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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踏青所遇到的事儿,平常回来并没有提起,还是过了几天陈夫人去老太太那里串门子时,从那边府上听说的。虽然并没有怎么提到平常,但陈夫人心知肚明以平常的性子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当时的场面就是她这个大人听了也是心里发寒,那个孩子恐怕是操碎了心吧!
偏回来到时还记得照顾昱儿的心情,实在是体贴得太过了。也难怪大夫说思虑太重,都是为了别人啊。有鉴于此,陈夫人干脆下了命令,强制平常在床上多休息几日,连床都不给下,搞得平常是哭笑不得。还好还有些别的事可以打发些时间,平常又不是那爱玩爱闹的性子,倒也憋得住寂寞。
却说过了年后,陈夫人不但把无病、无灾送出去了一个月,说是去学些什么绣活、厨艺的,回来了之后,却也没见她们的绣工涨到了哪里去。问她们,她们也只是笑,不肯说,平常这时便晓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但见她们两个平平安安,也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也就放下了心。只是,自回来以后,两个丫头处事越发能干俐落了,治得府里的一众丫头、婆子服服帖帖,平常倒是少操了不少心。
就是平常自己年后也是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没有了无病、无灾两个在,无忧、无愁两个实在不是管事的料,跑跑腿还成,什么事儿都要平常操心,虽然府里的事已经上了轨道,婆子下人们也算勤勉,但仍旧是累得够呛。
陈夫人又觉得平常的女红和烹饪实在是拿不出手,虽然她们这种人家,也不用自个儿亲自动手,自有下人去做。但该学的,该会的还是要会的。就是将来嫁人了,女儿家能有个好手艺,绣个荷包、香囊,偶尔亲手做点小菜给人尝尝,也算是拓展人际关系的一种手段,却是不可缺少的。因此年后又张罗着替平常请师傅前来府里教导。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让平常顺便提起了以前还住惜春园无花苑里的王大娘和张大娘,她们两个恰好一个擅女红一个擅厨艺,却是再好不过。
陈夫人只要教的人手艺好便是了,对于人选却不太在意,而且,若是园子里的,还省了外聘师傅的钱,却是更好不过。因此亲自瞧了两人的手艺,极是满意,便也应了。
于是平常除了府里的事情,又要抽时间出来学习女红、烹饪,虽然她在这两头事上天份却是不高,但她凡事认真,肯花心思,因此学得也是中规在矩。其实是两位大娘要求太高了些,以平常的这个水平、这个进度,比一般的姑娘家还要强许多,只是两位大娘在这方面造诣太高,又有了满意的徒弟,自然嫌平常这个半路出家的少了些灵气了。
这一番忙碌下来,其实身体早就埋下了祸端,只是她底子好,一时没有发出来。这一次病来如山倒,虽是小病,但硬是拖了许多天没有好完全。其实平常自己感觉也好得差不多了,偏无病几个一个个跟个母老虎似的,这回非得要平常躺个十天半个月才罢休。
不过,见平常实在闷得慌,又晓得平常的性子,便又把王大娘请来了府里,继续前一段时间病了时停下了的功课。
这天下午,王大娘照旧在讲一个什么新的云针针法。这种针法如同中它名字一样,仿佛天外飞来,不讲规律,但乱中有序,用来做点缀却能起到画龙点睛之效。王大娘拿着带过来的样品给平常做演示。无病、无灾没事儿也跟在这边旁听。
无愁那丫头却对这些事儿最是没有兴趣,告诉了平常一声,便跑去院子里练习轻功了。
前些日子,陈夫人也从老太太那边请了一个老嬷嬷过来,那老嬷嬷却是个真正的高手,有多厉害平常等人也不清楚,但看她掌能裂石,身轻如燕的,跳那墙头就如同跳那自家门槛般容易,便已经叫这些小姑娘们佩服得不得了。
那老嬷嬷还专门将无愁带了出去考验了一番,据说陈夫人也只请得动这老嬷嬷过来瞧瞧,能不能被看上眼却连陈夫人也没有把握,那老嬷嬷却是老太太从侯爷府里带过来的高手,只负责保护老太太的安全的。就是陈府里的其它主子,也不被她瞧在眼里的。
怎么考验的平常等人也不清楚,无愁说要保密,学了些什么东西平常等人也不晓得,只是无愁在这院子里越跳越高了她们倒是晓得的,现在差不多已经能上墙了。看得平常等人羡慕不已,无愁却一脸愧疚地道,她已经拜那老嬷嬷为师了,这学的东西却是她们门内的东西,不可轻易传人的。
平常等人倒也不以为意,这等绝学,自不是寻常人可以学得的,如果不是无忧的天赋实在出众,想必也没有这个机缘。不说这等绝学,就是王大娘、张大娘的绝活,也是不会传授她们的,那些都是她们祖传的手艺,只有正式收的弟子才能有这个机会。也因此,无愁更加珍惜这个机会,一有时间,也不用别人督促,就自动自发地前去练习了。
平常几人正对着王大娘拿出来的绣品啧啧称奇的时候,无忧却蹬蹬蹬地从外头跑了进来,一脸神秘的样子道:“姑娘,你猜我打听到什么消息啦?”
