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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脚。”
弗兰笑得很优雅,却是皮笑肉不笑,“很好,桑妮小姐,你还太年轻,我告诉你,偏执、鲁莽和不识相迟早会让你吃苦头的。”
我挺起胸脯,镇定地说:“这与你无关。”
“我们走着瞧。” 这是弗兰最后的一句话。
*
用力拉开小客厅的门,我一头撞进一个怀抱。
兰斯,他竟然就站在门外。兰斯抱住我,脸上的表情象是痛苦又象是开心,怪异极了。
“哦,桑妮。” 兰斯在我耳边喃喃。
我忽然对这个小霸王兼口香糖无比同情。
轻轻推开兰斯,我安慰他道:“好好养伤,我原谅你了。〃
“再见。” 这是我最后对兰斯说的话。
“我爱你,桑妮。” 这是兰斯最后对我说的话。
一天下来,我什么问题也没解决,收获多余的爱情一份,不该有的敌人两个。
我该大笑一场呢,还是该痛哭流涕?
*
邮箱里躺着一份薄薄的电报。
乔依要回来了。
抓着这薄薄的纸片儿,我终于痛哭出声。
墨蓝的苍穹中,北极星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如恋人温柔的眼,静静地注视着我。
放下窗帘,我吻了吻胸前带着自己体温的蓝宝石坠子,又拿出了我们在海岛上为数不多的几张合影。
乔依回来了,我真的好高兴。可面对眼前总总的烦忧,我真害怕让他看到一个愚蠢、懦弱、充满谎言的自己。这聚少离多的日子,让我茫然不安。
这一刻,我突发奇想:西属撒哈拉,你就快点独立吧,这样乔依就能早点回来了。
☆、43 冰雪之城
工资入帐,我拿着刚取出的现金冲进邮局,不耐烦地等在队伍的最后,滑动着脚尖。
明明是很节约的人,却为了一封已经收到的电报去打电话。刻骨铭心的思念,无法克制的感觉如毒瘾,仿佛此时此刻听不到他的声音,我便不能存活。
“我要一个长途,阿尤恩,西属撒哈拉。” 我的样子一定是气急败坏,连基本的礼貌都忘了。柜台后女职员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暂无空线。”
好象等了许久许久,久到我的小腿酸疼,神经麻木。
“桑妮?说话啊,你别不说话啊,你不说话是浪费钱啊。” 乔依的声音充满了怜爱和笑意。
我紧紧握着话筒,哽咽道:“我想你,好想好想你。”
“好好等我,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乔依说。
“乔依……” 我不想放他走。
“嗯?怎么又不说话?” 他的语气有些疑惑。
“乔依……”
“桑妮,乖,我爱你。”
电话断线了,我愣愣地听着急促的嘟嘟声,如同失了魂一般。
*
出乎我的意外,哈维没有对我私自带朋友进入公司老板的别墅一事进行处罚,告状不成的希娜更加视我为眼中钉。不知道希娜在同事间说了我什么闲话,我很快就感觉到自己被孤立了,并且受到无条件的漠视。这让我十分苦恼而又无可奈何。
当我向哈维提出要将西尔瓦理先生的备份文档中缺少的内容补齐时,哈维很爽快地答应了,吩咐我亲自去别墅,同时让我进一步核查其他所有的文档。
小型艺术品拍卖会将于明年一月举行,我顺利拿到公司财务处开具的支票交付拍卖馆,一切都看上去万无一失。
我尽管工作的时间不长,但在沙漠的磷酸盐矿公司无论与老板还是和同事都相处得很好,可在这里,我虽然一样能胜任工作,并且责任比过去要重要得多,但是我的心情经常很槽糕,情绪时不时很低落。
可是我要伪装,无论是对老板还是对同事,甚至面对自己的哥哥时,都需要强装笑脸,活着真累。我对自己说,好好干几个月,然后找机会跳槽。
难熬的日子里,对乔依的思念成为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我无时不刻地想念着他,想念着他对我的爱和温暖。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想起他的一言一笑,以此鼓励自己勇敢地面对眼前的困境。
*
时光从指间溜走,雪花随铃声飘落。清脆的钟声叮当响起,火一般的一品红点缀着房间,绿色的长青环装饰着家门,日日夜夜的盼望中,一年一度的圣诞节终于来临了。
客厅角落里,铃铛、彩花、玩偶、星星,缎带被我一一挂上小时候玩的塑料圣诞树,家中的节日色彩越发喜庆了。我双手合十轻声祝福:祝愿大家永远平安、快乐、幸福、健康!
