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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天的云彩越涌越多,仿佛是有人用幻术变化出来的,它们就像绚烂的绸缎,慢慢地展开,慢慢地铺满了大半个天空,我看着这绚烂慢慢地一直浸染到我的头上,我身边的栏杆、台阶、花草,一切的一切,包括我自己,全部被融化在这神奇的绚烂色彩里。
我多想叫父亲也来一起感受这神奇啊,这时我看到在夕阳坠下去的地方,一个身影慢慢地升起,慢慢地从绚烂中向我走来,她仿佛是这神奇的色彩中的一个梦。
我觉得她是那么的熟悉,虽然我不认识她,我却知道,她是母亲,她来到了我的身边,我觉得温暖的感觉突然变的那么巨大。
我多想也跟随她回到晚霞里去,回到那温暖中去,可是我说不出话来,母亲也不说话,她看着我,我能够感觉到她的思想,我知道她告诉我如果我把幻术学好,我就可以进入那个神奇的瑰丽而温暖的世界。
我怔怔地看着她又化进了漫天的晚霞,随着晚霞慢慢地散去,我醒来后,来到院子里,看着天空发待,我已经无从追寻母亲的踪迹,看到的只有冷清的弯月,挂在深邃的天上,那丛竹子在风中簌簌作响,我突然感到了一阵萧索,尤其是和刚才的梦相映衬。
我不能相信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而已,于是我就更加认真地跟父亲学习幻术,我要寻找那化入晚霞的身影。
从那以后我常常自己一个人依在栏杆上,看着天边的夕阳,希望能够从中找到母亲的身影。
有一天我和几个小孩子比试幻术,他们都输给我了,我很高兴,我对他们说:“父亲说我天资极高,我可以超过所有的人!”
他们听了笑起来,说:“你的幻术好,是因为你把你母亲的命给害了,你得到了她的全部精力,所以你天分好,可是你母亲为你死了,我们没有你聪明,可是我们都有自己的母亲,我们有母亲关心我们,你幻术再好也不能幻化出一个母亲来。”
我生气地运用幻术来教训他们,可是他们骂我,说无论如何,我是一个凶手,我为了自己能够天资聪颖,我就杀了我母亲。
我把他们一个个地打倒在地,可是他们不服,仍然不停地骂我,我回到家,父亲还是让我练习幻术,而他,则站在一边,看着我练习。
可是很快,他的脸就转向了天边,因为夕阳已经西下。
我想起了那天傍晚父亲的泪,我所见过的最为坚毅的脸上的、在夕阳下发光的泪。
“母亲在那里看着你呢,”他说,“你学好了幻术就可以去找到她了。”
可我突然在一瞬间明白了,原来那个梦只是父亲一手制造的,我没有说什么,可是我感到了梦想破灭的绝望,我最美丽的梦破灭了,慢慢地在我的面前坍塌下来。
我终于知道了,是我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可以给我温暖关怀的母亲。
我天分好,可以把幻术练得出神入化,可是有什么用?我不能用幻术幻化出一个母亲,因为她已经死了,是我害死的!
