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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私家刻坊,大刑刻坊不用说,经过长时间的经营,已经形成自己的利益链,无论是生产还是销售的渠道都不缺,谁知道泥活字的效果真是否如此显著,如果出了问题该怎么办,习惯成自然,除非出现重大的变故,不然家大业大的大型刻坊,只会以求稳为上,不会贸然作出变革,而那些小刻坊,随时面临着倒闭的危险,抢生意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兴趣理会泥活字是什么玩意。
况且出于技术保密意识,就算有人使用了泥活字,知其好处,可是为了自己能够独享其利益,更加不可能大肆宣扬,传播速度怎么能不慢,不要说别人,楚质也是这个心理,当初派人去找毕昇,可不是好奇要见他一面,而是想将其拉拢过来为自己服务。
也只有像以沈括那种衣食无忧。且没有先进技术代表丰厚利润观念的文人式官员们,才会极度不重视这种他们眼中的微末之技,好像怕天下人不知道似的,大大咧咧的记录下来,还唯恐人家看不明白,每个步骤都描述得极为详细。
对此楚质很是无语,一方面是民间艺人变态的保密观念,宁愿把技术带进棺材里也不愿意传给所谓的外人,一方面是那些自诩天朝上国的官员,抱着以德服人、教化蛮夷的思想,使劲的把先进技术散播到世界各个角落,不以为害,反以为荣,都是这么笨,国家民族不跟着倒霉才怪。
初儿可不知道那么多的弯弯道道,听说其他人可能也掌握这门技术,就像当初折扇被人仿制之后,心里涌起怨念、担心之意来。
“初儿尽管放心。”楚质微笑道:“毕昇发明的只是泥木活字,而我这里使用的却是铅活字,起码先进他几百年。”
不仅如此,就算有人将铅活字泄露出去他也不会担心。因为铅字印刷所用的油墨可是十分讲究的,其秘方迄今为止,只有楚质一人知道,光有字模,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墨,铅字连废铁都不如。
再者说了,油墨破译出现又怎么样,凭着领先近千年的见识,楚质也不怕自己竞争不过别人,大不了到时再改行,另做其他暴利生意。
先进什么的初儿不懂,但也不妨碍她猜出楚质言下之意来,俏脸绽放出如花笑容,不过依然有些不放心,柔声道:“公子,外面的伙计是从何招聘的,却不知是否可靠,要不写信让毛叔他们从汴梁遣些人过来。”
“说是忠心耿耿或许有些过了,但想来他们也不会轻易背主。”楚质微笑了下,轻声解释道:“前些时候杭州大旱,大批百姓被迫离乡背井来到城外,我见他们可怜,就从中挑选了一些忠厚老实之人,也算活命之恩,应该不会有人至于忘恩负义。”
楚质也没有说得太绝对,受到现代某些观念的影响,他也知道忠诚往往是背叛的筹码不够,不过相对来说,古代人心还是比较纯朴的。只要对他们好些,应该没有多少人能够为了利益而甘愿被世人谴责,毕竟背主的名声,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非常臭的。
在印社内逗留不久,大略了解活字印刷的工作流程之后,楚质适当让长贵出面鼓励工役们几句,随之与初儿悄然离去,毕竟有朝廷官员不能从商之训,他自然不会表露身份,一切事情都交由长贵打理。
其实楚质也知道,以长贵的才能,根本不足以管理好印社方面的事情,可是身边确实缺少有用之才,只能将就应付,不过生意只是在筹备阶段,在楚质的指点下,长贵还勉强没出什么差错,幸好初儿已经来了,不然当印社开张,事多繁杂,又要忙于公务,楚质可兼顾不过来。
回到县衙。椅子还没有坐热,州衙就有衙役前来相请,听闻是范仲淹的召见,楚质也不敢耽搁,连忙坐轿而去,不久之后,楚质出现在州衙议事厅中,不过范仲淹还未到,只有顾可知的身影。
行礼坐下,楚质轻声打听起来:“顾大人,却不知太守召见有何要事?”
