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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挪动钱财除了留身边以备不时之需,以及用来是打赏银子,其余都已被她数交了出去。
原先,她并没有打算拉裴长歌下水,左不过直接交给三叔就好。
虽然三叔尚未成亲,人也时常营中,但他手里生意听说却也是不少。
凤城中大酒肆可不就是他?
她手里银子不多,但仗着叶崇武对幼年时跟着萧云娘念书玩耍事念念不忘,她都斗胆用这丁点银子参股又何妨?
真说起来,跟白拿银子一个道理。
这么好事情,她就算是傻了也绝不会放弃!何况她如今耳聪目明,思路清晰,聪明得紧!
但裴长歌伸手就将那匣子钱给接了,狡黠笑道:“给了你三叔,这银子至多翻一倍,但交给我保管你翻个十倍百倍!”
她皱眉,虽然心底有个声音叫她极力拒绝,但是她到底笑吟吟地答应了。
有钱不赚是傻子!
管他想些什么东西,她只要有银子就够!
正想着那日情形,屋外忽然喧闹了起来。
此时天气已经极冷,当然这极冷二字只是单纯对叶葵而言。
她从未北边度过冬,自然没法想象这天竟然会冷得这般,而且听燕草跟曹妈妈话,如今还只是微凉而已!
叶葵想了许久,恨不得立时冬眠了才好。
这么冷天,她恐怕也分不出心思来同贺氏几个周旋了。脑子都要冻僵,哪里还想得出法子来?
所以她早早就让曹妈妈给烧上了热炕。不分白天黑夜地窝上面不肯挪动。燕草虽然亦是南边来,却已凤城生活多年,早已习惯这样寒冷,见她如此,一边送上手炉,一边却是老实不客气地笑话上了,直说她像是抱窝老母鸡。
叶葵听得哈哈大笑,却丝毫不恼。
她喜欢如今燕草,而不是当时初见时那个后退着喏喏唤她二小姐丫头。
燕草来了庄上后,性子里那些原本活泼地方就渐渐全部都显露了出来。说话时也忘记了掩饰大嗓门,嚷嚷得满院子人都听得到。但耐不住叶葵将她当成姐妹般对待,其余人也就不敢说什么。只由得她去。
“二小姐、二小姐出来——”燕草将门敲得咚咚作响。
池婆抬起头,眉毛拧成一条线,瞪叶葵一眼:“你好丫头!”
叶葵不以为然地笑笑,裹着厚厚袄子从炕上下来,将门拉开一条缝道:“怎么了?”
“府中送冬衣来了!”双颊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燕草笑得眯起了眼睛。
叶葵不解,“冬衣?我身上穿着难道不是冬衣?”
身后池婆跟着出来,霍地将门拉得大开,嗤笑道:“你身上算什么冬衣!何况你是叶家小姐,那些大毛衣服定然是少不了,我们来时没有带。府中自然要派人送来。”
“天呐,这要是到了年底,究竟得有多冷?”叶葵打了个寒颤。
燕草歪着头想了想。道:“二小姐,其实也就是打个喷嚏就结冰而已。”
“而已?!”叶葵跳脚,“不干不干!我再也不下炕了!”
她可真是受不得冷!
别也就罢了,打个喷嚏就结冰?
这还叫人怎么活?
池婆推她一把,将她推出门外。一把将门给关上了,口中故意道:“等下了雪。各家小姐夫人还要办赏雪宴,以你身份定然是要收帖子收到手软。”
叶葵缩起脖子,嘟囔:“果真是一群不怕冷。”
若不是不得不回去,她几乎就准备这庄子上窝到来年开春再说了。这一回去,还要赏雪?赏鼻涕才是真!
她嘟嘟囔囔念叨了一通,池婆却理也不理,拽着她胳膊就往前拖。
两人跟着燕草到了前厅,叶葵刚想摆出副二小姐该有矜贵样子来,却率先打了两个喷嚏!
