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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罂岸知道,异遁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城里暴虐的王者,已经提前宣告了这场战役的结果。
现在只剩下时间问题,即使只是围城,也自然有人从里面掏空这座人族的帝都。
停止进攻,保留实力,也能防止别族突然的坐收渔翁之利。
鬼影对罂岸的到来似乎并不吃惊,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液,盯着罂岸有些出神。
“干的不错啊,鬼影。”罂岸笑了笑,裹紧了身上的黑色长袍。
“你的手杖呢。”鬼影的语气里有胜利在望的喜悦,却在说出口的瞬间莫名的变淡。
“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别高兴的太早,还要谨慎。”罂岸收起脸上的笑容,血色的长发在风中仿佛轻柔飘荡的火把。
“你就没个高兴时候,”鬼影有些抱怨,兴奋消失的令他自己也觉得压抑,他摇了摇头,自语道,
“怪了,怎么感觉不对。”
“怎么?”罂岸撇了一眼鬼影,这个男人,对自己怎么样,罂岸心里是清楚的,虽然一直是在厌烦,但是此刻,突然莫名的觉得他也不错,于是罂岸便竟可能的多跟他说些话。
“不知道,都到了这种地步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鬼影苦笑了一下,“而且,觉得你好像也不大对。”
“你个大男人怎么还瞎想些没有用的。”罂岸笑着捋顺耳鬓纷飞的乱发。
“哦…。我知道了,你以前可没今天这么温柔,也不爱笑。”鬼影突然恍然大悟起来。“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你还真是放肆,”虽然这么说,罂岸的语气并不重,“少在这拍马屁。”
鬼影突然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摸样。
“反正我说什么你都只会骂我,我又不是那样的人,说你漂亮当然是真心话。”
“算了吧你,我又不是没有自知之明。”
“我反正觉得你最好看,哪个女人也不如你。”
“行了,有点过了,地位有别,还是尊重些好。”
“是………………死灵族最牛的大祭司。”鬼影撇了撇嘴,却重新高兴起来。
银色的能量仿佛帝都内蹲守的困兽,涨成星体般的圆形,狂躁的激发出光耀四野的银浪,随着一声震天的爆响,延绵不绝的高仞城墙轰鸣着倒塌。
激起的尘浪滚滚的在空旷的土地上疯狂的奔袭,仿佛涌动的灰色云海,被最猛烈的风从银色的星体旁吹散开来。
“鬼影,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命令,”罂岸的神情肃穆的宛若浴血的雕像。
“绝对为你是从!”
“坚守在这里不要向前,等我回来。”
“是!我在这里等你!”
罂岸祭出巫力,快速的穿过阴影骑士黑色的烟浪,朝着正在崩塌的异遁滑去。
她知道自己不会回去了,
这么说,只是不想死灵族人白白的牺牲,
她要屠杀之前挡住魔殿所有的愤怒,
凭借一己之力,
用血和肉。
已经没有来自异遁的炮火对自己攻击,第一次来这座号称无坚不摧的钢铁缔造的神话都市,却是满目苍夷的破碎和燃烧。
到处都是滚滚的黑烟,仿佛绝望的手,无助的在夜空中呼救舞动。
期待着,却又在内心排斥。
想要见到他,也希望永远找不到他。
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个节点上,使命已经完结,只剩下纯粹的感情,停在结束的前一瞬。
那么,一切就都完满了。
只是这都是奢望。
正这么想着,罂岸还是看见了他。
安萨。
他的银发纷乱的在夜空中飘荡犹如皎洁的月光,他的身体仿佛最洁净的冰雪被尘世肮脏的战火烧出浑浊的黑。
他的脸依然那么美,却没有了以往凛冽的淡漠,仿佛曾经空白的纸张,被突然写满了绝望和疯狂。
看来,没必要解释了,原本准备的说辞,也都不需要了。
罂岸迎上那血色的瞳孔,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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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死亡蔓延
“王。”
无数句的对不起,怎么也说不出口,罂岸抬头望着他,眼底尽是翻涌的碧色波浪。
没有劈头盖脸的质问和责怪,没有熔岩般爆发的愤怒,也没有冰冷的刀刃,他只是站在那里,茫然的纠结。