我花费更多的时间在晚霞里寻找母亲,虽然我知道那是梦,而且是父亲制造的,可是我依然梦想着真的有那么一刻。
我在太阳还没有落山的时候就等在那里,依在那丛竹子旁边的栏杆上,等待晚霞红满天边,我多么希望那天晚上的梦境能够变成真的,就在我依在那里看晚霞的时候,温暖的绚丽的晚霞突然涌起来,覆满天空,蔓延到我的头顶,让我再次感受那种感觉,然后,母亲从晚霞里走出来,来到我的身边,她会给我关怀,她会赶走父亲脸上的忧愁。
每次看晚霞,我都等到晚霞散去,我知道,那是母亲去休息了,这时我才会站起来,抖落忧伤,回味着温暖,等待着明天的夕阳。
随着我渐渐长大,不断有人说是因为我天资太高,我将母亲的生命之光占为己有,是我害死了我的母亲。
是我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我变得愈加沉默寡言,我常常和父亲坐在一起,我还是学习着他交给我的幻术,在我将其中的一项练习纯熟后,我看到他会露出难得一见的笑脸,可是我心里却像有无数的针在攒刺一般,我觉得自己在一点一点地死去,我能够如此快地学会那些幻术,是因为我天资好,而我天资好,是因为我把母亲的精力夺过来了。
我在看晚霞的时候,还是能感受到它是那么的温暖,可是我却觉得心里是那么愧疚,我想我也应该到那里去,对母亲说,对不起,然后我偎依在她的身边,再也不会离开。
其实我是不想再学习什么幻术的,可是父亲却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你是我们家天资最好的孩子,你刚出生的时候法力就超过了一般的成人,我一定要将你培养成为顶尖的幻术高手。”父亲对我说,我能够看出来,在那一刻他是真的很自豪的。
我听到天资这两个字就感到心里一阵疼痛,我觉得这两个字就象针一样尖锐,刺的我体无完肤。
父亲为我的出生而自豪,可是我为自己的出生而悲哀,因为我的出生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不可饶恕的错误,我天生就是一个罪人。
父亲却更加严格地要求我,他说:“朴竹,你知道吗?闯过四座法殿,打倒那个坐在宝座上的人,你就是万民臣服的帝王。”
我就在父亲的教导下学习幻术,我虽然不想学,可是我不能让他失望,母亲不在了,我看到他终日都是郁郁寡欢的,我不能再违逆他的意愿。
我把父亲教我的所有幻术都学得分外的娴熟,可是我并不想运用它们,我只是把学习幻术当作了一项任务,完成了之后,父亲就会高兴。
父亲却不愿意我这么做,他不愿我这样整天看晚霞,整天发待,整天懒散,他说,一个幻术高手,不能没有杀气,而你却一点也没有,比一个最普通的人还要不如。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杀气的,为什么要去杀人呢?我就这样跟着父亲学习幻术,在晚霞里寻找母亲的眼神。直到有一天。
那天,父亲喝醉了,对我说:“你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你是战败者的后代,你的身上有的只是他们的耻辱。”
我听了他的话感到很吃惊,难道整日里教我幻术的人不是我的父亲,整日里在晚霞里默默注视我的人不是我的母亲?
我想追问清楚,可是他却不再说了,于是我在他熟睡的时候,运用幻感玄知术来得到我想知道的东西。
在他的记忆里,我看到了他魁梧的身影,他穿着紫色镶蓝条纹的衣服,披着像紫色火焰般的长长的披风,无数的人马跟在他的后面,手中的兵器在太阳下灼灼发光,我看着作为统帅的父亲,他的披风在背后飞扬,这一刻,他是那么的轩昂,他的全身都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紫光,我相信他会所向披靡。
可是我看到的并不止这些,我看到那些士兵在父亲的率领下,将一座城池围得水泄不通,守城的士兵,在父亲的幻术下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城池很快就被攻陷,火光映红了天空。
接着我又看到了一个火光冲天的晚上,那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高大的宫阙在火光中分崩离析,宫里的人们在四散奔逃。
父亲在宫殿里大步地穿行,紫色的披风仍然高扬着。他来到了后宫,他走过的地方,逃命的人们纷纷倒地,胸膛上的伤口里汩汩地流出紫色的血,慢慢地汇成一片,流过高高的白色台阶。平整的青石地面,在火光的照射下,发出诡异的光。受伤的人们在地上挣扎呼叫,眼睛里的恐惧仿佛凝聚了千年。
后宫的树木仿佛是在片刻之间全部凋零,青石地面上落满一层卷曲的树叶,夹杂着从花丛中飘落的点点残红。
高大华丽的宫殿里,有一个女子在哭泣,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年幼的孩子,这个小孩子正在睡觉,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无所觉察。
父亲的手一伸,一团紫色的光在他的手上炸开来,那个女子的身体像风中被卷起的落叶,慢慢地飘到空中,又落在地上,一滩紫色的血在青色的地面上蔓延开来,越漫越多,卷曲的落叶和凋谢的残红在紫色的血泊中浮了起来,慢慢飘动。
父亲伸手接住了那个掉落下来的小孩子,他还在睡着,不知道自己的周围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被杀死。
后宫也坍塌了,在一片刺眼的火光中。
这时父亲醒来了,他看到我在一边握紧了拳头,沉声问我:“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他说:“那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