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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蓝斯挫败地垮了脊背,没想到,这小家伙竟吃了秤砣,油盐不进。
这漂亮的孩子,自打出声便乖顺听话,善解人意,纵然调皮,也不至于如此浑身带刺,且句句如刀,刺得人面目全非。
御蓝斯一番纠结沉思,竟仍是无计可施,艰涩地哑声开口。
“殇儿……”
“我知道了你和那女人所有的一切,那些都在御殊的脑子里,是我和他打架时,咬住他,亲眼看到的!”
小小的人儿,唇红齿白,漂亮若仙童,却字字咬牙切齿。
他眸光阴冷地盯着父亲,漂亮的唇角。甚至沁出一抹讽刺的冷笑,俨然是一只索命怨鬼俯身的小恶魔。
御蓝斯悚然震惊,脸色苍白地半晌没反应。
他做梦也没想到,儿子会这样清楚地看到,他不堪回首的过去。
在御殊的脑子里,他和舞仙恩爱如夫妻……
那时他对舞仙,正如现在,他对锦璃,甚至,可能比对锦璃更好些。
那时,他不是溟王,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每日无所事事,禁止过问朝堂政务,只与舞仙形影不离。
而现在,他一旦忙碌起来便冷落了锦璃和孩子们,甚至,锦璃也为他惹下的孽缘,每日疲惫不堪。
可,没有人知道,他那么努力地,爱着那只凶残的女吸血鬼……是因为,他无路可走,只能选择舞仙,以苟延残喘。
纵然他年轻,却清楚地知道,除了太后,无人能相助他除掉西门一家……
他自以为睿智,自以为足智多谋,胜券在握。
却……千年来,他不过是玩偶一般,在太后的棋局之内,来回旋转。
他也如现在的无殇,被仇,被恨,催逼着成长,纵然笑,也并非洋洋自得,而是生不如死。
如今,迷雾散尽,只待杀了太后,却是落得惨败重伤。
锦璃每日躲避,他并非不明白是为何。
他是儿子曾尊崇备至,视如神祗的父亲,如今,也成了面目可憎,灵魂丑陋的魔鬼。
任凭他能只手遮天,也无法左右妻儿的心。
他痛苦地咬住牙根,鹰眸黯然灼红。
此刻,他才明白,为何南宫恪当初会用那种卑鄙的手段,让南宫谨与锦璃忘记过去,忘记他与佟诗灵。
恐怕当时的他,如现在的他同样难过。
而难过,不只是懊悔自己曾经的错,还崩溃于,自己在这样一个小娃儿面前,无能为力。
“殇儿……对于爹和舞仙的过去,爹无话可说,也不能否认曾发生过的一切。
而御殊,他也曾乖巧懂事过。
他在七八岁,因为爹和舞仙的一时喜好,被转变为吸血鬼,永生永世,只能保持那样不能长大的样子。
爹毁掉他的一生,对他有愧,所以才不忍下手杀他。
若他当年没有被转变,长大成人,说不定也是一个好人。”
无殇最是厌恶他对御殊的恻隐,“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没必要讲给我听!”
“爹告诉你,是想让你明白,爹是有苦衷的。爹要弥补过去的错……”
“御殊的鬼爪,就曾刺在我的脊背和手臂上,他还把龚姣儿扑在地上,说若非急着杀我和哥哥,定好好玩她……你曾说,不准我欺负女孩子,在你心里的那位‘好孩子’,恐怕在这八百年里,不知道玩弄了、吃掉了多少无辜的女孩?”
御蓝斯不禁苦笑,他发现自己绕进一个错误的圈子里,不管如何解释,只是雪上加霜而已。
“殇儿,他已经死了……再说,后
tang来爹知道自己做错,所以在莫黎城的律法中,严禁将人类孩童转变为吸血鬼。”
“你加了那条律法,却不曾去派人去域外及时杀了他,而是任他逍遥法外!”
痛苦深沉的鹰眸,恳求地凝视着儿子的眼睛,清楚地感觉到,来自他小身体的强烈的恨,似一根藤蔓,肆无忌惮地扼住他的心,让他无法呼吸。
“殇儿,我们可以不再计较么?那一切,都结束了。”
“可我不能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小家伙暴躁地嚷着,愤然甩开他的手,仿佛被他多碰一下,都会脏了全身,
御蓝斯痛苦地低下头颅,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无殇占据半张脸的星眸盯着他,透着幽幽的红光,里面,没有半分谅解的可能。
他忽然想到诗画阁里的布置,超脱年龄地轻蔑哼笑。
“就算你用那样的法子,让我的画看起来不那么难看,我也不会原谅你。”
无殇说完,跳下椅子就要走。
御蓝斯忙握住他柔软的小手,差点要给儿子跪下去。
“殇儿……你原谅爹好不好?我们一家人重新开始。”
“你放心,我一辈子都不会再作画!”
