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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从前从前,有一个美丽的公主,住在一个特别特别大的城堡里……”
田甜闭上眼睛,安静地听着,田澄的嗓音依旧有些稚嫩,他在很认真地讲,要把这个故事讲得尽量完整,就当是送给田甜的惊喜,她给过他的,他也要把更好的还给她,爱不只是索取,还有给予。
此夜,月光皎洁。烟花绚烂。人影婆娑。
回到家后,吕烟澜给姐弟俩倒了一杯睡前牛奶,看着他们喝了下去,然后,往他们脸上亲了一下,微笑地祝他们新年快乐,并且答应他们,醒来后,枕边会有一个大大的红包。
第二天,田甜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揉着不知为何突然疼痛的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揉了揉头,走出房门,看到正在擦桌子的阿兰,嗓子还是刚睡醒时的沙哑,“早。”
“小姐早,”阿兰说道。
“小澄还没起来吗?”田甜问。
“好像还没有吧,没有见到少爷。”
“我去叫他起床。”说着,田甜走向田澄的房间。
“小姐!”阿兰叫道。
“怎么了?”
“没……没什么……”
田甜莫名其妙地打开田澄的房门,与她想象中的不同,她原本以为傻傻的小澄正在流着口水做梦,而里面却是空空如也,被子也是凌乱的,似乎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她的心脏扑通地震了一下,立即跑向吕烟澜的房间,如她所想,吕烟澜也已经不在,她快速走进去,打开她的柜子,皮质行李箱不见了,还有她的黑色的风衣,她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立刻扶住柜子,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慢慢地,无力地走出房间……
她抓住栏杆,看着依旧在楼下收拾房间的阿兰,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人呢?告诉我。”
阿兰停下手中的动作,同情地望着田甜,说道,“小姐……”
“告诉我!”她声音变得生硬而冷漠。
“太太她……她带少爷去……去法国了……”阿兰低下头,不敢正视田甜的眼睛。
田甜支撑着不肯让自己倒下,她死死地咬着牙,说道,“什么时候走的。”
“这……”阿兰很为难地犹豫着。
“阿兰你别逼我!”田甜几乎吼了出来,她第一次失去理智大吼。
“他们在半夜就走了,少爷并不知情,是太太将牛奶里放了安眠药,所以,你才没有察觉,太太说,小姐你正在学习的主要阶段,过几年才会带你走……”
后来的话,田甜完全没有听到,她看着阿兰不停蠕动的嘴,还有烫成一个小卷一个小卷的头发,视线开始模糊,她的身体软软的,轻盈的,毫无预兆的倒在了地下,睡过去吧,睡过去就好了……
“小姐。”
“小姐。”
“小姐。”
她仿佛听到了焦灼的声音在叫喊着她,仿佛要把她扯进鬼门关,可是,她并不想醒来,她不想睁开眼睛,不想面对那个罪恶的,肮脏的世界。她又开始做梦,一些零碎的,悲伤的梦,一个接着一个,田澄那张奶里奶气不失英俊的脸一直放大在她的眼前,他在笑,又在哭,他说,“姐姐,你怎么不要我了,你怎么不要我了呢?”
“姐姐,你追我啊,追我啊,嘿嘿……”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你不准丢下我,拉勾勾,我们拉勾勾……”
田甜的泪一滴滴地流了下来,却丝毫不知,她在梦魇里挣扎着,徘徊着……她面前滚动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场景,她牵着田澄的手,田澄给她唱歌;他们一起坐在玫瑰园前边的小屋上,她说,哪天她要带他去法国;运动会那次,他陪她一起走到终点;他对宗中敛说,田甜是他的,不要跟他抢;还有,他们一起去放烟花,那烟花绚烂到刺痛了她的眼睛……
他走了,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说,他已经远离她了,从她的世界里完全抽离了,他下一次醒来会是在巴黎的某个房间,望着欧式的天花板,他的身边会有爱他父母,他会像个小贵族一样,跟那些金发碧眼的孩子们一起上学,一起玩耍,多年后,他会说出一口流利的法语和英语,她彻底淡出了他的世界,从此,只有她一个人孤独的活着。那个单纯的,明朗的,善良的,可爱的少年,我要跟你说再见了,是吗?
