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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世韬握住拳头,很想驳斥这女子。
锦煜十来岁为大齐征战沙场,缘何如此悲苦一生?
锦煜忠君爱国,缘何会变成凶残嗜血的狼?
锦煜心地善良,对康晴曾痴心不改,缘何走到今日这一步?
都是拜康氏皇族所赐!
可他终于还是压住怒火,只淡然笑了笑。
毕竟,那一切也不是这女子酿成的。
“既然公主如此期望,本王自会成全!若锦煜和御胭媚安然返回,本王也定会依公主所言,让他们尽快成婚。”
苏世韬低沉说完,转身返回书房。
旋即有寒影护卫飞回城楼,冲进那书房里。
康悦欲哭无泪地咬住压根儿,迅速跟过去,在门外窃听。
“王爷,境况不妙。御庸凭牵引之力,让御胭媚筋骨刺痛,颖王殿下也被牵引,无法反击,玖皇子推断,可能御胭媚已有了颖王殿下的骨肉。”
苏世韬桌上有什么东西摔了下来,轰然一声巨响,门外的康悦也被吓得惊颤。
“此事万不可声张,传本王谕令,让玖皇子收兵回来。”
“不救了?”
“本王要与溟王从长计议,御庸心
tang狠手毒,若逼迫太急,必然杀了他们。”
“王爷顾虑极是,属下这就去给玖皇子传令。”
康悦迅速又返回原处去,双眸望着黑浓如渊的夜,眼底爆发深冷的仇火。
*
第一帝都灵邺城,一只小银雀划破夜空,仿佛一缕光,从溟王寝宫内殿的微敞的窗口缝隙,迅敏钻入。
御蓝斯歪靠在方枕上,栗发流泻如水,倾散的紫袍,被秀雅的粉袍覆盖,仿佛大片开绽如云的花朵,艳美惊心。
因玉波城一战,损失十几位子嗣,他筋骨剧痛,一夜警醒未眠,正等着战报。
没有惊动怀中安睡的女子,他慵懒一抬手,飞进殿内雀儿,乖顺停在他修长的指上。
取了信筒,他随手以指甲刺破指腹,拿沁出的血珠儿喂养银雀儿。
锦璃知道他昨晚不适,也不敢沉睡,却又不能不睡。
他一有动静,她便睁开了眼。
凤眸半眯,将那雀儿浅饮血液,仰头沉醉的憨样儿看在眼里,不禁莞尔。
当然,最美的,是她家夫君这美若神魔般的姿态。
那雀儿喝完了两颗血珠儿,看向主子的神情,受惊似地,飞到了一旁的桌案上候命。
锦璃狐疑,眸光微转,才发现,他眼底,竟是阴沉地爆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暗红杀气。
眼见着那张字条,在他指尖上化为粉末散落床下去,她拼命按奈疑惑,保持姿势不动,忙又闭上眼睛。
御蓝斯轻轻地挪开她的手臂,起身去了外殿,“寒冽?”
一道黑影冲破暗白的天光,鬼魅般入了窗内。
“殿下?!”
御蓝斯谨慎挥手,布好结界在周围,这才开口。
“召唤各处的寒影暗人,打探御庸的下落。”
“御庸?”
“他正从玉波城的方向赶来,还抓了锦煜和御胭媚。一旦发现踪迹,速来禀报,切勿打草惊蛇!”
寒冽惊得微怔,忙单膝跪下,“属下遵命!”
说完,他黑风般回旋,出了殿门,不见踪迹。
御蓝斯忙又派人去请南宫恪和伏瀛。
他返回内殿,走到床榻前,给锦璃拉了拉锦被,确定她睡得安稳,方才忙碌洗漱。
*
南宫恪和伏瀛来时,他已然在书房里看了许久地图。
听得两人进门,他头也没抬,写字条让银雀携去玉波城,随口对南宫恪命令。
“恪,你准备一粒可化解万年内力的药丸。”
“哥,你要给谁用?若是御尊的话,恐怕……”
“是御庸,他正来京城的路上。”
南宫恪剑眉诧异微皱。既然已到这一步,想必事情已然迫在眉睫。
他没有多问,即刻返回寝宫去研制药丸。
从此刻,到天亮只剩一两个时辰,不知时间是否还来得及,他只能尽力而为。
伏瀛见御蓝斯按住额角,眉宇间疲倦难掩,忙走到桌前来,关切地问,“老臣能做些什么为殿下分忧?!”
御蓝斯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本王想知道,锦煜和御胭媚的孩子,会有何结局?”
