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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因为有英国人的租界,开放程度最高,得风气之先,翻译活动最为兴盛,从小说诗歌,到经济军事,各种西方书籍最为丰富。周宪章见到这些译著,如见珍宝,不惜银两,大量购买,他所购买的书籍,主要是政治军事经济方面,从赫胥尼的《天演论》、卢梭的《财富论》,到各种名家著述的政治学、军事学,不一而足。他的房间里,俨然成了一个图书馆。周宪章整rì如饥似渴地阅读,足不出户。
两人原本就是坐吃山空,买书的钱,成了一个巨大的负担。这一个多月,光买书就化了两百块大洋,剩下的吃吃喝喝,包括住店,所剩无几。没奈何,郭二杆只好跑出去拉黄包车,撰些零用钱,贴补生活。那郭二杆倒也有的是力气,这拉黄包车的活路,倒也很适合他。这一份苦力活,让他把上海的大街小巷搞得一清二楚,俨然成了一个上海通。
郭二杆下苦力赚钱贴补生活,这让周宪章很是过意不去,也想出去谋一份差事。却被郭二杆拦住了,郭二杆说告诉周宪章,他的身份是少爷,如果跑出去下苦力,会被人看出破绽来,要是走漏了风声,大为不妙。
周宪章无奈,只得在客栈里扮少爷。
这段时间,通过读书,周宪章的思想意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开始逐渐意识到,国家的落后、朝廷的腐朽、军队的虚弱、经济的贫困,不是技术问题,而是一个体制问题!
大清国的皇权政治,已经不适合于这个时代。
洋务派仅仅想通过引进西方的先进技术来摆脱贫困落后局面,是行不通的。康有为等人提出的维新变法,试图通过有限政治体制改革来改变中国,似乎是一个合理的出路。
不过,周宪章也隐隐听到过,还有一些人不同意康有为的思路,他们的思想更为激进,那就是彻底推翻皇权,从根本上改变中国两千年的君主**,实现共和,这些人自称革命党,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名叫孙文!这个人现在不在中国,而是在美国的檀香山。
维新派的观点是,皇权政治固然可恶,但是,中国的皇权政治延续了两千年,骤然中断,百姓和官僚恐怕都难以接受,国家很可能因此而陷入大乱,国家和百姓,都将为此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就象明朝末年那样,遍地烽烟,杀人如麻。
而革命党人则认为,大乱没有什么不好。大乱之后才有大治。中国两千年皇权积弊已久,如同一间行将倒塌的大厦,根基已经彻底腐朽了,仅仅是简单的修修补补,无济于事。只有推倒重来,在废墟上重建大厦。
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思路,究竟哪一个更好,周宪章一时也没有主意。
周宪章正在挑灯夜读,郭二杆带着一身臭汗,推门而入。
周宪章拿起桌上的怀表,看了看,那是珍妃娘娘送给他的。
指针指到了凌晨2点。平rì里,郭二杆晚上都是守在大乐门舞厅外面,舞厅十点半散场,舞女舞客们回家,生意特别好,过了十二点,过了十一点,基本上就没有生意了,所以,郭二杆一般都是在十二点左右回到客栈。
而今天,他晚了两个小时。
“二杆,今天怎么这么晚?赶紧去吃点东西,早点歇着。”周宪章说道。郭二杆回来晚了,周宪章也不是太在意,只是怕他太累。
郭二杆却是站在没动。
第073章 风尘女子
“愣着干什么。”周宪章从书本上抬起头来,却见郭二杆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
周宪章喝道:“有事就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爽快了,不像是咱们章军的兄弟!”
郭二杆嘿嘿笑道:“大哥,既然按照章军兄弟的规矩,那我可就说了。”
“有屁就放!”
“大哥,咱们还有多少钱?”郭二杆问道。
周宪章拉开了抽屉,抓起一把散碎银子,递给郭二杆:“呐,就这些了,你要用,都拿去。”
郭二杆接过去数了数,苦着脸说道:“大哥,只有十块大洋了,就这些吗?”
周宪章又伸手在抽屉里摸了摸,摸出两个铜板:“这儿还有两角。都拿去。”
郭二杆捧着钱,满脸沮丧:“这也不够啊。”
周宪章放下书本,喝道:“好你个郭二杆,这些银子,你他娘的就是进大乐门抱着个娘们逍遥一晚上,这他妈的也够了,怎么着?莫非你还要把人家包下来?”
