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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皱起眉头。见得黄母狐疑地盯着我的宝马,邹奶奶发话了,“进屋说话吧,外面冷,别着凉。”说罢,她拉着黄玲就往院里走,一票亲戚们也纷纷进了院。
我踩住刹车,急忙开门下来,“……妈!”
除了黄母愣了一下,和黄玲一起回头看了看我之外,别人都没有搭理我。
我被当众削了面子,这叫一个尴尬呀,硬着头皮往前追去,“妈,我……”还没说两个字呢,邹奶奶一回身,咚的一下把大门关上了,咔嚓,还听到了里面一声锁头的响动,“……我们家不欢迎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试着推了推门,果然,门被人从里面上了锁,根本推不开。
我急急敲敲门:“妈,您让我进去吧,我就跟月娥说两句话,成不?”
回话的是邹姨的二姑,“顾靖,你回去吧,月娥早说了,这辈子也不想见你了。”
我重重拍了拍额头,往后退了几步,苦笑着靠在宝马的侧门上,一抬头,朝邹月娥家的房子看去,原先的土房子已被一栋新盖的二层小楼取代,这楼占地不小,大概能有六七个房间,我估计以邹姨的性子,肯定是住在楼上一间的,不过左右看了好半天,也看不到屋子里的动静,阳光正好打在玻璃上,反光得厉害。
唉,月娥不会跟窗户上正看我笑话呢吧?
想到这里,我也不打算回车里开空调了,就这么在寒风中哆哆嗦嗦地搓着手,紧巴巴地站在她家大门口外两米远的地方,一边朝手上哈着气,一边耐心等待着。旁边几个路过的村民都一个劲儿地朝我投来怪异的目光,擦肩而过后,还在远处对我指指点点,也不知说了什么。
五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我冻得脸都白了,忽地,只听院里有说话声。
“你干什么去?”
“厕所让大哥家孩子占了,我去外面茅房。”
吱呀,门开了,邹姨的二姑推门走了出来,看到我,她下意识地呆了呆,“你怎么还在?别等了,没用,赶紧回家吧。”说完,她回头对邹姨二姑夫道:“把着门别让他进去,等我回来再开。”
等邹姨二姑一走,我立刻道:“二姑夫,通融一下,让我进去吧,行不?”
二姑夫为难地摇摇头:“月娥和她娘都说了,谁要放你进了屋,她就翻脸。”
我赔笑道:“哎呀,二姑夫,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来给家里拜个早年,您看我大老远的从北京来了,还带着东西,您总不能连门都不让我进吧?就算我跟月娥离了婚,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啊,您说是不?”
二姑夫回头看了眼院子,摇摇头:“我做不了主。”
那边,二姑也回来了,看到我跟她丈夫说话,二姑道:“怎么了?”
二姑夫道:“顾靖说想进屋。”
我不等他们说话,直接道:“你俩稍等,我知道二姑夫抽烟,就买了点带来了。”快步走到宝马前面,一拉车门,从后座上抱出一箱中华烟来,累死累活地搁到了院门口,气喘吁吁道:“快过年了,一点小意思,您务必收下。”
二姑夫讶然:“中华?软包的?这一箱多少条?”
我道:“五十条吧。”
二姑夫咽了咽吐沫:“那得……好几万吧?”
我笑道:“也没多少钱,我后备箱里还有点茅台,待会儿您拿走几盒。”见二姑和二姑夫对视一眼,我连忙道:“您看,我就是过来送点年货的,要不您帮我搭把手,把东西先拿进去?呃,您放心,我进去以后也肯定不乱说话,就是来拜个年的,真没别的意思。”
二姑看着那箱烟,转头对丈夫道:“要不……让他进去?”
二姑夫犹豫了片刻,道:“顾靖,月娥最近脾气不是很好,要是知道我俩给你开的门,一准得跟我翻脸,要不,这烟你先拿回去,我们俩给你留着门,等过一会儿,你再开门进来,自己搬东西,你看怎么样?”他等于是把责任撇清了。
我喜道:“也行,那谢谢二姑二姑夫了。”
他们俩人转身进了院子,把门一关,却没有锁上。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后,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轻轻推开门,抱着地上那箱子中华烟进到院里,放到小二层楼外面的水泥空地上,听着屋里飘出来的说话声,我也没做停留,一转身,再次搬了一箱中华进来,只不过,那两箱子茅台酒太过沉重了一些,说不得我只能把箱子拆开,一盒一盒地往院里搬,来回了好几趟才算完事儿。
蓦然,小二楼的大门一开,“谁让你进来的?啊?”邹奶奶气势汹汹地发话了。
我干笑了两声:“妈,我给家里送点年货。”二姑和大叔他们几家子人也从屋里走出来了,我还看到了黄玲和她母亲,邹爷爷似乎也在客厅里,唯独没见到邹月娥,心中一阵失望,我见邹奶奶眼珠子一瞪还要发火,便急道:“大叔,二姑夫,知道您俩烟瘾大,就给您二位带了箱中华。”
邹姨的大叔表情一愕:“中华?这可是好烟啊?挺贵的吧?”
