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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皇上,贵人乃是龙脉!”
皇上一脸平静地抬手:“赏!”
“皇上!”纪贵人泪水涟涟,满怀激动。她入宫三载,至今才有了身子,富贵指日可待。
“纪氏,你辛苦了!”皇上面带微笑,较纪贵人少了一些惊喜,“我天朝至今未出公主,但愿你不负朕望,朕亦不会亏待你。”
纪贵人面上白了一白,身子摇摇欲坠,终还是娇娇弱弱的福了下去:“妾纪氏谢皇上恩典!”
*
“小姐,这午膳——”知秋托了壶酒,进退两难。
我一摆手:“撤了吧!”
她依言欲退出去,又被我唤住:“知秋,那墨没交给贵人吗?”
壶身一倾,滴出几滴酒来。
暑日的椒房殿内,知秋脸上微微沁出了汗珠:“贵人此时怕没了那份心思了吧?”
“我岂能言而无信?你寻个机会给送去吧!”
她迟疑了片刻,才低低地应了。
*
次月初,帝携后妃皇子前往甘泉宫避暑。酷热之下,好像人人都愿意蜇伏,每日的朝议总是早早就结束了。轩辕帝留在后宫的时间也长了很多。
才子执笔,红袖添香。我常常被迷惑,疑在凡间。他的字不单单有傲人风骨,更多了一种君临天下的大度。
“朕自小在尚书房,书法由华敬初大师授业,受益匪浅。朕像焰炔这么大时,已能出口成章,像焰炽这般大时,已是运筹于帏幄。朕的这几个皇子,没一个像朕的!”他是嫡长子,自生来便优于旁人。我听说居住在陪都的晋安王,二人年龄相仿,却有若云泥。他是云,晋安王是泥,这与晋安王生母位分不高自然也是有关系的。
“臣妾以为大皇子心思缜密,对人体贴,不失仁者风范。二皇子天资聪颖,只是甘氏至今仍居嫔位,他的几位师傅不成气候。我朝家法,皇子、皇孙六岁,然后就外傅读书,三皇子明春也该拜师了。四皇子尚在稚龄。”墨在砚里发散开来,墨香浓郁,与椒房殿内的迥然有异。只是再喜欢那清香,也是不能给皇上用的,皇宫里,阶级分明得很。
皇上搁下笔,拉了我的手:“颜儿说的不错,焰炔若在尚书房又是一番光景。甘氏太过骄纵,朕不过是有意压她一压,如此一来,于皇子倒是不利。”封氏原是陵容,因诞下皇长子而晋为淑妃,三姐入宫便是德妃,之后又因焰行晋为贵妃。而嬉嫔连生二子皆未晋位,原来中宫无人,太后与她倒还安静,现在眼瞅着我坐在了这位子上,恐怕她们以及甘氏家人再也坐不住了吧?嬉嫔近日频频召娘家人进宫,也经常去往长乐宫,于宫规不符,女官都会报告于我,只是,我无心理会,亦不想理会。
“原来皇上都想到了!”转念一想,哪会有他想不到的事?只有愿意或者不愿意的事。
“颜儿有何主意?”他漫不经心的手上一用力,我便坐在了他的腿上。常在一处用膳,对于他这些亲昵的动作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甘氏已为皇上育有两位皇子,可谓劳苦功高,仅一嫔位实难服人心。可皇上心系天下,思虑的又岂会是一朝一夕。眼下正巧纪氏得龙脉,依臣妾看不如一同晋位,甘氏自会明白皇上的甘心。”我娓娓道来,恪尽皇后职责。
语音未落,已见他徐徐笑开,有若饮下一碗冰镇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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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吉日,甘氏和纪氏一同晋位,册封甘氏为惠妃,列封淑妃之下,纪氏为贵嫔。看着她二人跪谢皇恩,我才意识到,皇上不仅仅是夫君,更是一架天平,这天平是后宫的,是朝廷的,亦是天下的。
礼毕,二妃一齐到皇后宫中接受训导,然后是家宴。众人按着位分依次落坐,焰行坐在皇上与我的当中。
今日在坐诸位,淑妃是唯一没有讨彩的,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眼底更有流光溢彩。通常在这种时候,我感觉自己更是像个局外人。皇上与众嫔妃有说有笑,不时的问起各位皇子的近况,恰到好处地掩盖了一丝倦意。
大皇子其实像极了他的父皇,温润若水。我望向他的时候,他也在望我,有些愣怔。我不禁想,皇上十四岁时可也是这般模样?