“本官也不清楚。但听书吏说,似乎是开湖折状有了回讯。”顾可知笑道,身为知州副手,州衙之中极少有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况且近日来,范仲淹有意疏浚西湖的事情却不是什么秘密,毕竟这可以从他每日在西湖内外考察的行动中判断出来,对此杭州城内自然反应强烈,有人赞成自然有人表示反对,然而开湖的好处显而易见,持赞成意见的百姓还是占绝大多数的。
不可否认,也可能是因为范仲淹的名声太好,一些百姓就算不理解为什么要开湖,但却盲目的大声赞同,这让某些人很是郁闷,而顾可知也是持着服从的态度,已经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把西湖边上的宅子搬迁别处,免得影响了开湖动工。
就在两人轻声相谈时,范仲淹从外面走了进来,挥手让两人不必多礼,轻轻坐下,沉吟了片刻,才缓声说道:“刚才衙里接到朝廷下发的一道公文,是关于奏请疏浚西湖的事情。”
“圣意如何?”楚质有点急切地问道,就算心里有八九成把握,可是也怕剩余的一成意外,毕竟西湖的现状没有几十年后的那样严重,若是皇帝不允肯那也不奇怪。
似乎犹豫了下,范仲淹说道:“官家同意了。”
意料之中,楚质轻轻点头,满面的笑容,说实话,每次饱览杭州城美丽景色时,楚质总是感觉有些意犹未尽,仔细寻思,并不是景观不美,而是因为没见着后世一些耳熟能详的美景,自然觉得杭州城好像欠差了些什么似的。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少了这些经常听到的景观,楚质觉得杭州城似乎有些名不副实起来,如今有机会,楚质当然不介意假公济私一番,为杭州多添加几个景点。
一旁的顾可知也连忙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范公说下开湖的章程,也好让下官准备就绪。”
“不急,此外官家还有圣谕。”范仲淹淡声说道:“因国库不裕,开湖所需钱粮怕是拨付不下来了。”
“理应如此。”楚质点头,国库钱粮调度自然要分出轻重缓急,毕竟相对天下大局来说,杭州只是江山一隅,不可能因此而本末倒置,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所以才会有乞度牒之举。
瞥了眼楚质,范仲淹继续说道:“还有,为了限制僧尼数额,朝廷也不准备给予度牒以做开湖之资……”
“什么,不拨钱粮也就罢了,连度牒也不给,那叫我等如何治湖。”楚质脸色很不好,什么限制僧尼数额,一听就是借口,谁不知道北宋的皇帝太后都是信佛崇道之人,对于僧尼敬护有加,每年赐出的度牒不下数千道。
那时怎么不说要限制数额,却偏巧在此时来上这么一手,时间卡得恰到好处,打死楚质也不相信没有人从中作梗。
“朝廷之意,治湖之钱,可从今年秋税而得,若是钱粮依然不足,可暂缓行事,待来年征收夏税再说。”范仲淹说道,表面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可一双眼睛却不时掠过恼怒之意。
宋承唐时的两税法,分夏秋两季征收,夏税不得过六月,秋税不得过十一月,又分为初、中、末三限,每个时间段都要将征收所得转运东京汴梁,现在已经是九月份,杭州大部分赋税都已运走,又逢灾荒年景,赋税减半不说,除非不顾贫苦百姓死活,不然余下的一些零碎杂税未必能收得上来,肯定是凑不够治湖的钱了。
况且,现在是农荒时节,招集民夫匠役比较容易,治湖之余,又可实施以工代赈之法,可谓是一举两得,而再过几个月就到年关,春耕又至,那时就算有钱了,到时民夫可没有时间来帮忙疏浚挖泥,所以这几个月才是治湖的最当时机,错过了起码还要再等一年。
楚质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报怨起来,哼声说道:“不让治湖尽管明言便是,何必玩些虚花样耍弄人。”
虽未指名道姓,但谁也知道他在埋怨皇帝,范仲淹脸色微沉,声音微扬:“楚知县,不得胡言。”
楚质低下头去,嘴唇蠕动了几下,当然没有发出声来找骂,过了片刻,却听范仲淹轻声说道:“顾通判,今年杭州秋税还余下几何未征?”
顾可知稍微想了下,掐指说道:“已经转运至东京的有田税、丁米、市舶司、仓耗、头子钱……”
一项一项的数列出来,范仲淹与楚质的脸色就变差了几分,最后听闻只剩下一些关市商税还没有收完之后,顿时没有了声语。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特别是像疏浚西湖这像的大工程,没有足够的钱粮,那之前的一切想法都是白搭。
“楚知县,你先回去吧,不妨思虑几日,若是没有他法,那就如朝廷之意,暂缓行事,日后……你若是有机会,再动工也不迟。”范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