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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安排,这让宇文邕如何能放心的下?
“于爱卿,朕自问称得上明君,也许比不得先贤,但也无愧与大周千万黎民百姓,无愧列祖列宗。只是对太子却疏于管教,让他养成诸多恶习,做下许多蝇营狗苟之事。”
“沙门(王轨的小名)曾多次指出太子的过错,更劝说朕另立储君,但众皇子多是年幼,如何有能力治理国家?朕本以为可以多活几年,待得诸事平定再做选择,奈何上苍不允啊!”
“陛下”于翼悲从心來,再也抑制不住,不由泣不成声。
“于爱卿,拟旨。”
“是。”于翼知道无论说什么都为时已晚,是以便忠实地执行命令,取了笔墨纸砚,静待宇文邕的吩咐。
……
定阳城外,高兴如约而至,端坐在汗血宝马之上,一身白衣飘飘,洁白似雪。在他身后,五千骑兵,两万五千步卒排列着整齐的阵形,冷漠地注视着定阳城,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响起,震颤大地,也让定阳城头的周军心神震荡。虽然齐军來的人不多,但再次面对齐军,他们却并无多少信心,心中战意缺缺。
敲鼓的是一个相貌粗犷的汉子,脸上的络腮胡子钢针也似。他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如花岗岩一般纹起,随着粗壮的双臂挥动鼓槌而剧烈律动,彰显着主人体内那无匹的神力。
这人却是程咬金,陌刀军的统帅。那日他盲动冒进,使得众齐军陷入周军两面包夹之中,若非高兴及时杀到,即便最后齐军能战胜韦孝宽,但损失也绝不小。
高兴虽然欣赏程咬金的武勇,但对他的毛躁和好战也甚是头痛,是以便借着这次其犯的错误将他贬作了鼓手,什么时候磨平了性子什么时候才能官复原职,上阵杀敌。
对于高兴的处罚,程咬金是心服口服,万不敢有所怨怼。其一高兴战胜他易如反掌,其二是他此番的冒失直接导致陌刀军折损了近五百人,不止高兴痛在心里,程咬金也是心如滴血。
怒火总要有宣泄口,周军无疑成了程咬金心中的罪魁祸首,而面前的牛皮战鼓自然是他宣泄的最佳途径,是以程咬金擂起战鼓來分外卖力,恨不能将鼓面砸裂。
“于翼,高兴依约前來拜会,汝却不敢现身,可是心中畏惧,悄悄遁走?”一通振奋人心的鼓声完毕,高兴挥手示意程咬金停下动作,朗声道。
“高兴小儿,休要猖狂!”高兴话音方落,城头帅旗下突然出现一人,却不是王谊还有谁來。如今他已经换上了铠甲,腰胯宝剑,眉眼寒煞地看着高兴喝道。
未见于翼出现,高兴心中奇怪,面上却露出温和的笑意,颇是关切地问道:“王将军,数日不见,肩膀上的伤可好些了?”
闻言,王谊面露怒容,眼中闪过一抹仇恨的光芒,冷声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今日吾必报一箭之仇,誓将汝斩于马下!”
“手下败将,安敢言勇?偌大的周国,如今却全是些欺世盗名之辈,实在可怜,可叹,可悲啊!”高兴大摇其头,脸上摆出一副极其失望的样子。
“小贼,休要逞口舌之力,有本事便与本将大战三百回合!”王谊暴跳如雷,一张脸由青到红,又呦红到紫,双目血红,似欲择人而噬。
“插标卖首之徒,羞于杀之!”高兴的回答如尖刀一般狠狠刺入王谊的内心,将他所有的尊严撕去,也将他胸中的怒火彻底引爆。
“直娘贼,今日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面对王谊气急败坏的喝骂,高兴却是有若罔闻,气沉丹田,瞠目大喝道:“宇文邕,滚出來”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四百八十四章 托孤
“滚出來”
经由高兴毕生功力的一吼,其声嗡鸣若万钧雷霆,山河色变,地动山摇,整个定阳城似乎都在他这惊天一吼中瑟瑟发抖。滚滚的声浪直冲霄汉,传遍了大半个定阳城。
定阳城头的周军尽皆骇然,而城中的百姓闻听此声也不由纷纷侧目,面露惊容,心中甚是复杂难明。三日前高兴在定阳城头大杀四方,弄的周军灰头土脸,好不狼狈,尽管于翼百般封锁消息,但又如何能堵住百姓悠悠之口。
高兴虽只是年方十六的少年郎,但名头在整个北齐却甚是响亮,除了他身为隋王独子之外,更是因为他“色胆包天”,竟抢了周国的太子妃。而如今众人对他的名号如雷贯耳却是因为他的武勇,他那让人咋舌的战绩。
儿不嫌母丑,犬不嫌家贫。纵然北齐近几代君主都是些骄奢淫逸,胡作非为的酒囊饭袋,黎民百姓饱受欺凌,但心底深处对这个国家还是有那么一丝眷念。是以虽然宇文邕对于齐国百姓一向宽厚,但要让他们很快的产生归属感却需要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
如今,听闻高兴那惊天动地的吼声,城中百姓百感心头,是回归家园的激动欣喜,或是对未來生活的畏惧与迷茫。
“小畜生,找死!”王谊一张俊脸黑得可怕,怒发冲冠,如同发狂的猛兽一般厉声咆哮道。
王谊饱读诗书,涵养原本不差,只是前日让高兴杀得大败亏输,是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胸中怒火熊熊。而此时高兴又几次三番轻视于他,言语间污蔑之意甚浓,你叫王谊还如何忍得住,不由便破口大骂开來,这却是正中高兴下怀。
王谊于是表现的愤怒暴躁,高兴愈是高兴,泰然自若地看着王谊,淡淡地说道:“疯犬咬人,人自不能同样待之。你们说是吗?”后一句却是问身后的三万将士,萧摩诃等人轰然而笑,大声答道:
“不能!”
