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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着我的手起来,向殿外走去,步子缓慢。我不知道该往哪走,但教习宫女说册封典礼之后要宿在椒房殿,也是以后我住的寝宫。她还一直交待说椒房殿里的龙凤喜烛是万万不能灭的。
我一直在担心这件事,但在看到喜烛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那双烛较之普通的烛要大上数倍,极显皇家气派。宫女伺候我们在龙凤喜床上坐下便各自退去,独留下了帝后二人,唯有菱花窗外隐隐有身影来回走动。
皇上一直拉着我的手,指尖传来微微的热度,温润却不滑腻。和二哥不一样,二哥的手因为练剑所以有许多茧,硬硬的咯手。
我就一直这样神游太虚。
“你的闺名叫芷颜?”皇上开口了,声音很好听,柔柔的,但有力压乾坤的气度:“朕以后叫你颜儿如何?”
我的心一紧,家人都喊我小颜。只有二哥管我叫颜儿。颜儿,颜儿,有宠溺味道。
“是,皇上!”真想抬头看看他,可教习宫女一直说了不可直视。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他的语气绝对没有带迫的意思,但我立刻就照做了。因为我还不懂矜持,也正想看他。
在他看我的同时,我亦不眨眼,虽然现在的我只能仰视。
他与大哥到底是不同的。他五官柔和之中却有刚毅,身材颀长却不失力道。尤其是一双眼睛——亮如星辰,黑若子夜,仿佛人间疾苦都含在了里面。若问一世的情缘由何处开始,许多年后我常想,大概便是这双凝视着自己的深邃眸子吧。
他的眼中没有太多的波澜,有的也仅只是像二哥一样的宠爱。“你与贵妃并不像!和辰华倒有几分相像!”
辰华是我大哥的名字,亦是他儿时的伴读,感情自是不一般。对于他的自呼其名我也没有意外。
“臣妾随父亲!”
“嗯!”他略带赞赏地点头:“听闻君大人当年是天朝第一美男子,你长大后一定会成为天朝后宫最美丽的女子!”
我低下头来,倒不是因为他的夸赞,其实父亲在酒醉后曾痴痴地看着我,嘴里念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我想那大概是父亲的心魔,所以才会对我冷淡,更带了几分害怕,我也不奇怪,心里想着这不过是他保护我的一种方式。
室内一下寂静起来。皇上已经和衣躺了下去,随后又拍了拍身边:“来,睡在朕身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靠了过去,只是眼睛却瞄向了龙凤红烛。
“怕烛火灭了?”他侧着身子望我。
“嗯!”我承认,人总是会将不能确定的事情寄托在可以一目了然的事物上,我也不例外。那红焰忽高忽低的直教人心惊肉跳,红烛印照在我眼里的是对未来的期盼。
“睡吧,不然明儿眼睛该肿了!”他突然伸手过来,将我肩膀搂住,向怀中一带,我便靠着他的身子一动不敢动。他身上有淡淡清香,区别于浓郁的檀香以及艳丽的粉香。脚尖暗自比划了一下,只到他的膝盖。他似乎觉察到了,轻笑了一声,手上力道有加了几分。
我听着上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虽然安心,却无法入眠,整夜整夜的胡思乱想,天将破晓才有了困意。
*
不过眯了一小会,便不知何时身上盖了一床薄薄的丝被,身旁已经没了皇上的身影。我慌忙起床,几乎是跳下来的,果然双眼是肿的。
“小姐!”
是从君家带来的丫环,我本来多数住在大嫂屋里,也没有专用的丫环,只是母亲前些日子把她给了我,好像叫知秋。
“皇上呢?”
“在外头呢!”
我微微有些气馁,转念便将一切归咎于水土不服,也可能是椒房殿的床太舒服的缘故。却没注意到知秋的脸色有些异样。
穿好吉服,头发仍梳成了双鬟,然后戴上凤冠。出了寝殿,迎着薄曦,我看到了他,傲然孤立于椒房殿中央,一手按于脑后,指尖轻轻抚摩。正出神之际,他似已知道我就站在身后,很快转过身来。看不清楚面容,却听到他温和的声音传来:“朕的小皇后醒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
我们一同去长乐宫的慈训殿给皇太后请安,天朝也只有皇后才能这样与帝王站在一起,妃子位分再高都只能跟随其后。他仍是牵着我的手。
太后固有威仪,眼角带煞,让我想起母亲。
行过了六肃三跪九叩的礼节入座之后,众嫔妃便按着位分高低一一上前给帝后行礼。
最让我瞩目的是那名女子柳眉细腰,眼底有几分凌厉,她身后的男孩比我小不了多少。想必就是淑妃和她的皇长子了!
