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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子,这妇人带着孩子,行路缓慢。”
那个懒懒的声音复响起:“你的同情心又泛滥了?难道广川候家的鞭子改吃素了?”
里面有女子吃吃笑声,如春莺啼柳。
“是,公子!”
那壮士脸上略有迟疑,但仍是举起鞭子,挥了下来。虽然只是作作样子,却仍有屡屡劲风挟着热浪而至。
阿泽“呜”的一声厉喝,冲了上去,狠狠咬住迎面而来的鞭子,一使劲,壮汉未防跌落下马。
华帘掀开,一阵香风飘来。
一袭素白华服男子,临风翩翩而出。年龄与我相仿,飘逸长发随风翻飞,黛眉凤目如画,冰姿玉骨,清俊绝美,竟不似红尘中人。唇边若有似无邪狞一笑,才似仙子坠落人间。
这般出尘,竟是方才在帘中发话之人?
我心中略有不屑,语音清冷:“阿泽,回来!”
那男子凤眼斜挑,出语轻狂:“啧啧!乡野村妇,倒有这样宝贝!邵平,你看你还不如人家那狗!”
被他称作邵平的壮士爬了起来,未及掸去身上的尘土,已抱拳告罪:“属下无用,请公子责罚!”
“罚你有什么意思呢?”那男子转目一笑,无限温柔,“那条狗,我看上了!”
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只看着阿泽,细长的美目中略现尖锋。
阿叶闻言紧张起来,紧紧拉着阿泽的项圈,抿着小嘴,两眼怒视,一副气乎乎的模样。
邵平面露难色,手下却不敢迟疑,在那男子的浅笑声中缓步向我们走来。
我将阿叶拦在了身后,阿泽也弓起了身子——
阿暮的话:今天提前更新,因为晚上要陪亲友逛街。呜,逛街比码字还累!这几天,看到亲们踊跃留言,才终于有了苦尽甘来的滋味。嗯,这是我现在写文所获得的最大乐趣!呵呵,不要砸我,我就这么点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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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足足凤鸟浴火重生:第八章 夜来香袭氤氲起]
*
然而就在此时,一片银花飞落,溅起满脸惊异,阿泽已身处白光之下。
那银白光芒,原来是一张大网,网目细密,网线光滑异常,一望便知是极韧之物。
阿泽伸爪拉扯,却无济于事。
美男子长衣飘泛,眉目轻扬:“小娘子,这等灵兽在你手中也是暴殓天物,不如就给了我如何?”
我冷冷一嗤:“公子不觉得自己本末倒置了吗?岂有先抢后问之理?再者,我们孤儿寡母,你如此强抢似乎有失广川候颜面吧!”
广川候伏申,天朝两位异姓王候之一,另一位便是我的父亲。
但父亲在朝的几十年中,几乎看不到伏家的身影。
据说伏申在娶了冲柔郡主之后,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经营商号之上,这几十年也并非空泛,天朝传闻广川候富可敌国。
伏申我曾见过,是在宣室的大殿之上。不过就算他在,也是认不出我的。
那男子闻言,举手抚额,似有无奈,然后现出诡异一笑,露出洁白牙齿:“小娘子好利的嘴!你既然知道广川候,又怎么会没听说过公子期呢?”
公子期?原来他就是广川候的公子伏昊期!以美名自负的公子伏昊期?!天下莫不知期姣也,不知期姣者,惟无目者也。
我脸上千回百转,转作淡定笑容:“原来外界所传——”
他脸上重覆优雅,如同绝美羊脂白玉,笑容之中亦有期待:“怎么说?”
他自负美貌,此刻的神情倒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那位镜华大长公主,她也是极美貌的,也爱听人家夸奖她的美貌。
“我虽孤陋寡闻,亦有耳闻广川候家财富赡,公子自称是广川候家的,有谁会信?”
他的期待旋即收起,唇角向一边斜挑,似笑非笑:“呵呵!好个聪慧女子!居然能处变不惊!可惜呀可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本公子太多黄金白银,想要什么买不到?不过人家求着让我买的东西,再好,也比不上我自己求着人家卖的!”
说罢,柔柔的眼神递向邵平,邵平立即会意,摩拳擦掌走向阿泽。
阿叶喊了起来:“大坏蛋!”