少年,再见。
可是,我想你。
你走了,可是我呢
田甜病了,她蜷缩在被子里,将自己卷成一个小团,沉沉地睡了过去,她额头烧得厉害,面部僵硬,紧紧地闭着眼睛,绷紧着嘴巴,一头乱发与枕头撕扯在一起,每天靠点滴来维持生命。
阿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无声地哭泣,老张的眉也皱在一起,他不止一次地数落阿兰,语气里悲痛而愤怒。他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所以,只能等待。他们都知道,她太苦了啊!根本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宗中敛得到消息后,每天都会到医院陪她,用毛巾擦拭她苍白的脸,什么都不说,安静得就像透明的一样。他会给田甜戴上一只耳机,自己也戴上一只,与她共同分享那纯真、清新的歌曲。他知道她听得见,在他心里,她是如此的坚强,无论遇到了什么挫折,她都会站起来。
他知道,她会在某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闻着玻璃瓶里淡雅的百合香气,轻轻眨着眼睛醒过来,冲着他微笑。他知道终会的。
姚乐桐和白絮也偶尔来看望她,当田甜安静的面庞印在姚乐桐视网膜的那一刻,那个脸上永远挂着痞痞的笑容的男孩再也无法维持嘴角伪装的笑意,他把头扭到了一边。
该死,他说,我什么时候也这么娘了。
而白絮则坐在床沿上,握住田甜针孔遍布的手,悲伤地说道,你怎么就这么倒下了呢?你不是很坚强吗?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谢谢呢,你看,我脸上的疤淡了很多,你应该起来看看我,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可是,她好像都没有听到,还是安静地躺着,除了微弱的呼吸外,几乎都感觉不到她存在的痕迹了。她的信仰不在了,她的动力不在了,她该怎样活下去?怎样去维持自己的生命?无人可以告诉她。
无论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啊。无论你受过什么伤,无论你被多少人践踏,抛弃,利用,鄙视,只要有一口气在,你都要睁开眼睛面对现实,面对那些肮脏的,虚伪的人或事。
然后,慢慢的,你也耳濡目染,你也学会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你也成为了那其中的一份子,之后,顿悟,原来每个人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田甜醒过来是在五天后,一个天气晴朗却依旧寒冷的日子,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看到少年将新鲜的百合花插到玻璃瓶子里。
田甜眨了眨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他仿佛又高了些,肩膀也更宽阔了,男孩子长得还真是快呢!
少年扭过头,看到她睁开了眼睛,几乎是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愣了,一动不动,眼睛里好像还泛着亮晶晶的液体,田甜不知道她看错了没有。
只是半分钟,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然后,田甜张开干涩的嘴巴,嘴皮已经粘在了一起,还需要费力地撕扯开,她的声音嘶哑而低沉,“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水。”说着,宗中敛拿起杯子,像箭头一样,冲了出去。
他回来的时候,眼睛是红红的,手里还拿着一只勺子,他坐在凳子上,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再送到田甜嘴边。
“你真像只兔子,”田甜笑着说。
“兔子比较可爱,当你是夸我呢。”说着,他把枕头竖了起来,让田甜可以躺得更舒服。
“我睡了几天?”田甜问道。
“五天了。”
“这么长时间了啊?”田甜感叹,“也就是,你照顾了我五天吗?”
“你还挺有良心的,”宗中敛假装很轻松地说道。
“谢谢,”田甜将水咽下去,“原来还有你在。”
“嗯,我一直都在啊,”宗中敛微微一笑,“难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所以,我很感动。”
“姚乐桐和白絮来看你了,你没见,姚乐桐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让人几乎以为你醒不过来了,真好笑。”
田甜轻轻地笑,依旧虚弱地说,“我好像梦见他们了,梦见白絮脸上的疤痕淡了许多。”
“那是真的,笨蛋。”
两人有说有笑地谈论着的时候,阿兰提着一袋水果走了进来,她抬眸看到田甜醒了过来,手从门把上自然滑落,“扑通”地跪在了地上,眼泪一串接一串地掉了下来,她含糊不清地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她口拙,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