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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虹伸头往外看了看，见守在车边的侍卫正在和侍女小声说着什么。她眼珠一转，回身在李雪雁的耳边说了几句后。两个人就从马车前面轻手轻脚地下了车。随后，她两个人原地一个转身，面朝车门。
只听到李雪雁清脆的声音说：“你们两个去请吴王过来。”
李雪雁说完后，江雨虹粗声粗气地答了一句：“属下遵命。”
车边的侍卫们听到声音后，抬头朝这面望了一眼。见两个侍卫正在公主车驾前接受命令，顿时也就没放在心上。回头继续同那侍女调笑。
江雨虹和李雪雁离开车驾，直接就往河边走去。这一片地方因为是公主的车驾所在，所以河边没有什么人。往下游有半里多远的地方，才看到车队随行的那些匠户们在河边洗刷嬉笑。
河水清澈无比，河两边是略有起伏的草原。有些地方的野草盖过了人的膝盖。各色野花夹杂在野草中开的正浓烈。远处，西边的太阳距离地平线还有很高，但是阳光中已经带上了淡淡的红色。
江雨虹和李雪雁深深吸了一口气，辽阔的天地总是能让人心情舒畅。就在这个时候，江雨虹看见河水上游出现了一个黑点，随即，那黑点不断扩大。竟然是一个极大的竹排。竹排上面站着四五个牧人，身后的竹排上放着几个箱子，还有数十只羊。
两个牧人手里拿着竹竿，时不时在水里点一下，调整木排的方向。那木排借着风势和水流。来的极快。眨眼间就到了江雨虹和李雪雁前面的河道上。随即，拿竹竿的牧人把手里的竹竿往河道里一插，木排停在了河中间。站在最前面的牧人对着江雨虹和李雪雁拱手道：“此处可是文成公主的车驾？”
“正是，你们是何人？”江雨虹故意粗声粗气地说，边说边打量木排上的人。和她说话的牧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年纪，头上毡帽压得极低，眼睛躲在毡帽形成的阴影里。只看到他略带点鹰钩状的鼻尖，棱角分明的下巴。
“我们奉吐蕃王的命令，给尊贵的文成公主送来美酒和美食。希望公主能喜欢。”还是那个牧人在说话。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江雨虹能感觉到在毡帽影里的眼睛正上下打量着自己和旁边的李雪雁。
“原来是送饭的啊。那你们先靠岸吧，我去请送亲使大人。”江雨虹一拉李雪雁，就要抽身离开。谁知道那个牧人却笑道：“两位侍卫大人，请稍等。”他话音刚落，那木排就动了。直接向河边冲来，江雨虹和李雪雁吓了一跳。
江雨虹本来想拔腿就跑，但是忽然又想到，这样慌乱反而容易露出马脚。不就是几个来送礼的牧人嘛，她现在扮的可是堂堂侍卫，不能丢了大唐侍卫的威风啊。她索性朝李雪雁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就静静站在河边，看着木排靠了过来。
就在距离她俩一丈多远的地方，木排在河边停了下来。当先的牧人一跃而起，跳到了岸上，身手极为矫健。他落到江雨虹和李雪雁的身前，站定脚步后，看着江雨虹和李雪雁微微一笑，却并不说话。
江雨虹和李雪雁此时才看清楚，这牧人毡帽下面的眼神极为犀利，眸子里面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李雪雁身形颀长，此人比李雪雁还高出半个头，根据江雨虹的目测，这个牧人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身形健硕，肤色微黑，在河岸边一站，端的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大汉。
江雨虹和李雪雁在打量此人，而这个牧人也在打量她们两个。双方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这个牧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可是公主的侍卫？公主的侍卫，用的都是娘儿们吗？”此人虽然在笑，但是话语里到是没什么恶意。
江雨虹和李雪雁对视了一眼，知道这牧人已经看出她们是女子。江雨虹到是挺佩服这个牧人的眼光，至少比那什么大相禄东赞眼神好多了。她等牧人的笑声停下来，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谁规定只有男人才能做侍卫？做侍卫，最重要的是忠诚，然后是武技。可跟是男是女没什么关系。”
