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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床的方向看去,辛情立时呆住了,床上那个白色的身影熟悉到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
辛情怕自己是在做梦,因此更放轻了脚步向床边走去,生怕吵醒了那人。
立在床边,辛情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在床边坐下,给他拉了拉被子,说道:“你没死,真好。”没有生气瘦削的脸,一如既往的白衣服看起来还是很温暖。
辛情握住他的手:“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不管的。真好,你活着。”然后坐着看,也不动,直到那凉凉的手被她握得暖暖的。
门外,一道人影悄悄离开。
一直坐到天色阴暗,屋内一片漆黑,辛情还是未动。
“苏豫,你答应过要带我回家的,原来却躲在这里睡懒觉。你不怕我和你闹吗?”
“小情,该吃饭了。他睡了这么久不会很快醒的。”随着这道温文的声音,光亮一下子弥漫了整个房间,柔和的光洒在苏豫的脸上。
“南宫,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和谢谢。”辛情说道,回头看南宫行云。
“吃饭吧。”南宫行云说道。转身出去了。
吃过饭,屏退了仆人,南宫行云看看辛情:“小情不想问什么吗?”
“以前有很多疑问,今天都没有必要了。”辛情说道。苏豫活着就好,那些所谓的秘密和阴谋已经离她的生活很远了,既然如此就让它们永远成为秘密吧。
“虽然你觉得没有必要,不过,我想话还是说开了比较好,小情是我想珍惜的朋友,我还是不希望我们之间有隔阂。”南宫行云顿了顿:“很多事太久远了,要是说漏了什么你再问我。”
辛情点点头,没想到到最后谜团是由南宫行云来给她解开。
“我和苏豫认识,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苏豫那时候刚刚弱冠,因为苏相的原因被授予了官职,那年的天灾、百姓无法缴纳田赋,朝中大臣有人说,湖州近水,全天下都颗粒无收,湖州也定是丰收,今年拒不缴纳赋税定有人要与朝廷作对。苏相为了让苏豫有表现的机会便找了理由让苏豫来到湖州,我和苏豫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苏相的本意是要强行征敛以显手段,苏豫来到湖州之后,微服四处查看,没几日便上奏折实报湖州实状,请旨免去湖州赋税一年。还将湖州几个囤积居奇哄抬米价的米商关进牢中,开仓放粮赈济百姓。此次米商的大胆,是因为背后多有京城势力,苏豫此举不仅触动了朝中大员的利益,也让苏相的违规之举被奚祁知晓,本来奚祁就是要打压苏家势力的,因此趁机升了苏豫的职位,将支持哄抬米价的苏党朝臣或革职或关押或罚俸,独独对苏相没有任何惩罚,因此引起了许多苏党的不满,苏相知道奚祁的意思,不想苏豫成为被利用的棋子便干脆将苏豫留在礼部,做了个掌管礼仪没有实权的官。没想到奚祁马上又借着所谓先皇遗旨将苏棻选入宫中,一月之内三次晋封直至贵妃,引起了后宫诸妃及外家的不满。这还不算,奚祁打着苏棻的名号将苏朵嫁给靳王。按制诸王每一次世袭都要降级一等,直至辅国将军为止不再世袭。可是靳王府因为当年开国时镇压前朝谋逆有大功,太祖皇帝下旨靳王府世袭不降爵位。传了九代,当年许多的大功臣已没入民间独独靳王府还风光如昔,自是有人不服。”
说到这里,南宫行云看辛情:“每次看到你,我都无法想象当年的你是那么任性,寻死觅活要嫁给靳王。当年正好我在京城,见了苏豫几面。他很愁闷,他反对你嫁给靳王,他说他已经做过棋子,不想妹妹也一样被利用,尤其你当年才十五岁,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说这些话的时候南宫行云不错眼珠的看着辛情,似乎要研究出什么来。辛情稍稍挪开了视线。想像着十五岁的苏朵,天真烂漫的她一心只高兴着能嫁给靳王了吧?对于自己是否成为棋子恐怕完全没有心思理会。如果她知道了她还会兴高采烈地嫁过去吗?
“没人告诉过我这些。”辛情说道:“苏相是心甘情愿让苏朵去做棋子的吧?”
南宫行云看她:“这就是你后来憎恶苏家的原因?”
