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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手握朱笔,却是沉吟不动,良久,他抬起眸,唤道:“来人。”
说话间,便有个内官进来,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有何吩咐。”
朱棣靠在御椅上,叹道:“哎……郝风楼这两日,在做什么?”
“这……似乎是乏了,每日都在府上,伴着他的母亲和夫人。”
朱棣眼眸一眯:“他没去见徐皇后?”
“没,这几日都是闭门不出。”
朱棣不由深吸一口气,脸色不禁温和下来。
傻子都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正是都指挥使出缺的时候,朱棣不相信,郝风楼这个家伙,对这指挥使不眼红,人往高处走嘛,换作是自己,怕也要努力一番。
要努力,当然不能闭门不出,这郝风楼有个丈人,可是在五军都督府,五军都督府和亲军都督府虽是两个衙门,牵连却是不小,若是让老泰山出出力,四处去活动一下,机会可是不小。
再有徐皇后那儿,此番郝风楼保住了汉王,徐皇后不知对他有多感激,若是这时候,前去拜见她的母后,把事情说道说道,徐皇后保准要放出话去,亲军都督府的那些人,得了后宫的暗示,敢造次么?
至于郝家的人脉,天子也多少知道一些,这几年,郝父一直都在经营,如今郝家水涨船高,确实有不少人,愿意和郝家打交道,即便是张家、朱家、邱家、徐家这样的顶级豪门,也都愿意和郝家打交道,只要郝风楼肯使力,这事儿,能有八成把握。
偏偏,郝风楼不活动,不活动倒也罢了,居然还闭门不出。除了闭门不出,还指使锦衣卫四处拿人,拿的还是读书人,这……不是找不自在?
朱棣不由吁了口气,心里多少知道一些眉目了,郝风楼不去四处求情,只是不想让自己为难。至于拿人,也只是奉旨办事,想到这个,朱棣对郝风楼的印象,不禁又好了几分。
“哎…”朱棣原本早有心思,想先将郝风楼这个家伙,先压一压,必竟还是太年轻,可是现在,却似乎改了一些主意,想到这里,朱棣抬眸看了一眼那些弹劾奏疏,最后微微一笑,提起笔来,在郝风楼的名字上画了个红圈。
“送亲军都督府,另外送内阁拟诏,传旨下去,敕锦衣卫同知,晋锦衣卫都指挥使。”
朱棣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吁了口气,将笔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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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这边,还在焦急的等待消息。
锦衣卫那边已有消息,说是七八个人熬不过酷刑,已是暴毙,这消息传出,真是让人心都凉透了,大胆,好大胆,胆大包天。
现在弹劾奏疏上去,就看天子圣裁了。
除了一个解缙,其他人都在房里吃茶,谁也无心去理事,至于解公,则是告了病,这个节骨眼上病了,怕是另有深意。
杨士奇心情有些烦躁,近来是一步错、步步错,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像是被人推着走一样,如今又出这么一档子事,让他心里更加不安。
倒是这时,终于有通政司的人来了,书吏送来了天子的口谕:“陛下有旨,立即草诏,敕命锦衣卫指挥使同知郝风楼为锦衣卫都指挥使。”
一下子,所有人霍然而起,面色都不好看了。
陛下没有回那些弹劾的奏疏,可是却送来这么个口谕,意思就再明显不过,升官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有功,无功不受禄,既然有功,这是不是说,连收拾那些读书人,也包括在内,收拾这些读书人,对这些读书人喊打喊杀的,不是锦衣卫,压根就是天子。
“这……”胡俨捶胸跌足,最后重重叹口气,拂袖而去。
其他人,怕也好不到哪儿去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却都有一种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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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郝家军
旨意已颁去了郝家,郝家这边,自是开了中门,焚香设案,跪迎圣旨。
传旨的太监乃是赵忠,赵忠亲自来传旨,也算是稀罕。
待圣旨念毕,郝风楼谢恩,赵忠便笑吟吟的上前,忙道:“郝大人……郝大人,快快请起,恭喜郝大人,如今尊为了锦衣卫都指挥使,独当一面,年纪轻轻,就获得如此赏识,实在是教人羡慕,咱家跟了陛下这么多年,不曾见郝大人这般深得帝心的……”
郝风楼便请赵忠进去喝茶,赵忠吃了几口茶水,又忍不住感慨:“英雄出少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郝大人,陛下对你的信重,你增了不少啊。”
他这话,倒不是客气,而是有感而发,郝风楼这家伙自己瞎琢磨,琢磨出来了朱允文的真相,这事儿,本就是宫闱最之中最大的机密,以天子的性子,若是寻常人,早就将他宰了,还能留待到什么时候?可是郝风楼非但安然无恙,不只是如此,居然还全身而退,更难得的是,如今还升任锦衣卫都指挥使,这是什么意思?难得还不够明白?