我扳住他,尽量不让伏昊期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阿泽前爪撑在地上,在网中仍保持凶狠,然而邵平却将那网收紧,阿泽所处的空间越来越小。
它的嘶咬渐渐疲乏,最后停止了挣扎,它的目光盯着我们,有淡淡的褐色光芒。
无力之感如影随行,我怔怔的看着它被关进马车后面的箱子,然后听见自己的嘶喊,亦是苍白的:“放开它——”
伏昊期冷冷一笑,掀帘进入车内,随后,一个小小的包裹被抛了出来,邵平拍拍双手上车,将那包裹稳稳地朝我扔来,之后,一甩缰绳,八匹高头大马分列两排扬蹄绝尘而去。
阿叶望着远去的马车,拽着我的衣裳嚎啕大哭:“娘!娘!阿泽!”
我将那个包裹抓在了手里,屈膝将他搂在怀中,轻声安抚:“小宝不哭,娘一定把阿泽救出来!”
而我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冷洌……
*
此刻,晚霞映山红,日已近黄昏,马儿也该歇歇脚了!
背一路自己下来跑一路,阿叶跟着我,终于在日落之时到达了前面的小镇,我气喘吁吁,而他更是满脸黑汗。
轻轻替他拭去黑汗,小脸也比之前隐居山中是黑了许多,看在我眼里一阵刺痛。
“小宝,累吗?”
他垮着小脸,神情楚楚可怜,声音也小了许多:“嗯,娘,阿叶又走不动了!”
叹了一口气,抚了抚他的头:“乖,马上就到了,再爬到娘背上来!”
才到地界,便见枝展优雅的古榕铺天盖地。正如书上所说,绿荫满城,暑不张盖!
我想那伏昊期的马车豪华大气,着装也极尽奢华,一看就是出手阔绰之人,便向人打听了这镇上最好的客栈,直奔而去。
终于,在荷塘暗柳之处,我看到了“悦榕客栈”。前面门楼宏伟,后面则是一排平顶二层房屋,中有榕树盘枝已伸出围墙之外。
古榕下,小厮正在喂马儿吃草,马车已经卸了下来,不见阿泽的身影!
牵着阿叶,缓步入内,柜上冷冷清清,半天才冒出来个伙计:“住宿吗?”
“我要一间僻静的上房!”
那伙计两眼在我身上滴溜溜转了两圈,耸肩一笑:“呦,对不起,小店已经客满了!”
“方才你还问我是否住宿?”这伙计,没看清楚人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都说店大欺客,看来一点不错。我和阿叶这一路上,总是拣干净清爽小门小面的客栈住宿,何曾被人拒之门外过?
若不是为了救阿泽,我怎么会来住这种地方?
这时,身后一个银铃清脆的声音响起:“伙计,你别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你是怕她出不起银子?还是嫌她住店不照顾你酒菜生意?”
我回过头去,身后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位红妆打扮的女子,约莫二十五六,束袖劲服,英姿飒爽,面若红桃,眉如新月,眼如青杏,唇若红樱。手上提着一柄长剑,风尘仆仆。
“哎哟,这位姑娘!您看说的是什么话?开门做生意,迎的是八方客,岂有将客人往外赶的!只是,小店真的客满了,您来了也一样!”
那女子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柜前,“啪”地一声,一锭银子重重磕在桌上。
伙计退后一步,献媚一笑:“姑娘,您别闹事!这不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实在是小店来了贵客,将后院的厢房都包下来了,一时房源吃紧——”
红衣女子闻言,火气更旺,直接就将手中佩剑掼向柜面:“银子不收,那本姑娘这把剑你收不收?”
伙计的脸上笑意渐退,缩着头陪起了笑脸:“不敢不敢,容小的再想想!……西厢拐还有一间耳房,姑娘若不嫌弃……”
“赶快带路!”她收起剑,转身对我温和一笑,“这位大姐,不如我们就挤一宿吧!”
我亦舒心一笑,不作推辞:“如此,先谢过姑娘了!”
*
我从包裹之中取出装有碎银的丝帕,想她既然付出去了一锭银子,说什么我也该掏一半。
平日里用的都是装在丝帕里的银子,加起来也不到一锭,我全数递给了她。
她笑笑,也不拒绝,大大方方地将那些银子接在了手里,然而,脸上却是一顿,奇道:“大姐是浮丘人士?”
我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发问,踌躇未语。
她已将丝帕拿了过去,展开一看,秀眉微挑:“这不是碧霞宫的吉物么?”
那块丝帕正是濮阳给我用来遮头的,上面绣有“碧霞元君行宫祈福”的字样。
好在她也并非多话之人,用过晚饭草草梳洗一番便睡下了。阿叶没有什么胃口,我也早早的哄他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