我给哥哥和嫂嫂各自准备了一份小礼物放在圣诞树下,与此同时,我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存下的余钱写在了一张支票上,放入一只红色的大袜子,虽然不能象小时候那样挂在哥哥的床边,但我可以把它挂在哥哥的衣橱里。
今年的圣诞不是一个团圆节,餐馆的装修因为节日暂停施工,嫂嫂临时决定去香港探亲,哥哥也忙于各种华人社团、商会、同乡会之类的应酬,家里只有我一人。
乔依,我想到我可以有更多时间粘着他,心里就满满的都是幸福。
我把乔依的事藏头露尾地告诉了哥哥,哥哥虽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但依然很高兴地拥抱了我一下,他说,请乔依来家作客,他想见见乔依。
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能得到哥哥的支持,我心里喜不自禁。
*
我要去机场接乔依,穿什么衣服好呢?
翻箱倒柜,除了波韦给的那批衣物,我根本没有像样的冬季服装可穿。犹豫良久,我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崭新的名牌服饰上。穿!反正将来要还他钱的。
我换上一间米色的大开领雪纺衬衫,轻薄透明、柔软飘逸的面料贴着身体,使得我的曲线毕露,太性感了!我赶紧在外面套上一件粉色的开衫。蓝宝石坠子垂在领口处,与衣服相得益彰。
准备就绪,我对着镜子开始化妆。
铃儿响叮当的音乐放起来,是门铃,我刚换上的圣诞期间专用门铃。
是乔依?根本不可能啊!
匆匆忙忙奔下楼,我已经看到大门边毛玻璃外邮差的身影。
“桑妮小姐?” 邮差问道。
“是。”
“你的挂号件,请签字。”
“哦,谢谢。”
我在邮差的记录本上签字,狐疑地接过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邮件。
*
滚着金边的圣诞卡上没有署名,卡片印着简单的一行字:
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圣诞卡下面是个礼物盒。
很柔软的粉色包装纸,一层又一层,掀到最后,一个扁扁的小皮盒跃入我的眼帘。
犹如噩梦惊魂,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啪地一声,一把比肥皂大不了多少的袖珍手枪出现在我的眼前,精致的银色枪身,镶嵌着宝石的枪把手。
我毫不吃惊地关上盒子,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
毒蛇,我已经被毒蛇缠身。
当我告诉波韦袖珍手枪暂时放在沙漠的朋友那里时,如何能想到这样一个结果?
乔依,他知道了什么?他会不会有事?
我害怕得要死,镜子里,一张脸煞白如死人。
*
闹钟的秒针答答答答地走着,房间里死寂一片。
乔依就要到了,我不能在这里做无谓的胡思乱想。洗了一把冷水脸,我重新给自己化了个淡妆。脸依旧是年轻美丽的脸,只是眼中完全没有了神采。
关上大门的时候,我自嘲地笑了笑,对于盗贼来说,这些小儿科的门锁栅栏等同于空气。
波韦伯爵,自从那次路上偶遇后他送我回家,我再也没有与他联系过。他究竟要做什么?!
出租车上,我不停地思索,身上美丽的衣服好象变得象铁板一样冰冷沉重,我的手抓住它,想狠狠地撕裂,想统统地丢弃,最后却虚弱无力地放弃。
*
细小的雪花从空中飘落,机场里一直放着圣诞音乐,旅客们有的喜气洋洋,有的行色匆匆,还有的惆怅落寞。飞机晚点了,我一边耐心等待,一边抿着滚烫的咖啡,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似乎有飞机着落了,一大群人从通道里走出。
军装,穿军装的人!他大步朝我走来。
我眼花了吗?我情不自禁地站起来。
一个比膝盖高不了多少的小男孩蹒跚着朝穿军装的男子跑了过去,接着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妇女。男人扔下行李,抱起小男孩,和年轻的孕妇拥抱在一起,好一幅合家团圆的美好画面。
我慢慢坐回座位。
好羡慕他们。我一定是太寂寞了,突然很想自己有一个家,丈夫、孩子,我尽心尽力地守着他们、照顾他们,人生就很圆满。我还这么年轻,居然就有遁世的心态,是不是太消极了。
雪越下越大,延误的班机越来越多,等候的人们也越来越急切。
已经过了晚餐时间,我在机场的快餐店买了一份汉堡充饥,密切关注着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