那牧人听江雨虹这么一说，先是一愣，但是随即点头道：“不错，你说的对，只要忠心，武技高强，女人也可做侍卫！是我说的鲁莽了。”
江雨虹和李雪雁见这牧人性子豪爽，到也颇有好感。江雨虹对牧人说道：“走吧，我们带你去见送亲使大人。你们吐蕃人送吃的也真是有意思，送些活羊过来当晚饭，哈哈，是要我们现宰现杀吗？那到也新鲜。”
“我们吐蕃的羊肉，生吃最好！”牧人哈哈一笑。跟着江雨虹和李雪雁往车队方向走去。那木排上的诸人，都等在岸边。
“我可不确定公主会有勇气尝试生吃羊肉。”江雨虹嘟哝了一句，随后故意朝李雪雁眨眨眼睛。
“那就让我亲自宰杀一头羔羊，选出最美味的地方送给公主。公主若是敢吃下第一口，那她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美味。”那牧人说话的神情颇为自负，“就是不知道公主敢不敢吃。”
“你也太小看大唐的公主了吧？”李雪雁忽然在旁边插上一句，“她这一路辛苦跋涉都不怕，还怕吃个活羊肉？”
“那我们就试试？我亲手奉上的羊肉，尊贵的文成公主是否会赏脸吃下。”牧人笑的样子忽然有些狡猾。
“嘻嘻，我明白了，你是想见我们的公主吧？喂，你该不会是刺客吧？”江雨虹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
“哈哈，哈哈，若我是刺客，你现在还不赶紧逃？”那牧人似乎也颇喜欢开玩笑，顺着江雨虹的话说道。
“才不怕你们呢。我猜你是想看看我们大唐的公主有多美丽，对不对？”江雨虹一边说，一边心想这牧人没准是松赞干布手下的什么大臣扮的吧？看他谈吐举止，哪里像是个普通牧人了？
“不错，禄东赞大人说大唐公主像雪山上的仙女一般美丽。我们吐蕃每一个人，都想能亲眼看看仙女般的公主，希望公主赐福给我们这片美丽的土地。”那牧人毫不掩饰，“这次我请求我们的王，派我来给公主送来晚饭，就是想能见见公主。”
江雨虹朝李雪雁看了一眼，见李雪雁的脸色微微泛红，有几分娇羞之意。
“那就看看你没有运气了，我可不知道公主愿意不愿意见你。一盘生羊肉的魅力，只怕还没那么大。”江雨虹带着开玩笑地语气说道。
“其实就算见不到公主，我也能想象尊贵的文成公主有多美丽。”那牧人毫不在意地说道。
“哦？为什么？”
“公主的两个侍卫，都如此的美丽，那么公主的美丽，还用说吗？这般美丽的公主将成为我们王的妃，是雪山的神赐福给我们吐蕃。”牧人这句话说完，江雨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牧人到是很有趣，威风凛凛，谈笑间却又很快让人有愿意亲近的感觉。
就这样说说笑笑，一行三人走到公主车驾近处的时候，江雨虹吩咐两个侍卫带牧人去见任城王和吴王。她拉着李雪雁转到车驾后面，偷偷等到牧人远去后，才寻个空子重新回到车里。
“这牧人到是有趣，刚才忘了问他的名字。公主，你等会要不要见见他？让他知道我们大唐公主比他的雪山仙女还要美丽呢。”江雨虹眨眨眼睛，促狭地笑道。
李雪雁脸上微微一红：“雨虹，你又没正经的。吐蕃人说话都是这般没规没矩的吗？咱们大唐的臣子，可没说敢和父皇的妃子说这些话。”
“我到是觉得这吐蕃人直爽的可爱，没那些个虚伪的繁文缛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吐蕃人想知道公主有多美丽，也是人之常情。”江雨虹说到这里，忽然眼珠一转，笑道“公主，我怎么感觉你这话不像是埋怨吧，你对那牧人有好感……”
☆、第二百一十四章 胃与心
李雪雁见江雨虹说话时的笑容古怪，不由得心里大羞，赶紧转开话题：“雨虹，这吐蕃人谈吐不俗，不亚于禄东赞，莫非也是吐蕃国中重臣？”
“多半是这样，没准还是松赞干布呢？”江雨虹开了个玩笑，“那禄东赞既然说你像雪山上的仙女一般美丽，换做我是松赞干布，我也忍不住想来看看自己未来的老婆长什么样。你说等下若是你传召那个牧人，他看到你的时候，会不会大吃一惊？”
“让他看见刚才的侍卫变成大唐的公主？那岂不是太胡闹了些？”李雪雁又好气又好笑，“本公主今天谁也不见。”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一个侍女禀报：“有吐蕃使者奉吐蕃王之命送来饭食，供公主享用。吴王请问公主是否召见吐蕃使者？”
“吐蕃使者辛苦了，那本公主就等着尝尝吐蕃王送来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