到底是不同的,大皇子身边有生母淑妃,便若温室里的花朵,皇上十四岁时身边有谁呢?顺境使人安逸,逆境催人进取。
宴至一半,皇上起身,正出神看歌舞的惠妃立时便转过身来仰望他。我也差不多以为,皇上今晚是要宿在惠妃处的。
跟着缓缓起身欲行礼恭送,却怔住了。他已将焰行抱在了怀里,淡淡地说道:“朕累了,皇后与朕一道吧!”*
[第一卷 铮铮繁华灰飞烟灭:第四章 心动伊始英雄归]
虽然开始有些吃惊,但转而一想,皆在情理之中。一个帝王,尤其是像他这样骄傲的帝王,如何愿意受制于人?只是,他虽骄傲,但更深沉,只怕荣华过后已经有了危险的讯息。一路上,除了脚步声再无其他。我不愿意去多想,甘家如此,君家又何尝不是呢?
刚在殿中坐下,皇上身边的乔公公已紧紧跟进,弓了腰小声问道:“皇上,殿前的红纱灯笼是否卸下?”
此时我的脸一定很烫,却不敢抬头望他,只装作没有听见顾自与焰行逗着玩,室内有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陷入无比的寂静,乔公公在猜测在皇帝的心思,皇帝似乎又在猜测我的心思,而我,亦同样在猜他的心思。
半晌之后——
“不用了,退下吧!”他的声音有些无奈,却有一丝异样情愫如潮水般涌进我的心中。知秋正欲焚香,闻言也愣住了,立时就有乳母反应过来,将焰行带了下去。
“过来!”他斜躺在寒玉制成的靠椅上,朝我招手。
我依言走了过去,靠近时,却被他带入怀里,传来浓郁的酒意。急欲挣扎着起身:“皇上不是累了吗?”
他的力道隐忍而坚决,似有无比的韧劲环住我,将头埋在了我的颈前,轻轻的嗅着少女体香:“是啊,朕累了,朕这里累了!”说罢抓住我的手贴在他的心前,感觉帝王强有力的心跳,我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分明布满倦色,无人观处才是真性情,而此时,这个帝王忘了在我面前筑起一道防备的高墙。我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轻轻摩挲。他突然便将我揽入怀中,久久没有放开,当我感受到由他传来的那种孤独到了极致的心情时,不禁轻拍他的背,一下一下的安抚。或许现在的我,能做的,愿意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而已。
原本是想多安慰他一下的,一如当初安慰二哥那样,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是我先于他沉沉睡去。再醒转时,人已经在极具奢华的大床上了,星辰退去,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
八月,暑气渐渐退去,甘泉宫里开始热闹起来,为了一年一度的校猎,这是自轩辕帝登基以来才有的。这本没有皇后什么事,但是今年不同往年,在天朝大军下,匈奴已自请成为藩属国,还有西南的蛮夷之族也见风使舵,归于我朝之下。故此时匈奴单于和蛮夷的族长都千里迢迢赶来朝觐。
匈奴的单于很年轻,以致于常常在无形之中露出一股霸气。我在心中暗叹,这样的人,又岂是甘愿久居人下者?他比之轩辕帝少的不过是一份历炼,胸怀天下的大志却是如出一辙的。
西南蛮夷的各位族长表现平平,唯独伊洛族长一副笑脸迎人,和和气气的模样,这与我所了解的蛮夷之人大相径庭。是否如此尚不知,但是与不是,皆可看出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大哥从来都说我不该看那么多的兵书,以致于草木皆兵,哪里有小孩子样子?可是他的书房里除了兵书还是兵书,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若二哥没有离开,想必今日的我又是另一副性情了吧?
伊洛的乐工唱的是俚歌俗语,一时间将众人都吸引了去:“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那乐工身着自族服饰,又是一番味道。轩辕帝亦觉有趣,让人赏了去。
匈奴单于站起来说道:“这歌里的佳人难道不是天朝的皇后娘娘吗?”
鼓声,乐声戛然而止。皇上的眼里有隐忍不发的怒意,面上的笑容正一点点消失。
大皇子站起来施了一礼:“单于此言差矣,母后娘娘乃我朝国母,此是天意,岂可比作红颜祸水?”
单于微微一笑:“大皇子误会了,本王绝非此意!皇后娘娘的贤德本王早有耳闻,本王自愿罚酒三杯!”
我盈盈一笑,四两拨千斤:“单于谦虚了,若说有倾城倾国之佳人,本宫自认不如单于的苏林阏氏!”
单于举起的酒杯登时滞在了面前,脸上的得意之色也消失殆尽,只余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