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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莫非已有了破局之策?”
想到这里,赵忠心里打了个突突,他当然清楚,陈学之事,是太子和解缙打击郝风楼最好的手段,此次抓住时机,极有可能直接将赵王和郝风楼打垮,再无翻身的可能。
而现在……却不太好说了。
以赵忠对郝风楼的了解,这个家伙,或许是想靠着今日翻盘,可是他拿什么翻盘呢?
赵忠猜不透,可是猜不透,心里就越是担心,这一担心,就有点乱了方寸。
“故意支开咱家,莫不是要从咱家这里入手,是不是……咱家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他的手里?”越想,赵忠越觉得可能,郝风楼这个人,诡计多端,早让他见识了许多次了,哪一次不是在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情况之下翻盘,那胡广,那金幼孜,哪一个不是绝顶聪明之人,最后不都栽在他的手里?
本来陛下这些日子,就对自己有几分猜忌,假若……
赵忠不寒而栗,目光幽幽,最后打定了主意,朝一个太监招手,那太监见了,哪里敢怠慢,小跑过来,笑嘻嘻的道:“公公有何吩咐。”
赵忠低声道:“待会儿,送茶水进去……”
“可是……陛下……”这小太监为难的道:“陛下不是早有吩咐,说是议事之时,不得送茶么?”
赵忠却是淡淡道:“你只是个糊涂的小内官,就算犯了错,至多也就是一阵责骂罢了,难道还能剥了你的皮?”
这话儿倒是没错,皇上轻易不会剥人的皮,可县官不如现管,得罪了赵公公,却真的能扒皮的。
这小太监哪里敢多嘴,连忙记住了。
赵忠还觉得有些不放心,悄悄离了暖阁,又寻了心腹来,吩咐道:“速去内阁一趟,去寻解公,告诉他……就说……事情有变,宜早做提防,方可有备无患。去罢,寻个名目去,莫要让人生疑。”
“是,奴婢这便去。”
“回来!”赵忠显得迟疑,他现在担心的是,若是郝风楼拿自己做突破口,最后可能的结果,就是自己恐成替罪羊,因而对这件事,他格外的小心:“告诉解公,必须得有万全之策,如若不然,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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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八章:朋比为奸
在内阁。
一个太监到了这儿,与这儿的几个书吏打招呼。
这太监是经常来这儿走动的,大家自然都认得他的,便有人招呼:“崔公公怎生来了?今日的票拟,不是通政司的吴公公来取了么?”
“哦,来看看,前些时日,内阁不是说要修葺一下么?咱家奉了上头的意思,先来看看。”
宫内虽是分了二十四监,可是许多权责却并不分明,这等事,往往是一些亲信的太监能代劳,所以大家也是见怪不怪。
那崔公公与人打了招呼,便往解缙的公房里钻了。
解缙从天子那儿出来,心中一块大石落定,此时心情还算轻松,一边就茶吃了些糕点,一边看着几本从广西来的奏书。
不出意外,紧接随后,那都察院就要发力了,都察院一旦发力,接下来便是朝野上下欢欣鼓舞,一起发力,另一边再彻查下去,顺藤摸瓜,先把声势造足,最后牵涉到赵王和郝风楼,再将那陈学皮扒个干净,让他们无所遁形,最后即便是天子不下旨拿问赵王和郝风楼,这二人多半和汉王一样,都该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想到这一层,解缙的心情自是愉悦无比。
其实在这内阁,身为阁臣,解缙颇为压抑,不压抑是假的,他是太子党,太子的根本利益就是熬日子,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敢做,凡事小心谨慎。稍有风吹草动,便是风声鹤唳。作为太子党,解缙尽力和太子殿下步调一致。越是如此,便越是感觉自己束手束脚,看那赵王和郝风楼上窜下跳,心里再如何不愉快,却也无可奈何。
而如今,总算是抓住了把柄,图穷匕见。不正是瞌睡之时有人送来了枕头么?
他正想着,那崔公公却来求见。
崔公公是赵忠的人,平时赵忠和解缙‘形同陌路’。解缙知道,若不是当真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赵忠是断然不会让人来联络自己的。
一念及此,解缙的脸色微微变了。他捋着须。却还是故作镇定,道:“请进来说话。”
那崔公公进来,见了解缙,连忙行礼。
解缙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不疾不徐地道:“噢,却不知崔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崔公公道:“奴婢只是来带个话儿,赵公公要告诉解公。方才郝风楼觐见,且形迹可疑。恐事情有变,解公宜早做提防,方可有备无患。”
听了这话……解缙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他和郝风楼是打过不少交代,这个时候,郝风楼入宫倒是没什么,或许他是病急乱投医,又或者只是想来探探口风也是未必,可是赵忠说他形迹可疑,而且特意命人来提醒,那么,事情就不可能是自己所料得这样简单,莫非……那郝风楼已有了反制之道。
和那赵忠同样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好几次,郝风楼分明已经被置之死地,可是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翻了盘,解缙输不起,而现在赵忠命人来提醒,显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想到这里,解缙变得谨慎起来。
他眯着眼,挥挥手道:“回去告诉赵公公,多谢崔公公提醒。”
崔公公干笑一声,告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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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玩着手里的砚台,解缙一脸深沉。
这次的机会对于解缙来说是绝佳的机会,他深信,错过这一次,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正因为如此,他显得格外的谨慎。
问题出在哪里?那郝风楼……到底又要玩什么花样?即便是解缙,一时也想不通。
他咳嗽一声,最后还是道:“来人。”
一个书吏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老夫这儿有一件奏书,一时难决,去请黄淮和胡俨二位学士来,老夫要与他们商议一二。”
那书吏去了。
过不多时,黄淮和胡俨二人到了,大家行过了礼,没有寒暄,解缙单刀直入,直截了当地道:“陈学之事,可有什么纰漏么?”
黄淮和胡俨二人与解缙素来是同舟共济,这陈学的事,他们也有份谋划,此时见解公突然问起,便晓得出了事,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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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暖阁里。
郝风楼将流言蜚语的事都汇报了一遍,朱棣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对于此事,他早没了兴趣。
可是……他对郝风楼却是素来知根知底的,这个家伙巴巴的跑来,要说的肯定不是这么一件可有可无的事,郝风楼不是傻子,不可能不知道藩地流言之事已经无关紧要。
所以他依旧耐着性子在听,只是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值得玩味之态。
郝风楼也觉得说得差不多了,其实这些东西也是善乏可陈,他心知陛下听的索然无味,心里了然。
深深地看了朱棣一眼,郝风楼突然道:“陛下,微臣近来觉得有件事很是古怪。”
终于进入正题了。
朱棣抬眸,目视郝风楼道:“这里只有朕和你,但说无妨。”
郝风楼似乎显得很忌讳,竟是左右四顾一眼。
这个举动让朱棣觉得有些恼怒,莫非这家伙还不信朕不成?这儿可是暖阁,乃是紫禁城中的中枢,没有自己的允许,难道还怕隔墙有耳来着?
只是这郝风楼近乎病态的谨慎,却依旧勾起了朱棣的好奇心。
朱棣催促道:“到底所为何事,卿家何故如此?”这一次没有直呼郝风楼的大名了,而是称之为卿家,显有疏远之意。
郝风楼压低声音道:“近来北镇抚司发现了诸多蛛丝马迹,这朝中似有人相互勾结,朋比为奸,微臣眼下只是掀开了冰山一角,所获不多,可是……可是有些东西说出来却是骇人听闻,陛下……微臣……微臣眼下尚无真凭实据,是以不敢多言,只希望陛下平时多留心一些,以防不测。”
这以防不测四字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