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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五爷的管事,想到刚才容华是在他说话时放下的茶杯,这心就有点颤抖,他暗暗给自己打气,这不过是个在外头野养了二十年的丫头,能有什么主子威仪,不过是虚张声势,对,虚张声势!
“冯管事……”容华幽幽开口,女子特有的嗓音听起来低柔而阴沉,就像是从地底下窜上来的冷气,冻结了大厅的空气。她这微微一停顿,满意地看到五爷的冯管事双腿抖了抖。
“我……”五爷管事才说一个字,就被坐在主位上的女孩一个扬声的“嗯”字吓得慌忙改口,“奴才在。”他当然知道在少爷小姐面前自称我是多么没规矩的事情,但他以为容华是个好糊弄的,所以就没在意。
容华嗤笑一声,道:“冯管事,是哪个狗奴才胆大包天擅自告诉你本小姐同意搬走的?”
“没、没有。只是奴才以为——”冯管事的话又被打断。
女孩秀美一挑,好笑道:“你以为?逢春,什么时候一个奴才可以自以为是了?”
“奴婢也不知道,或许冯管事特别得五爷喜爱,所以有了特例可以把自己当半个主子吧。”逢春这个不老实的,说出来的话真是对容华的味儿,说完她就收到了容华一个赞赏的眼神。
“六小姐,那么您同意搬去宗主的院子吗?”六爷的管事姓刘,他看了一眼没出息的冯管事,心下鄙夷,但想到六爷的交代,便站出来拱了拱手,这一回的礼节倒是不错了,他说:“六爷说三爷不让旁人进他的院子伺候六小姐,如此一来奴才们难免会照顾不周,您若去了宗主的院子里,六爷也好为您安排更尽心的人来伺候。”
融秋本就还跪在地上,扑在容华面前就激动地磕了磕头,转头对后面的人说:“刘管事您话不能这么说,这些天来奴婢们伺候小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不敢说伺候得小姐事事顺心,但奴婢们也是尽心尽力啊。”
流、流泪了……?容华被融秋的眼泪吓了一跳,差点没蹦起来把人给扶起来,见融秋暗暗扯了扯自己的裙摆,这才明白她是在做戏,心头微微一暖,情绪也立刻平复了下来,暗道这些丫头真是精,揣测对了她的意思。
在容华鼓励的坏笑下,逢春隐晦地朝着她点点头,然后哭着开口:“刘管家您这话听着让奴婢心寒啊!奴婢和融秋本是三爷的贴身女婢这您是知道的,三爷爱惜小姐才派了奴婢两人来伺候小姐,现在您这样一番话不仅否定了奴婢们的一片苦心,也否定了咱们三爷对小姐的爱护之心啊。”
刘管事到底是个男人,被两个丫头这么一哭一堵,登时就说不出话来了。他“这这这”个不停,脸一下子就从红变成了紫。
容华心头好笑,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她一手托起了两个丫头,又叫了屋子里其他人起来,微笑着对刘管事说:“承蒙六爷记挂,只是容华在这里住得挺好,也没觉着不方便,所以就不搬了。如果还有什么事的话,等三爷爷回来了,就让六爷自己和三爷爷谈吧,我一切都听三爷爷的。”
冯管事不甘心还想说什么,刘管事却已经拱手弯腰:“奴才记得了,这就向六爷复命去。”
“去吧。”容华颔首低笑,然后摆了摆手。她长相精致,一个随意的笑脸就有说不出的勾人心魄,但作为京城第一贵妇人的女儿,她当然也能够笑得温婉不失端庄,高贵不失和气。而这样一个端庄矜持的笑容,才是一个主子需要的笑容。
两管事退下,刘管事在出门口前回头看了看,被那端庄贵气的绝色姿容震了震,心下就有了计较,步子也快了一点赶着回去跟他家爷说呢。
走出门,冯管事就拦住了急匆匆就要走的刘管事,焦躁地说:“刘管事,昨儿个六爷不是说得好好的吗?六小姐住在三爷这里不妥当,要她——”
“冯管事!”刘管事不悦地打断他的话,说:“我刚才在六小姐那说的都是六爷的意思,既然六小姐住在这里觉得可以,那六爷自然就没有其他反对的理由了,如果五爷还有什么事情,就来六爷院子里说。”他在心底哼了哼,他的爷聪明着呢,你们五爷不就是想在六小姐进宗主院子的时候以伺候六小姐为名乘机安排几个人混进去嘛。不过宗主的院子已经二十多年没对外开放了,这次六小姐来,宗主的管事、院管们也没有去见一见的意思……
刘管事走后,冯管事甩了甩袖子,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东西!现在的楚家可是咱爷说了算的!”