“是。”
伏瀛从袖中取出魔球,暗用内力,掌中的光入了魔球。
魔球里,爆出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火光。
腹部圆鼓的御胭媚,衣衫褴褛肮脏的苏锦煜,还有另一位被鞭打过的女子,被绑在灵邺城刑场的粗大圆柱上。
四周臣民欢叫,獠牙血眸,狰狞地兴奋躁动。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他们迫不及待,急于看到生命在火花里灰飞烟灭的情景。
可……第三个人是谁?
御蓝斯震惊地凑近魔球,魔球内的火光映得他俊颜里爆发一抹暴戾。
被石柱阻挡,他只看到那女子的侧身,她伤痕斑驳的手臂上有一个蔷薇臂环……那是锦璃!
那怎么可能是锦璃?!
他们一定是发现了,她是非人非鬼的异类。
“伏瀛,你可能查到,是谁暴露了锦璃?”
“殿下,对于尚未发生的事,魔球素来只显现结果。”
御蓝斯的头越是剧痛,眼前一片暗黑,差点栽在地上。
伏瀛按住他的肩,收起魔球,“殿下,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事情会暴露的。”
御蓝斯扶桌沿稳住身躯,阖眼一叹,冷俊的鹰眸再睁开时,深沉的眼底,燃起一片炼狱似地烈火。
“集结灵邺城所有杀手,包围这里,随时候命。”
他手指点在地图一处,是麓山猎场。
“是。”
“外面的人,都在盯着本王,你把这事细禀父皇
和皇祖母,让他们做好准备。”
“是,老臣遵命。”
伏瀛从宫苑中穿过,锦璃在床榻上伸长了脖子,目送他出去,却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御蓝斯布设结界防卫,似乎成了习惯,任凭她有千年之力,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听到他穿过宫廊,她忙又保持原来的睡姿躺下。
御蓝斯进来,她才佯装惺忪地睁开眼睛,“阿溟,你怎这么早就起来了?天还没亮呢?”
“所以,本王再回来睡一会儿。”
他含笑说着,和衣躺下来,把她揽入怀中,那魔球里的一幕,印在脑海中,却挥之不去。
“璃儿,不要离开本王,不管别人对你做什么,都不要离开。”
“傻子,我在你怀里呢!”
她扬起脸儿,拂开他紧皱的眉,见他艳若花瓣的唇凑近,她不着痕迹地躲开。
“睡吧,你脸色不好。”
“嗯。”他闭上眼睛,还是紧抱着她不放,没有再追究她的躲避。
锦璃轻轻回抱着他,手儿轻抚他的脊背。
那张字条上写了什么?他对寒冽说了什么?他又对南宫恪和国师下了什么命令?
为何他竟如此悲伤?
若罚他跪搓衣板,这吸血鬼这样隐瞒她,跪上一辈子也跪不完呐!
*
两个时辰后……
皇宫门外,所有前去狩猎的皇亲贵胄,文武官员,轰然跪拜俯首,先恭送太皇与太后登上华车。
御尊示意众人平身,忽然想起什么,他视线看向一排皇孙之首,落在御蓝斯身上。
如今,他是唯一一位,得封王的皇孙。
这封号,王位,自是名副其实,但他这胆大妄为的手段,也着实让满朝震惊。
锦璃跪在御蓝斯身侧,察觉到那杀气阴冷的视线,不禁扣紧了御蓝斯的手。
蝶袖束腰的鹅黄色水墨荷花锦袍,因筋骨轻颤,精致典雅的绣文,在阳光下辉映着王妃头冠,闪耀明灭。
纵然如此惊恐之态,依然艳惊天下。
与锦璃相反,御蓝斯却是对太皇与太后的内敛恭顺,滴水不漏。
若倾世昙花的俊颜,微漾一抹浅笑,泰然从容,仙魔般俊秀的身躯,紫袍华贵,艳逸倾城,在一群皇孙之中,一身冷酷威严的气韵,卓尔不凡。
他一手环住爱妻的后腰,一手握住她的手,拇指安抚地摩挲两下她的手背。
他俯首,对御尊笑道,“皇祖父,您有话吩咐孙儿?”
御尊走到他和锦璃近前,阴沉地压低声音。
“康恒呢?怎一去不返不见踪影?如今锦璃已安然无恙,你也该信守承诺,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朕什么!”
“皇祖父,记性这东西,是代代遗传的。您若记得,您在溟王宫时,答应过皇祖母什么,孙儿便记得给您的承诺!”
御尊不可置信地威严冷怒仰首。
仿佛他脸上生生挨了一巴掌,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