这意味着,郝风楼在圣上的心目之中,已经成为了绝对可信的几个人之一,偏偏郝风楼既非亲族,又非宫中的宦官,以一介外臣,能相守到如此待遇,这圣宠,可想而知。
郝风楼本已有八成把握,圣旨能来,如今锦衣卫都指挥使的旨意真正来了,心里才真正松了口气。贵为都指挥使,这地位可就真正不一样了,如今成为二十卫亲军之首的锦衣卫上任头目。算是真正,挤入了亲军卫中的核心,真正在庙堂上有了一席之地,整个锦衣卫,近万余人,如今通通归自己辖制,在这朝中。算是真正有了分量了。
也就是说,从前的郝风楼,若与人有什么过节。采取的办法,无非就是借力打力,郝风楼本身的能量,必竟有限的紧。而现在。锦衣卫强,则郝风楼强,亮着密不可分,谁对自己有什么想法,那么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敢不敢招惹到锦衣卫头上。
为了这个都指挥使,郝风楼花费的心血,可是不少。如今得偿所愿,心情自是好极了。郝风楼道:“让公公见笑,不过陛下知遇之恩,郝某人却是知道的,若无陛下恩泽,郝某人又岂有今日,公公若是回去复命,还请转呈陛下,就说陛下恩宠,微臣铭记在心,雨露恩泽,定当粉身碎骨,竭力相报。”
赵忠自然应承下来,道:“自然,。自然,郝大人的忠心,这是有目共睹的,郝大人放心,这些话就算郝大人不说,杂家也是必定要把话带到的,厂卫一家亲嘛。”
一阵寒暄之后,赵忠便起身:“杂家还急着回宫复命,郝大人,告辞。”
郝风楼起身,送他去中门。
至于郝家这边,当然已是欢天喜地,自家人摆了一桌酒,算是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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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雪倒是停了。
郝风楼起的更早,直接去北镇府司当值。
北镇府司这边,也早有准备,以徐友海为首,数十个武官在这儿候着,这冬日的清早冷冽,露水又重,屋檐上的积雪还未消融,风像刀子一样,可是大家呵着气,跺着脚,可是谁也不敢离开半步。
等到郝风楼到了,大家呼啦啦的跪在雪地上,纷纷道:“见过郝大人。”
郝风楼下了马,去将徐友海扶起来,笑吟吟道:“不必多礼,自家兄弟,没有这么多客套。”
徐友海便笑:“指挥使大人,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大人的章程里可有一句兄弟们都牢记了,如今大人乃是指挥使,我等身为佐官,岂敢坏了规矩。”
郝风楼抿抿嘴,便不再说话了,规矩两个字,确实重要,于是点点头,带着众人到了指挥使的公房,这儿早已有人专门收拾过了,再没有纪纲的任何痕迹,关于纪纲的一切,早已抹除了个一干二净。
郝风楼坐下,看了看侧坐的众人,便笑吟吟的道:“今日本官也算是新官上任,不过大家都是老相识,也就不必赘言了,闲话少说,今日只交代一件事,诸位可知道,陛下北狩在即?即将要去北平,现在朝廷的各个衙门,都在为此做准备,虽说旨意没有颁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