二姑夫道:“这一箱得三万呢。”
“三万?”大叔瞠目结舌了一会儿,瞥了眼邹奶奶,转头对我道:“算了吧,这烟太贵了,万一我抽上了瘾,以后可没处买去。”
我道:“不碍得,我妈有我电话,只要烟没了您就跟我说一声,我再给您送。”说罢,我又看向邹姨的三婶,“三婶,我三叔咋没过来?上回听三叔念叨了一声茅台,这不,我拿来了两箱,等回去的时候您记得给我三叔带上一箱。”
“茅台?”三婶哟了一嗓子:“那……那谢谢了,你三叔还就好这一口。”
我腆着脸道:“嗨,都是一家人,您跟我还客气什么?”
屋里的邹爷爷哼了一声,声音洪亮道:“谁跟你是一家人?”
不过,我这么一折腾,邹奶奶的脸色倒是稍微缓和了些许,毕竟,我送这么贵的东西给邹家的人,也会让邹奶奶感到在亲戚朋友面前很有面子。送完东西后,院儿里的气氛有些凝结了,大家都站在那儿没动窝,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是谁开不了口再把我轰出去了。
我咳咳一声,眼角扫见了一个不大点的小女孩,“你叫二宝是吧?”
小女孩眨着大眼睛点点头:“是。”
我也忘了她是谁家的孩子了,立刻挥手招呼她过来,问了问她的学习情况,随后,打开手上的一个不透明的布袋子,取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到了女孩儿的手里,“这是给你的压岁钱,拿好,以后好好学习,争取将来弄个硕士博士啥的学位。”红包很厚,厚到小女孩的手都没有拿住,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虽然里面的钱没有都掉出来,但一沓子百元大钞的边缘还是暴露在了空气里。
看到这少说也有一万块钱的红包,不少邹家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太多了吧?二宝,不能收!”邹姨的小婶假意推脱道,看来,她是二宝的娘。
我弯腰把钱捡起来,塞到二宝怀里,“没关系,让孩子想买啥买啥吧,快上学了,哪哪都得花钱啊。”左右看了看,我又从人缝里瞅见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伸手把他超乎过来,又递了个同样厚度的红包过去,“来,给你的,拿好。”
见状,有几个中年人相互使了使眼色,赶快各回各屋,好像去打电话了。
不多时,外面敲门声陆陆续续地响起来,几个不住在邹月娥家院子的亲戚也带着孩子过来了,还挺多,至少有五六个比我年纪小的。邹奶奶板着脸不和我说话,倒是二姑给我一个个地介绍:“顾靖,这是你表弟,这是你外甥女……”甚至还有一个年纪比我大五六岁的青年,也是我的晚辈。
我笑了笑,一一和他们问好,然后把一万块的红包塞过去。
幸好早有准备,这次我带了十多万的红包来,应该够付场面了。
然而,我这一万一万地往外扔,却看得几家大人目瞪口呆。
院里的人越聚越多,邹爷爷几个老一辈的人都忙着招呼人进屋了,邹奶奶也不再多看我一眼,笑呵呵地陪着黄玲母女俩。二姑自作主张地打开了一箱中华烟,扯开一条,一人发了一盒,一时间,空气有点烟熏雾绕。不过,饶是我送了这么多东西出去,大人们对我的态度还是有点不冷不热,只要我不主动攀谈,没人愿意和我说一句话。
看得出,我来之前,邹奶奶或者邹月娥肯定跟家里人说了什么狠话。
不然,我这三十万的压岁钱和烟酒钱扔出去,至少也能听见个响动吧?
我寂寞地站在院中央,左看看,右瞧瞧,见大家都不怎么搭理我,我心中这个苦啊,就别提了,不过这点钱也不是白花了,至少邹奶奶给我留了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