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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胡子走下土台,来到周宪章身边,上下打量周宪章,却见周宪章衣着光鲜,浓眉凤目,肩宽背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威严。
“你叫金城武?”山羊胡子问道。
“不错,先生贵姓?”周宪章问道,向山羊胡子拱拱手。
一个团丁喝道:“这是咱们中安堡的师爷皮佻克,皮师爷,见了皮师爷,你小子还不磕头!”
周宪章微微一笑,拱手道:“原来是皮师爷,久仰久仰。”
皮佻克冷笑:“这么说,你要为秦氏母女出头了?”
“谈不上出头,”周宪章笑道:“二十两银子,赎个人出来,也就是做个买卖。还望皮先生给个方便。”
“既然是做买卖,就得有个讨价还价。”皮佻克捋着山羊胡子说道:“赵家欠了我家团主二十两银子,也就是说,赵巧儿是我家团主花了二十两银子买的。不过,赵巧儿已经进了中安堡,就是团主的东西,看你这样子,也是个买卖人,大凡做买卖,岂有平手进出的道理!这中间总该有个差价吧。”
周宪章点头:“皮先生说的没错,请皮先生开个价。”
皮佻克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十两?”周宪章问道。
“金先生,你也是走江湖的人了,我们金团主的东西,才值三十两?”皮佻克冷笑。
“三百两?”
皮佻克摇头。
郭二杆怒道:“难不成三千两!”
皮佻克大笑:“这位兄弟是个识货的。”
周宪章脸一沉:“皮先生,我看你也是个斯文人,赵巧儿就欠你们二十两银子,这转眼怎么就成了三千两!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差价!”
皮佻克冷笑:“金先生,赵巧儿的确只欠二十两银子,不过,刚才你们辱骂团主,骂一句一千两,这位兄弟骂了三句,合计三千两,二十两零头除去,实收三千两!做买卖,嫌贵就别买!我劝你们少在中安堡撒野。我们团主今晚要和赵巧儿入洞房,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想冲了他老人家的喜气,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你们从哪儿来滚回哪里去!”
“你……”郭二杆攥着拳头就要动手。
周宪章按住郭二杆的拳头,笑道:“也罢,三千两就三千两!在下身上暂时没带那么多银子,我们这就回去筹银子,不出一个时辰就回来,万望皮先生行个方便。”
周宪章向郭二杆使了个眼sè,说道:“老太太腿脚不方便,你背着老太太走。”
秦氏哭道:“巧儿还在里面……”
周宪章冲着秦氏说道:“老太太请放心,今天晚上我一定会把巧儿给您老带回家,这儿太冷了,咱们还是先回家。”
秦氏一个妇道人家,也没啥主见,见周宪章气宇轩昂,像是个有本事的,只得含泪伏在郭二杆背上。
三人沿原路回到赵家庙,来到秦氏家。秦氏家里只有两间草房,进得屋来,屋子里空空如也,家徒四壁,当真是一贫如洗。秦氏忙不迭给周宪章倒水,水缸里却是结成了冰。
郭二杆破口大骂:“狗rì的,这都是他妈的什么朝廷,赵小满在朝鲜为朝廷卖命,朝廷就这么对待前方将士的老娘,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还他娘的受土匪的气!老子要是赵小满,早就反了!”
秦氏听见赵小满的名字,急急问道:“我家小满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了,他伤着没有?他……”
郭二杆说道:“他在鹞子丘……”
“在鹞子丘打小rì本!”周宪章急忙打断郭二杆:“他很好,一切都好,现在当了千总。”
“我家小满当官了?”秦氏激动起来。
“对,对,当官了,正六品,比县官还大!”郭二杆也醒悟过来,不能在这个时候把赵小满的死讯告诉老太太,她要是知道了,怕是过不了今夜。
周宪章面向秦氏,跪倒在地,秦氏吓得只顾摆手:“这这这是干什么?老身受不起啊。”
周宪章说道:“母亲在上,儿子周宪章给母亲大人磕头了!”说着恭恭敬敬给秦氏磕了三个头。
秦氏想要躲避,身子却被郭二杆按住,动弹不得。只得受了周宪章三个头。
周宪章这才说道:“妈,我的真名叫周宪章,赵小满是我的结义兄弟,今后,您就是我的妈!赵巧儿就是我的姐姐……”
“使不得,巧儿才十八岁。”秦氏看周宪章怎么也有个二十出头。
“那她就是我的妹妹,亲妹妹!”周宪章说道:“妈,您老在家等着,我和这位郭二杆兄弟这就去筹银子,把妹妹赎回来,您老放心,天亮之前,定叫您见到巧儿妹妹!”