这几日无忧老是往外跑,经常上午出门,到了下午才回来,问她去干嘛了她也不说。这会子见她这副急欲卖弄的样子,也晓得是前些日子办的事情该是有了个结果出来了。
平常也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消息啊?这一段时间你都在忙这个?”
对于自己这段时间的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无忧也极为清楚。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她也不是故意的,可是,如果不把这件事搞清楚,她就是吃饭的心情也都没了。
无忧往平常的身边一凑,又对其他人招招手,连王大娘也给她吸引过来了,可见女人的天性都是一样的,特别是对于八卦,那是不分年龄界线,老少皆宜的。
无忧先抛出了个诱饵,神气活现地问道:“你们可知道三月初三踏青那天,为何那姚三郎那么个流氓样却那么怕那红线姑娘?”她那样子,就跟打了胜仗的将军似的。
原来是这事儿,还真给她打听出来了?平常等人都被勾起了些兴趣。
见众人都是一脸疑惑地等待着她的答案,大大满足了无忧的成就感,她就手舞足蹈地说了起来,说得那是口沫横飞,激情四射的。不过是一段美女救英雄的俗段子给她讲的那是波澜万丈,曲折复杂得紧,就是比之酒楼里的说书先生来也差不离儿。就不知是真还是假了。
简单地说来就是这样的。
话说某一次姚三郎那呆瓜,不晓得在外地与哪个流氓混混打架打输了,被人家打成了个鼻青脸肿的猪头样,估计连他娘见了可能也认不得了,然后被一个人丢在一个垃圾堆里,任他自生自灭。
眼看都快没气了,偏巧红线姑娘去外地出堂会,回来的路上刚巧碰到了,一时发了善心便救了他,上演了令人感动的美女救英雄的一幕。
于是,那天雷勾动了地火,不,应该说天雷动了,这地火却没声没息的,总之姚三郎醒来后就看上那红线姑娘了,不但为她赎了身,还想将她纳为妾室。
谁晓得这红线姑娘却是个硬气的,你给我赎身算是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受了也不亏,可给你做妾室却是没门儿,姑娘我不受那个气,要么拿八抬大轿来抬我,要么想都不要想,我红线就是卖一辈子的艺,也绝不踏你姚家的门。那姚三郎当然是不肯啦,这娶个青楼女子做正室,就是他肯,家里那一关也是通不过的,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僵持着了。
不过,那姚三郎对那红线姑娘倒似乎是真心的,三天两头送上门去给红线姑娘骂得玩,据说这一段时间没去的话,就皮痒痒,也成了那红舞坊过一段时间就会上演的保留曲目了。
听无忧这么说来,平常心下对这红线姑娘仰慕得紧,如此潇洒的人物,真叫她们这些俗人愧煞。
无病、无忧两个却有些不以为然,“这男人的性子都是个贪新鲜的,这一年两年还好,若是时间长了,这姚三郎没有这个耐性了,恐怕那红线姑娘就鸡飞蛋打一场空了,倒不如趁着现在还热乎的劲头上,好好地宰他一把,再生个儿子,到时候也算是有个依靠。”
如此一说却也有道理。
想了一会,平常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操什么心啊?这终归是别人的事儿,再说,不过是外面传的疯言疯语罢了,却也未必能当真的。
“无忧妹妹,我发现,若是有一天你不发婢女了,有一件事儿倒是很适合你做呢!”无灾这时却故作正经地道。
大伙儿一时都有些好奇了,平常问道:“是什么事儿啊?”
无忧也一脸兴奋地看着她,难得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