而屋里,容华摸了摸鼻子,说:“融秋逢春,你们的演技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她的确有希望两个丫头能说点什么,但没想到表演得这么好,到最后她都不用费口舌了。
“为主子排忧解难是奴婢们的分内之事。”融秋已经擦去了眼泪,净了手后接过了丫鬟端上来的瓜果盘子放在了桌子上,一点也看不出刚才那哭得梨花带雨委屈至极的样子。
逢春倒是直言道:“小姐您刚来咱们岛上不清楚,咱们岛上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演戏的好手?咱们这都是低段数的,后院的姨娘们才是一绝呢,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装哭装委屈那都是必备武器!您要是有兴趣,奴婢举几个例子说给您听听。”
“逢春,多嘴什么!”融秋瞪了逢春一眼,然后对容华说:“主子您别听逢春乱说,那些个糟心事可不是小姐听的。”她曾经是服侍楚承希的,自然知道楚承希有多喜爱容华,为了不让她知道那些后院的龌龊事,他可是亲自去敲打过了后院的几个女人。
容华笑着点点头,也没真想知道这些东西。每个人,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活法,她不管岛上的人以怎样的规则生活,她只知道这不会影响她现在和以后的生活。虽说这里有地位的男人大多都养着不少情人也就是姨娘,可她的两个男人不会就行了。更何况,这种现象在京城的大家族里也很常见。
楚承希是晚餐之前回来的,容华和他说了下关于邱舒的事情,又商量了一阵接下来的安排,到深夜才各自回房睡觉。
躺在床上,容华趴在男人的胸膛上,歪着小脑袋想着什么,手指无意识地在那结实的肌肉上敲打着。
“楚楚。”袁毅忍不住抓住了她的小手,暗自压下又升腾起来的欲望,说:“明日去一趟宗主的院子吧,当年的事情楚首长不清楚,你也不好向其他人打听,去问宗主院子里的人最妥当。”
“嗯,我也正在想这件事情,明天就去。”容华微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道:“我一直突破不了五段巅峰和心境有关系,可心境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就是这件事情没有解决导致心浮气躁,进而影响了心境的提升。”
袁毅伸出手指揉开了女孩眉心的褶皱,将她的身子往上托了托,然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你在武道方面一直很有天赋,从没遇到过这种瓶颈问题,现在你碰上了其实也是好事,让你有应付这种事情的经验,毕竟你的武道修习不可能永远都一帆风顺。不过也不必担心,你可是准先天武者,只有时机一到,晋级六段不是问题。”
“嗯。”容华深深地吸了口气,虽说还是觉得烦闷,但心情却好了一点,她的脑袋搁在男人的颈窝里,闭上眼睛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容华与袁毅一起去了宗主的院落,这是岛上最大的一个院子,背山而建,景色秀丽,花园中鲜花四季繁盛,亭台楼阁数不甚数,却都透着庄严和冷肃。
当依旧光鲜亮丽的红木大门从里面被打开时,阵阵桂花香就从里面溢了出来。开门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从面容看不过四十岁,但容华知道,这人至少有八十。
“老奴楚衡逸,见过小姐。”那人深深地弯下腰,面容平静,但不能掩饰眼中的激动。他是宗主的管事,也是楚承林最为得力和看重的手下,他与楚承林不仅是主仆情,也是兄弟义,他与楚承林一起长大,也看着楚轩长大。
容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不知所措了几秒钟,回过神后她忙上前扶了他一把,然后踌躇着说:“我,额,我是楚容华。”面对敌人,她从容不迫,可以毫不留情地主动出击,也可以慢条斯理四两拨千斤地回击,可面对亲生祖父的人,她还真是有些忐忑。
“老奴知道是小姐。”楚衡逸点点头,看了容华身后的袁毅一眼,侧过身让他们进来了。
红木大门被两个小厮慢慢合上,“吱呀”的声音仿佛是从古老的时代传来,桂花香气就这样被阻挡在了高墙之内,门里门外就这样隔绝了二十多年的春秋。
容华再走出大门,并没有直接回楚承希那,而是带着袁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