自三姐过世,她便是这后宫之首,如今不得不居于后下:“臣妾封氏叩见皇后金安!”
“儿臣焰炽给母后娘娘请安!”虽做了万全准备,但真让一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喊我母后时,他不自在,我亦有些不知所措。倒是皇上给解了围:“皇后年纪尚小,你们随意些吧!”
我一眼便瞧见旁边一个稚龄幼儿,眉眼分明像极三姐,颤巍巍地向我走来,笨拙地跪倒,奶声奶气:“焰行给母后娘娘请安!”
我的喉间有些哽住了,这个有着君家血脉的孩子让我忘了规矩,一伸手,便将他拥入怀抱。
皇上没有开口,却伸手在我背上轻轻拍着。
一年纪较轻的妃子笑容灿烂:“到底是老夫疼少妻,皇后好福气!”
我一愣,便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这宫里头,也有敢这般说话的人?莫非便是太后的亲侄女——嬉嫔甘氏?
果然,太后轻咳了一声:“嬉嫔不得口无遮拦!”
然而却转过来问我:“皇后觉得皇上老吗?”
我站了起来回道:“皇上与臣妾大哥一般大,却比大哥看来要年轻许多。”
皇上笑了起来:“因为你大哥常年在西北边关,那儿风吹日晒的,不比关内。”
嬉嫔又巧笑出声:“原来君家的女子都这么会说话!”
我心中一动,就见太后沉了脸:“皇后,你虽是君家的人,这宫中的规矩该有的还是要有!怎能将皇上与你大哥作比!”
气氛顿时沉闷了起来,唯有焰行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最后定格在我身上。望着他,我想起三姐冰冷的眸子,嬉嫔方才说她甜如蜜。
[第一卷 铮铮繁华灰飞烟灭:第二章 东宫殿稚儿揪心]
大婚过后,便不常看见皇上。除每月十五、月末晦望二日,其余每日女官会将皇帝御幸之事记录上册交由我验毕盖印,方收入文书房。都说岁月催人老,我却觉着宫廷更甚,民间男子三妻四妾也很正常;但夫君若要宠幸谁还得带着点偷偷摸摸的,哪像宫里,还要正妻亲自过目。还有我听说帝王若是看上了宫里的女官,还会先征求皇后的同意,还好轩辕帝从来不曾给我这样的经历。之前因轩辕帝说皇后年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因此免了宫中嫔妃的请安。当时就见众妃皆松了一口气,我亦不例外。
焰行多数时间会待在椒房,直至用过膳食才随乳母回东宫。东宫现有四位皇子,大皇子焰炽,二皇子焰炔,三皇子焰华,四皇子焰行,其中二皇子和三皇子皆由嬉嫔所出,侍寝的妃子以她的名字出现频率最高,另外一位纪贵人也常常出现在册子上,其父是尚书省工部尚书,从一品的大臣。封淑妃那儿不过三五日。
焰行的乳母原是三姐进宫前的丫环,后来嫁了人,产下一子,未足月便夭折了,于是三姐如她入宫做了焰行的乳母。因有这一段关系,我看她对焰行十二分的上心。
小孩子不喜欢整天待在殿内,于是我带了他去御花园玩。这时已步入初秋,御花园内独有菊花灿烂,有的丰满鲜艳,有的端庄明丽,有的英姿潇洒,有的娇柔妩媚,在园子里竞相绽放。
我与焰行互相追逐,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唯想起幼年时与二哥在君家花园里相逐嬉戏的热闹场面。
牵了焰行的小手,让他学着我的样子藏在花丛之中,然后突然奔出,一身花香袭人,落英纷飞。焰行咯咯大笑,我亦有些气喘。
“母后娘娘,真好玩!”
我没有回应,只将他拉近了身前,朝花丛彼端深深鞠了一躬。
艳阳高照菊花傲,帝王出游美人笑。御用华盖下,贵人媚眼如丝,举手投足之间皆有着成熟女人的风华。
皇上看到我们,一步当先走了过来。贵人面有郁色,却身形不滞。
“皇后带皇儿来赏菊?”皇上抱起焰行,替他拭去额边的汗珠。
“是!”我敛眉低腰,一收方才的嬉闹模样。
他眼中含笑,温和地说道:“朕方才见花丛中小儿追逐嬉戏,还道是看花眼了!纪氏,你说呢?”
“皇后母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