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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尸山中也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疯狂,人性的野兽,狂叫着、嘶吼着,还原出了白刃战最为惨烈的肉搏……
杀,杀,杀,脑海中全都是冲天的杀意,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战争扭曲人性的功能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一边是人形的野兽,另一边就是嗜血的疯狂,惨烈的厮杀无时无刻不在两军之间展开,用刀、用枪、用头、有手,用可以利用的一切。
红巾军士气高昂,红巾军军心稳固,在梁纲等一众将领的身先士卒下,就是新兵营的表现也足以令清军感到汗颜,感到自愧不如。
当清军的后续人马被炮火大幅度杀伤的时候,当清兵的城内部队补充比不了消耗之后,红巾军的反击开始了。战争的激烈进一步升华,无论是红巾军每向前迈进一步,还是清军每向后退却一步,他们的脚下都在踩踏着淋漓滴洒的赤红鲜血,有自己地,也有敌人的。
“轰轰轰……”
一排密集的开花弹过后,堪堪爬上缺口的数十名清兵纷纷倒地不起,鲜血再一次染红了废墟,而侥幸没有死的几名清兵发了片刻愣,转身就想往下逃,可没等他们跑下缺口,一排火枪声传来,子弹纷纷从城墙上射下,顷刻间把他们打成了筛子。
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清军期间两次增添了共五千生力军,可是红巾军大军汇集已至,炮火前所谓有的强烈,福宁就是把他手下的清军全部都填进来,也依旧是一阵败散接着一阵的败散。
半个时辰,用后世的时间观念来说,就是一个小时的恶战,一万清兵损失过半,惨重之极。
黎明前夕,城外终于响起了绵绵的号角声,清军潮水一样退下,不到半刻钟时间就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当阳城中。枪声、炮声、爆炸声也随之嘎然而止。
梁纲在詹世爵、南向阳等人的陪同下登上了缺口废墟,从下往上到处都是清兵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尸体,大批大批的红巾军已经在整理清扫战场。城外的空地上,清兵的尸身一具具的被堆在一起,像是座小山一样。因为太高不方便抛尸,现在已经开始堆第二座了。
空气中浓冽的硝烟味和浓重地血腥味,经久不散。
城内,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明亮的火堆点燃着。一具接着一具的红巾军战士尸体被摆放在那里,就像是储蓄罐的钱币一样,正在慢慢地填满中。两个新兵在梁纲不远处经过,向着那片空地而去,他们手中抬着的尸体,浑身上下插了足足十多支箭矢,流出的鲜血在火光的照应下显得是如此的鲜红……
清军大营,中军帐中。
福宁居中高坐,下列左手第一位是刘君辅,然后是一众总兵依资历、兵力高下排开。与白天相比,在座中的诸人已经少了一个,湖南绥靖镇总兵魁保,他在今夜的攻城战中被一枚大口径臼炮射出的开花弹直接命中,炸得是尸骨无存。
所有的总兵都到齐,连副将和参将也站列旁听,这一次会议不可谓不重要。而事实上,清军现在的确面临着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这当阳,到底还攻不攻了?
福宁本以为今夜一战能顺利的解决掉自己的这块心病,可是没想到损失了这么多人马,却依旧不能给红巾军于重创。自己都炸毁了当阳城墙了,但在接下去的拼杀中……
本指望着能依靠人力一举攻下当阳,只要击破了红巾军主力就算是损失再多的人马也完全是值得的,可最终的结果却让福宁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却没能收到预计的胜利。日夜两战,整整上万人的损失……这是个谁也担负不起的责任,同时也是个隐瞒不住的责任。
福宁轻轻叹了口气,他送往北京的请罪折子草稿都已经在肚子里打好了。“诸位将军,今夜一战我军折损六千余人。太上皇和皇上面前,本督自会承担责任,可眼下该如何行事,众将军可有好策?”
知道死了不少人,还顺了一员总兵官,可当听到六千多人这个数字后,再做众将心中也不禁大骇,加上白天的五千,这就小一万两千人了,全军三成的兵力两战报销了。连上炮队和士气军心等问题,现在大军是一半的实力都没有。
“大人,末将以为当阳城不该再打,而应把大军北调入郧阳。”
“王总兵说的不错,我军北上之后,可汇合陕西、山西的人马,先打掉郧阳教匪,一蓄士气,二安平一地,然后直攻襄阳……”
“就是,打了襄阳,逆匪声势势必大减,届时只剩下红巾军一支孤军,我大军再合重围剿……”
看着叫嚣的众总兵,福宁心中闪过一丝愤怒,都想着避难就易,避酷就甜,怎就不为朝廷想想?可遂即他心中就又闪过了一道悲哀,自己的一番苦心,太上皇能理解吗?