如果高兴动怒,回骂几句,王谊或许会舒服些。然而高兴如此轻飘飘,云淡风轻的一句却让他浑身的力气用在空处,心中怒气更是难平。王谊本就处于暴走的边缘,高兴这一句话却是火上浇油,推波助澜,将王谊逼向了疯狂的境地。
“我要杀了你!”王谊目眦欲裂,嘶吼一声,猛然拔出腰间佩剑,厉声道:“來人,随我出城生擒高兴,今日必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说着,王谊便疾步向城下行去,浑身杀气腾腾,狞厉的眼神让想要劝说他的将官不寒而栗,纷纷闭上了嘴巴。
“嘎吱”
随着让人牙酸的吱嘎声作响,定阳城那虽并不高大,但却也算厚重坚实的大门缓缓开启,顺着逐渐变大的门缝,正看见王谊端坐马背,左手擎剑,满面凶光地死死盯着一身白衣的高兴。
虽然王谊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恨不能立即将高兴立即斩于马下,但他毕竟非是凡人,还洠в型耆允г诔鸷拗小J且缘背敲磐耆糁保跻瓴⑽绰柿煲煌蛄泻谜笮蔚氖孔涑褰鰜恚敲钍倜孔淝謇砺访妗
既知高兴來犯,于翼又怎会不早做打算。早在三日前他便在城外布下拒马桩,陷马坑,如今更是沟壑纵横,机关遍布。如今积雪仍厚,城外白茫茫一片,诸多危机掩于其下,倘若高兴贸然攻城,损失定然不在少数。
约莫半刻钟的功夫,周军终于清出一条尚算宽阔的坦途,王谊遂率军缓缓而出,不过却是离城不足一箭之地,正好在城头的弓箭手防御范围之内。
诚然王谊报仇心切,怒火中烧,但经过这片刻的功夫已经冷静了不少,他之所以出城迎战,除了宣泄心中的怒火,更多的却是为定阳城争取时间。
这几日來城中人心浮动,士气低迷,倘若王谊任由高兴谩骂而无所动作,士气必然一落再落,只怕到时候更无法阻挡高兴的进攻。
先前王谊立于城头,虽然与高兴口舌之争,但也看见齐军所携带的攻城器械,那密密麻麻,练成一片的投石车,云梯,撞城车等无不让王谊心底发寒。可以想见,高兴若是倾力攻城,只怕定阳城根本抵挡不了多久便会坍塌破碎。
心思急转,王谊才率众出城,目的便是想趁如今士气可用之时尽量缠住高兴,为于翼争取更多的时间。宇文邕已经醒转,再固守定阳并无太大意义,不若早早归去,也免得加大伤亡。
“高兴小贼,那日侥幸让你走脱,今日可敢一战?”王谊越众而出,面目狰狞地瞪视着高兴,怒气勃发地吼道。
“你有伤在身,胜之不武。”高兴淡然一笑道:“于翼何在,莫非真的逃了?”
“你!”王谊气得浑身颤抖,肩膀伤口撕裂传來的剧痛却让他面部愈发扭曲,看起來愈发狰狞,再次嘶吼道:“吾独臂一样可杀你,战是不战?”
“老杂毛,恁的聒噪,凭你也想与我家将军一战?你家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