周宪章站起身来,和郭二杆一起出了家门。
郭二杆苦着一张脸:“少爷,咱们没有那么多银子,你在渡口讹了斗鸡眼三千两,路上花了一些,姚喜又带了三百两给他媳妇,咱们身边现在连一千两都没有了。”
周宪章骂道:“郭二杆你个狗rì的,那中安堡就是一帮鱼肉百姓的土匪,金寿山就是个老王八!你还真要老子跟他们做买卖啊!”
“少爷,不做买卖?”
“当然不做!”周宪章狠狠说道:“他们不仁,别怪老子不义!走,去中安堡!”
周宪章大踏步前行,郭二杆听出了周宪章的杀气,顿时jīng神大振,这口气瘪了一晚上,该到出气的时候了。
第211章 二爷张作霖
两人返回中安堡,已经是午夜时分,土门前交粮的人群已经散去,土台上空空的,皮佻克已经进了堡子,只有三个站岗的团丁抱着枪,在城门洞里缩着脖子避寒。
土墙下的铁笼子里,十几个没交得起钱粮的百姓蜷缩在一起,相互取暖,寒风吹过,发出阵阵呻吟。
天气异常寒冷,铁笼子里的人等不到明天的太阳,就会冻死在笼子里。
周宪章和郭二杆绕到堡子的南边,土墙边长着一排老榆树,高大的树干延伸到土墙顶上,两人顺着树干爬了上去。土墙上,原本有团丁巡夜,天气太冷,团丁们草草走了一圈,就跑到避风处窝了起来。
两人跃上土墙,只见堡子里七八排大瓦房。靠北有一个院落,园子里张灯结彩,人声喧哗,不少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两人跃下土墙,沿着瓦房墙根向北走去,不一会就来到院落边,里面飘出阵阵酒香,郭二杆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团丁摇晃着出了院子,站在墙边,拉下裤子,正要撒尿。周宪章伏在拐角处,冲着郭二杆伸出一个手指头。
郭二杆一跃而起,掐住了团丁的脖子,把团丁夹在腋下,来到周宪章身边。
那团丁大概是憋急了,被郭二杆夹着,竟然还撒出一泡老尿,淋了郭二杆一身,郭二杆气急败坏,把团丁往地上一扔,一脚踩在团丁的脑门上,低声喝道:“狗rì的,你他妈的撒尿也不长眼睛!”
团丁心中喊冤,却也不敢声张,只得求饶:“好汉饶命!”
周宪章问道:“里面在干什么?”
“今天是金团主五十大寿,弟兄们在喝酒祝寿,不知好汉驾到……”
“金寿山在哪里?”
“在里面大堂上。”
“赵巧儿呢?”
“在后面黑牢里。”
“黑牢?怎么把她关到黑牢里了?”周宪章问道。
“团主本来要和赵巧儿圆房冲喜,那赵巧儿不识抬举,用剪刀剌了团主,团主把她打了个半死,扔在黑牢里。”团丁说道。
“狗rì的!”周宪章骂道,向郭二杆一抬手。
郭二杆一脚踩在团丁的咽喉上,那团丁一声没吭,就断了气。
“妈的,你小子够狠!”周宪章骂道:“老子就是叫你打晕他,没叫你要他的命。”
“少爷,这小子和金寿山是一伙的,该死!”郭二杆说道:“况且,我脚上功夫不到家,掌握不好火候。”
周宪章也不理郭二杆,从团丁身上摸出一把刀,掂了掂,握在手里:“这刀我用了,罚你玩空手道。”
郭二杆十分不屑:“没刀老子一样利害!”
“算你小子狠!”
两人摸到了院落后面,果然看见一排平房,和院子里的灯火通明正好相反,这里黑灯瞎火的,十分冷清。
两人正走着,忽听前面有人喝斥:“什么人!”
只见两个团丁端着枪,站在面前,枪口对准两人的胸口,凶神恶煞的。
周宪章笑道:“两位晚上好,我叫周宪章,是赵巧儿的哥哥,这位是我的兄弟,名叫郭二杆,我们是专程来救赵巧儿的!”
“大胆……”
周宪章手起刀落,一个团丁的脑袋落了地,另一个团丁被郭二杆拧断了脖子。
郭二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