辛情摇摇头:“不,我不恨苏家的任何人,相反,我很感激他们。”如果没有苏家人做的一切苏朵也许就不会死,那么死的就是她辛情了,不过,若是此时仍在拓跋元衡身边,她也许会憎恨苏家的人了。
“你已习惯了自己新的姓名了?苏家很陌生了?”南宫行云说道:“小情,你不是苏朵了。”
辛情一愣,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不该是苏朵,我见过的苏朵不是小情这样的。”南宫行云喝了口茶:“继续说故事吧。自那以后我好几年没见过苏豫,只是偶尔年节时分会写一封书信问个好而已。期间苏豫在做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几年以后忽然收到苏豫的信函,他说你从王府离开了。他不好动用苏家的人马,所以让我代为留意,我当时只以为苏朵因为靳王纳妾而耍性子离家出走,便也没有多想,只是派了人小心留意。谁想到倒让我自己碰上了你。”
“以后和我成为朋友是故意的?”辛情问道。
南宫行云笑了笑:“是,也不是。你在江上漂流那段日子我一直跟着你,我甚至不太确定你是不是苏豫的妹妹,所以~~找机会和你成为朋友,一方面是苏豫的托付,一方面我想知道为什么几年不见苏朵变化如此之大,虽然当年只见过两次,但苏朵应该不至于忘了我是谁,可是,你忘了,完全忘了。我没有问苏豫,我想自己研究。”
“后来苏豫来到水越城是你告诉他的?”辛情问道。
“我是给苏豫写了信告诉他找到你了,可是不确定是不是苏朵。苏豫来了确定了是你才现身的。”南宫行云顿了顿:“在和你相认之后,苏豫很郑重地拜托我要我好好对你,如果可能,他要我不要答应你将来所谓的‘休弃’。”
“后来呢?苏豫怎么会要把我送给奚祁?”辛情问道。这个答案也许会让她非常难过,可是她还是很想知道苏豫的心思。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苏豫他自己的苦处很少与别人说,他会帮助人却不会帮助自己。”南宫行云说道:“不过,后来他写信给我,要我去北国的某地等他,说有求于我。我去了,等了两天,他风尘仆仆地来了,交给我一个人。”
“鱼儿?”辛情问道。苏豫自升兰殿刺杀事件之后就消失了,直到被桃花的人掳走他才又现身,她知道他去安排鱼儿和老爹的后路,没想到南宫行云居然也有份。
“嗯,你失踪之后我一直以为是奚祁所为,托关系看你是否在宫里,不过却一无所获,直到看到鱼儿才知道小情你已成了北朝的皇妃。苏豫没有多说,只是拜托我保护鱼儿。然后他又消失了。”南宫行云说道:“我隐约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我本是普通百姓,他做的事是与皇帝为敌,我不能不为自己的家族考虑,所以,小情,我没有伸以援手。”
“谢谢你南宫,你帮我保护鱼儿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了。你做的没错,若是我,我也会求自保,苏豫~~是被我逼的,是我装可怜才让他做了蠢事。”辛情说着,用了平淡的语调。苏豫的以卵击石是她逼的,所以她是坏女人。
南宫行云微微笑了,没多言语。
“之后的事你应该也不知道吧?那为什么苏豫会在这里?”辛情问道。
南宫行云摇摇头:“你应该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辛情皱眉:“这房子不是你的?”
南宫行云摇头:“不是。我当时在太湖家中,某天半夜忽然被惊醒,追了出去很久才追上两个蒙面黑衣人,他们说只是奉了命令来送信,信已在房中了。虽然没有交手,但是我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况且他们似乎没有想要危害南宫家的意思,所以我便回去了,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一封信,只说让我来鄢陵这里照顾一个人。我急忙赶到鄢陵,照着地址找到这里,却见到那样的苏豫。”
“到底是谁?总不会是奚祁吧?”辛情自言自语。
“开始我以为是小情你。不过,再想想,似乎不太可能,两个皇帝眼皮子底下,小情似乎没有那个能力。”南宫行云说道。
“确实不是我,我以为他死了,还是我亲自拔出了刀。”辛情说道。
“看来,不是南帝就是北帝,否则我还真想不出来谁有这个本事。”南宫行云看看辛情:“你说呢?小情。”
辛情没作声。
“南宫,你怎么会去找我?难道你知道我还没死?”辛情问道。
“这纯属偶然。”南宫行云微微一笑:“表哥和鱼儿去了北朝,表哥写信来说见到了小情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