郭二杆真要想去piáojì,周宪章倒也不反对,这小子跟着周宪章出生入死,直到现在还是个童子军,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到了上海花花世界,看到那些妖jīng般的女人,想开个洋荤,也是人之常情。
“大哥,你把我看成什么了。”郭二杆有些委屈。
“那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大哥,我认识了一个娘们。”郭二杆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啊。”周宪章斥道:“你他娘的去睡一晚上,这钱够了,要想包下来,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以后大哥我帮你娶个好姑娘。”
郭二杆急得跳脚:“大哥,天地良心,我郭二杆不是想睡她,我连她的手都没摸过。”
“那你要干什么?”
“大哥,那娘们名叫姚小凤,是苏北人。小凤和咱们一样,都是刚到上海没多久。她在四通客栈对面的弄堂里掂房子住,男人得了肺痨死了,她一个人拖着个三岁的女孩子,一个女人家,又要养孩子,又要付房租,实在是作难,只好去大乐门做了舞女,整天被男人又抱又摸的,怪可怜的。”
周宪章摇头叹道:“可怜归可怜,可也轮不到你去可怜,你不还是在拉黄包车吗!”
在上海,这样的风尘女子遍地都是,要是一个个都去可怜,你就是有百万家产也不够。
郭二杆说道:“大哥,那娘们真的很义气。她家离咱们四通不远,顺路,每天晚上,她都是坐我的车,别人的车她都不坐,等也要等我的车。而且,总是要多给我一点钱,她说,咱们都是外乡人,在上海不容易,大家互相帮衬着点。”
周宪章笑道:“我说你小子每天晚上回来,身上都带着一股气味,感情是脂粉香呀!这娘们的确是对你有意。”
“有没有意的,咱们也不去想了,反正,我们过不了多久就要去福州了,离开了上海,这缘分也就尽了。”郭二杆叹道:“只是,小凤她现在遇上难事了。”
“什么难事?”
“她女儿病了,而且病得不轻,高烧不断。今天我回来晚了,就是帮她把孩子送到教堂医院。医生说,可能是肺痨。”
“肺痨!”周宪章吃了一惊,在十九世纪末的大清国,肺痨等于是绝症。不过,进了西方人办的教会医院,那里有现代医疗手段和西药,应该可以救过来,但费用颇高:“你就因为这个要银子?”
“是啊,大哥。”郭二杆说道。
周宪章想了想,把桌上上怀表拿起来:“把这个拿去当了。”
“大哥,这可是珍妃娘娘送给你的。”
“要不是珍妃送的,我还不给你了。”周宪章说道:“这东西值钱,当个几百两银子应该没问题。”
郭二杆还在犹豫,周宪章斥道:“你他娘的怎么像个娘们,我看你就是被那个什么姚小凤给传染了,变得像个女人!你要是愿意,去福州的时候,把她带上。”
“多谢大哥!”郭二杆再不犹豫,拿起怀表,叹道:“我倒是想把她带走,就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她要是不愿意,就把她绑了去!”周宪章喝道:“郭二杆,我看你到了上海滩,就他妈的没了咱章军的气魄!”
“是!大哥!”郭二杆jīng神抖擞:“把这娘们绑了去!”
第二天一大早,郭二杆带着怀表出了门,到了中午,喜滋滋地跑了回来。一进门,把一个包袱放在了周宪章面前,沉甸甸的,把桌子咂得左右摇晃。
“大哥,你猜猜,那怀表当了多少钱?”郭二杆眨着眼睛问道。
“一百块大洋?”周宪章伸出一个手指头。
郭二杆说道:“我今天一大早去了城隍庙,找了一家当铺,把怀表递了进去,掌柜的问我要当多少钱,我想,小凤的孩子看病,少说也得两百块大洋,加上这些rì子小凤的生活费,要他三百块差不多。所以,我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百块大洋!你当人家是冤大头啊!”周宪章斥道。
郭二杆点头:“掌柜的果然不干,他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一百块大洋,倒也合适。”周宪章点头。
郭二杆说道:“我想,总要把孩子的医药费给当出来,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