安陆,钟祥。
在梁纲血战当阳的时候,四百里外的安陆府还是一片的安稳、沉静。红巾军进安陆时,那是一路的势如破竹,顺风顺水。在完成既定目标的同时,虽然给民间带来的巨大的震动,可也确确实实确保了统治权的平稳过渡。因为战争结束的太快了,民间的动荡尚未来得及兴起,就直接被掐灭了苗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红巾军占领的诸多县城,县库、粮仓等诸多官府储备地,至少保存了八成以上财力物力,缴获的物质钱粮远少于自身的花销和开支。
虽然这里不是梁纲的立足地,可它是红巾军发展壮大的扩充地,所以保证民间的安定稳固是非常有必要的,梁纲可不希望得到一个破烂摊子,前面打仗后面搞生产的同时,还要不住的派遣人马平荡四方
古今以来数千年,每到政权更换之时最苦的就是民间。战乱祸及到的何其之多,这其中即有一贫如洗的老百姓,也有家有余财的地主、商人。兴亡天下----百姓苦嘛!
民间大乱,受影响最深的是地方上的占领军,不仅是物资的短缺,还可能是精力和实力上的消耗,所以就是再残暴的头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治下乱成一锅粥。
红巾军军纪严明,口碑是有了,在占领初期为了表明安民态度,并没有进行太多的肃清活动。那怕知道地方乡间还会因此而留下许许多多的亲清派。但是,为了大局的安定,为了生产不被拖累,也只能如此。当然了,必要的清洗还是需要做的,比如一些在地方上欺男霸女、祸害一方的家伙,自然是死不足惜;再有就是平反一些冤假错案,梁纲虽然在全力扩充这兵员,可他却绝不会把大牢里的犯人一股脑的全收掉或是全放了,那些真正有罪和该杀的人,他一点都不留情。这样一来红巾军在安陆的声誉就彻底坐实了,这么多天下来,各方都在小心翼翼的接触者,那些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而且在另一方面看,湖北各地的义军,战场上都是纵横披靡,赢得了一场接着又一场的胜利。清军暂时还没有露出要一举荡平起义的气色,那些个地主老财和士绅商户可不敢在这个时候露头,自找麻烦!
想要在战场上赢得一次次地胜利,单靠红巾军现在的这点兵力明显是不够的,所以在安陆招兵买马是在所难免的。
虽然红巾军的安民措施很是得力,在民间的口碑、信誉也还是相当的良好,再加上堪称丰厚的待遇,使得招兵工作略有些进展。半个月间,一千多水陆新兵走进了训练营。
可是就这点兵力还比不上当阳城一战红巾军的损失呢,王邵谊虽然还不知道前者的具体消息,可心中也是绝对不满意的。
“罗老弟,这五六千清兵一直就这么养着可不行,前线人员需求大,不能再惯着他们了。”对于罗进,王邵谊没什么隐瞒的,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出了来意,他想收编了这批俘虏。
罗进苦笑一声,这些个天的管营差事他早就干烦了,可是……“先生你也看到了,这些俘虏人心都还不稳,很多人对朝廷都还抱着心,不再熬一阵子,出了事,可不是你我能担待的起的。”
“再熬一阵子?”王邵谊连连摇头不同意了。“这些人可都是正当好地年纪,每天吃饱喝好的供着,太亏得慌了。有那些钱粮我都可以招来三千民工了。”想都不待想,王邵谊直接否定了。
“先生……”罗进苦着个脸,“你要拉去用也行,可你也待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法子啊,总不能一股脑的全编了不是?”这群绿营兵打仗说不上勇敢,可也说不上贪生怕死。但是军中内部的逞凶斗狠、打架斗殴却是拿手好戏。不压服了,绝不会乖乖的接受整编地。王邵谊脑子不傻,他自己都不会急着去整编。
“哼,法子那还不简单。”冷声一笑,王邵谊脸上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