罂岸明白,他无力改变,他只能承受。
而这种强加的痛苦,正是她亲手为他打造的,最厚重的,无法逃脱的牢笼。
只是自己傻的连自己也锁在里面,还浑然不觉的铸造着,直到伤害的刀刃卷起来,朝向两个人,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可是我不怕死啊,
我只是舍不得你死啊。
罂岸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流在永远高傲的面容上,直到完全的洗掉那层面具,直到完全的卑微,就像一个伤心的女人一样,从无声变成失控的哭泣。
手背抹着脸上汹涌的液体,懊恼着濒临崩溃,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叫他王,曾经唯一真心的字眼,没有欺骗和虚假的语言。
他重新拿起沾血的长剑,在迷障的烟雾中,朝着罂岸走来。
罂岸才看见他身后有着漆黑瞳仁的人族女子,惨白的仿佛纸张的面容上,尽是婆娑的泪。
她知道她,从‘先知’里看到的。
那才是安萨喜欢的女人。
自己做梦都羡慕的女人。
只是此刻她也这般的憔悴,同自己一样,愚蠢的用眼泪试图挽回。
远方模糊的血眼仿佛混沌夜空上剥落的巨大伤口,原野上无数的暗夜骑兵整齐的列队,风猛烈的吹动着那些丝绸般的黑色烟雾,发出刺鼻的腥腐味道。
安萨穿过罂岸的身边,头也不回的朝着死灵族人走去。
脖子上一凉,然后温热的液体从口子里滚滚的涌出来,迅速的浸透了罂岸的前襟。
身后开始传来猛烈的爆响和马匹疼痛嘶鸣的声响,炸出漫天的光在背后不断的明灭,罂岸低着头,只能看见地上自己落寞的黑影。
一颗一颗解开斗篷的扣子,露出赤裸的皮肤,上面画刻满了污浊的符咒,仿佛一道道狰狞的疤痕,还带着尚未干透的黑色血渍,被脖子上淋漓的鲜血浸润,泛出流金的光芒。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们了。
我的死亡,对你而言,就像草芥一样根本不会令你动容,哪怕是一句责怪,你也不愿意给我,你只是走过我的身边,机械的割断了我的脖子。
内心幻想着你会因为我对你的欺骗而觉得难过,
现在才知道,
我真的什么也不是,
更别提你的心里,就连你的瞳孔里也不曾有过我的身影。
哪怕一点点。
我果然跟陌生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就是我这么一个你从来没在意过的人,却傻傻的跑过来跪在你面前等着祭献出自己的生命。
心甘情愿的,满足的,甚至高兴的。
可是,接下来的事,就是我最难接受的。
我还是下不了手,我的血液已经要流干,我已经无法呼吸,我倒在地上,背后族人被屠杀的惨叫开始渐渐的远离。
那些污浊的光芒在你滔天的银色光芒下,发出微弱的不被人注意的致命光芒。
只是,这种光芒在慢慢的变淡。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已经要死了。
依然有眼泪滚滚的涌出瞳孔,带着血,尖锐的疼将罂岸的视线撕扯的粉碎。她的脸痛苦的扭曲,指甲深深的嵌进皮肉,挖出淌不出血的洞,却依然无法掩盖心里那难以忍受的不舍。
我知道你不怪我对你的污浊诅咒,因为你根本不在意。
可是,我会怪我自己。
她咬破了嘴唇,一字一句的念着‘轮回禁忌’拗口的咒文。
意念和身体蛮横的分裂。
本能的伸出手捂住嘴,却被牙齿咬断,抽搐的双手,失去纤长的手指,只剩下残破的肢干,依然无法阻挡着最后的黑色咒语。
直到微弱的发出最后一个字。
以我之符,唤世间愤怒的灵,
以灵之魂,铸天地坚韧的刺,
以血之咒,噬魔殿血肉之躯。
明灭的魔光里,平地卷起凄厉的呼啸,异界里成千上万无法安息的魂开始暂时苏醒,在夜空下卷起白色的风暴,仿佛一座流动的祭坛。
罂岸趴在地上,死寂的脸贴着冰冷的土地,
就像贴着他冰冷的剑刃,仿佛剑的另一端,连着他修长的指。
如果是这样,我好幸福,
就这样幻想着,也满足了。
好像没那么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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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灵族对于魔殿的突然出现,自然是毫无防备。
直到前列的阴影骑士瞬间炸成四散的黑浆般的烟雾。
一瞬间没有人反抗,也没有人逃逸。
鬼影愣在那里,背后的族人一片寂静。
杀红了眼的魔殿在他面前开出一条血路,他还站在那里等着罂岸回去。
吞噬妖率先向后逃窜,可是它们动作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