管不住自己的眼……”
弥里优雅一撩袍子,干脆在她身边坐下,忍不住玩笑,“皇后娘娘,你偷看男人洗澡了?”
锦璃被他的话逗笑,跪坐在地上,笑道,“我是那样的人么?”
话说完,她却恍然大悟。
“我刚才好像是……看苍兄来着……”
弥里哭笑不得,“他长得那般好看,多少女子争抢着看呢!平日说话,两人相对,也是看,难道看看就错了?”
“十三公主那会儿说他不成婚,不生孩子,恐怕……我是被太后盯上了。”
弥里正考虑着如何给她求情,乍听此话,不禁失笑。
“若是如此,恐怕你要多跪两个时辰。太后那般敏感的女子,不知道要凭你那一眼,猜测些什么呢!”
锦璃挫败地叹了口气,却也只能跪着。
弥里却是想到另一个人,“说也奇怪,你在这里罚跪,御蓝斯怎不来救你?”
冷风呼啸,锦璃转头,就见青丹猝然从外面进来,直接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皇上正在训斥无殇皇子,无殇皇子答应了要和轩辕夏订婚。”
“你说什么?!”锦璃笃定,“无殇那臭小子,定是故意气姣儿才答应的!”
说着,她就要起身,却被弥里抓住手臂。
弥里侧首看向青丹,“皇后娘娘正在罚跪,哪儿也去不了,既然无殇皇子有错,理当挨训。”
青丹疑惑不解,正想问锦璃为何罚跪,王绮茹和康邕都从殿内出来。
“锦璃,这事儿,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锦璃只能继续跪在地上。
无殇公然应下婚事,是抗旨不尊,理当受罚。
但是,若儿子执意不愿与龚姣儿在一起,当父母地也不该为难孩子。
还有,姣儿也似乎并不喜欢无殇。
可能,这姻缘来的太早了吧!
康邕要请弥里入殿内喝茶,弥里客气地婉拒,还是在锦璃身边坐着。
锦璃左思右想,问弥里,“是不是应该解除无殇的婚事?”
“让你不要掺和,就不要掺和,就算要解除婚事,那也该是皇上和太后决定,你这个皇后,瞧着风光,却为人妻,为人媳,为人母,还
要母仪天下,端着面子,左右都不好做。你母妃和父皇罚你,是仔细权衡过的。”
弥里在青丹离开半个时辰之后,忍不住帮锦璃出谋划策。
“打今儿起,你也不要跟着御蓝斯乱跑瞎忙的,还是绣花,跳舞,弄药,更好些。”
“弥里……”
“半个时辰了,御蓝斯训孩子也该训完了,却还不来寻你,可见他是站在他母亲那边的。”
“是我有错,他一向爱吃醋的。”
“你这一醋,却试出了他的真心。”
“弥里,这话严重了。”
“如今的太后是御蓝斯的亲生母亲,不是莲央。惹出乱子,御蓝斯、南宫恪,御穹都不会站在你这边。”
锦璃自是清楚自己的斤两,这罚跪,何尝不是罚跪给那女子看的?
母妃和父皇,也得看那女子的脸色行事,更何况是她?
弥里怜爱拍了拍她的肩,忍不住问,“膝盖疼不疼?”
“你知道还问?”
“谁叫你嫁了这样的男子?!本以为你当了皇后,会幸福,这皇后……千辛万苦,倒是不如不当。”
他这番话只是徐徐出口的,闲话家常般。
却生生把锦璃说得,泪花潸然。
*
锦璃因那一眼,被罚跪两个时辰,牢牢记住了教训,却也跪地心冷彻骨。
她一瘸一拐地返回紫宸宫,便见儿子跪在书房门外,哭得抽抽噎噎。
趴在他身侧的小黑豹,瞧着主人落泪,皮毛黯然失了光华。
锦璃站在台阶上,瞧着儿子哭得一颤一颤的小脊背,五脏六腑都拧绞剧痛。
而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是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然后……有奏折搁在桌面上的声音。
他很忙,日理万机。
她一直明白这一点。
可他身为皇子,有哪一日是不忙的呢?
无殇执拗抗旨,也有不对,可这到底是他的亲骨肉,一点小娃儿,该悉心开导……
锦璃看着那紧闭的门板,御蔷死前的那番话,又莫名地在耳畔回响。
她知道自己似有点走火入魔,御蔷所言一切,却都是不争的事实。
“御殊的画,御殊的武功,都是七哥手把手教会的,你到死也不知道,他有多疼爱那个孩子。
一次,王宫里比赛射箭,御殊那会儿还不会,他便彻夜不眠,教授御殊练习射击……
还有一次,御殊不知被什么人害了,中了剧毒,他便一口一口把毒血吸出来……
当然,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
七哥到现在,恐怕都分不清琴瑟姐妹俩,谁是琴儿,谁是瑟儿吧?!
无殇和南宫谨的画,贴在诗画阁里,却受莫黎城的百姓嘲讽挖苦……
每个人都嘲笑,苏锦璃的儿子,皆是有着人类的最低贱血统,不过如此而已。”
“别人怎么看,我不管,在我苏锦璃眼里,我的孩子都是最好的。”
“可七哥却觉得丢面子。所以,他做了一本小册子,贴在无殇的画下面,一方面彰显自己的父爱,另一方面,告诉人家,这孩子虽然笨,却是一天一点进步的。”
锦璃上前来,在儿子面前蹲下,“殇儿,跪多久了?”
“不知道。”
“膝盖痛不痛?”
“痛。”
“男儿有泪不轻弹,痛也该忍着。”
无殇低下头,强忍住泪。
锦璃瞧着他这模样,愈加心疼。
她拿丝袍,给儿子擦着小脸儿,柔声问,“为什么哭呢?你抗旨,你说要娶轩辕夏,还委屈你了?”
“父皇打我背!”
锦璃脑子里嗡一声巨响,忙把儿子揽在怀里。
“他打你哪儿了?这里吗?”她紧张地轻摸着儿子的脊背,“说话,是这里吗?”
“呜呜呜……还有屁股。”
她忙站起身,忍住膝盖的痛,抱起儿子。
“跟娘亲去殿里,娘亲给你瞧瞧。”
书房的门打开,门里的金龙绕身的伟岸身躯迈出来。
“无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