无殇说完,从地上捡起丑丑的小牛怪面具,扣在脸上,自己打开门冲了出去。
门外的走廊上,站满了人,见无殇出来,都担心地唤他。
小家伙却谁也没理,谁也不看,挤挤撞撞地穿过去,直奔楼上,返回自己的房内。
一行人担心地去看御蓝斯,锦璃则忙去楼上追儿子,却吃了个闭门羹。
听得儿子在里面呜呜的哭,她冲到嘴边的话顿时哽在喉中,心痛得宁搅般。
“娘亲,弟弟他……”
锦璃忙抹掉眼泪,堆上笑转头看长子,“没事,你先带缦儿和雪儿下去用膳,娘亲一会儿带弟弟下去。”
“是。”南宫谨很想告诉娘亲,劝再多也无用,却不敢多嘴。
无殇这心结,恐怕如他心底的伤一样,永世难解。
*
御之煌被护卫搀扶着回来,就见弥里、凌一、南宫恪皆是围着御蓝斯,束手无策的摇头叹息。
而御蓝斯则沮丧地瘫坐在地上……仿佛刚打了一场败仗。
“老七,你没有告诉他,你下令将御殊装进橡木箱活埋吗?”
“没用的。”
“我去劝劝他。”
“你?”几个人异口同声,着实没想到,他肯帮忙。
御蓝斯摇头冷笑,“恐怕,你会越帮越忙。”
“小瞧我呢?”御之煌颇有自信地,搭着护卫的手出了门,直奔楼上。
锦璃在门板上拍了半天,听得儿子在里面哭声也没了,竟是一声不吭,不禁心急如焚。
“殇儿,你不要吓娘亲……殇儿,你应一声好不好?”
他若能哭出来,倒也好些。
如此闷着,怕是要闷出心病。
“殇儿……开门,殇儿?”
御之煌站在楼梯口,瞧着她如雪的背影,怔看片刻,心就莫名地痛起来。
“锦璃,你先去瞧瞧老七,殇儿在里面没事的,我劝劝他。”
锦璃恍然微怔,疑惑转身看着他,不禁又担心御蓝斯会因悲恸交加,牵扯了重伤,于是忙又奔下去。
御之煌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一股真气打进门里……
门闩被真气缠绕,轻轻移开,他让护卫们等在外面,自己推门进去,却一入门槛……
哗……一大堆小玩意儿,从头顶上砸了下来,直砸的他眼冒金星,怒火三丈。
所幸他站得直,那些小玩意儿从他宽阔的肩头坠下去,倒是没有碰到肋部和腿部。
确定头上没有了动静,他才抬起头。
原来,这些小玩意儿都是盛放在一个大铁簸箕中的。
那铁簸箕以绳索平稳地吊着,绕过几个滑轮,拐了几道弯,直延伸到小床的床角上……
一只白嫩的小手,正从那红色的绳索尽头移开。
御之煌冲到心头的闷火,顿时又压下去。
“殇儿,几天不见,越发厉害了,还学会了这布设机关的本事?!”
他皮笑肉不笑地揶揄着,就朝着床边走。
床上的小人儿蒙在毯子里,手脚也缩着,成鼓鼓的一坨,始终闷声不吭。
御之煌却没走几步,地上就传来刺耳的嘶叫声。
蹭——床上的小人儿,顿时烦躁地掀了毯子。
“你踩到我的小黑啦!”
小黑?!什么东西?
御之煌愕然低头,果然,地上有一团毛茸茸的黑东西,嘶叫着乱蹦乱跳,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正被他大脚踩住。
这……竟是
一只两个巴掌大的小黑豹?!
他忙挪开脚,小黑豹就瞪着一双熠亮的棕黄眼睛,愤怒地盯着他。
眼见着小豹子张口要咬脚腕,他忙惊叫着开口。
“殇儿,快拦住他,我……我真真不是故意的。”
他的腿可是刚刚见好,现在走路都是凭轻功支撑身体的。
无殇瞬间飞蹿过来,在小黑豹咬住御之煌之前,厉声呵止。
“小黑,不得放肆!”
那小东西一转身,就跳到了无殇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