庄上除了她便没有谁这般怕冷了,所以前厅里根本没有点着火盆子,叶葵登时冷得哆嗦起来。
“二小姐。”几个送东西人都是陌生面孔,见她进来齐声问候。
叶葵努力挺直了背脊,木着脸点点头。
等到几个大箱笼都搬了下来,打头那个圆脸男人躬身道:“二小姐,东西都这了。夫人说了,您有什么缺想要,直管说便是,她定然想法子帮您弄了来。”
叶葵莞尔。
“劳母亲费心了,我这什么也不缺。”
圆脸男人笑着告退,跟着曹管事下去用饭。
叶葵脸上笑却一点点淡了下来。
这些人这些东西都是贺氏派来,那么便说明她叶家地位并没有丝毫动摇。
不过也是,叶崇文这一辈人丁单薄,不过三房人,大房外,老三还未娶妻。叶老夫人跟老祖宗年迈,若不让贺氏当家,难道还叫叶崇文几个姨太太当家?
所以想要将贺氏从当家位置上拉下来,简直难如登天。
叶葵伸手摸了摸自己冰凉耳朵,心想是不是该寻个机会同三叔叶崇武好好说一说,让他早些娶个妻子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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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长毛大氅
叶葵寒风中眯着眼睛想了许久。
毕竟,以叶崇武年纪确早就已经到了娶亲时候。
若说他还念着过去那门被贺氏破坏了亲事,却也说不过去。按照裴长歌说法,叶崇武根本连对方样子也都没有见过!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恨贺氏从中作梗而已。
所以如今,让他娶亲应该也不是太过于艰难事情吧?
何况,这事还极有可能打击到贺氏叶家中稳固地位。
以叶崇武性子,估摸着绝不会放过这个给贺氏添堵机会。
她不禁勾起嘴角轻笑起来。
燕草跟她边上,看得一个激灵,疑惑唤她:“二小姐?”
“嗯?”叶葵回过神,“走走走,真是冷得不成样子了。我们去瞧瞧母亲都送了什么好东西来。”
好东西,可不确是好东西。
燕草掀起箱子盖,绿枝伸手将上层一件狐皮大氅取了出来。
油光水滑,洁白如雪却又厚实温暖。
“二小姐,这般纯粹白狐狸,可不多见呢。竟是连一根杂毛也没有!”向来稳重绿枝也禁不住诧异地叫起来。
叶葵将大氅接过来,伸手细细摩挲,入手之处皆柔软如活物。
她一直都不喜欢这些毛皮东西,总觉得这些皮草一类东西上都弥漫着说不出腐朽跟贪婪。
人类贪婪。
动物绝望。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她始终不喜欢身上套上这些东西。谁知道,那些死去动物会不会将灵魂覆上面,缠着你,取代你。到底是你穿了它皮,还是它穿了你皮?
她一把将这件白狐皮大氅丢回了红木箱子里,心神恍惚地道:“都是这些东西?”
绿枝急忙弯腰去看。“还有些普通绸袄,帽袜……”
燕草紧跟着道:“听说还特地送了一车子银丝炭来。”
南边冬天少点炭盆,汤婆子一类东西是不常用,叶葵乍然听到贺氏特意让人送了一车子炭来,不觉有些愕然。但是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这什么银丝炭肯定同她现屋子里点着炭不同。
不然贺氏也不会这般大老远让人送来,燕草也就不会特意拿出来说。
正烦着屋子里炭烟气大,叶葵当下摆摆手,道:“让人去取了府里送来炭,重点上。”
燕草向来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虽然见屋子里那盆炭也是才点上,却还是出门去叫人取炭了。
绿枝将几件拨乱了衣服又细细叠好,“二小姐。这些衣料加起来怕是要近数千两银子呢。”
“咳……数千两?”叶葵正喝茶,闻言猛地一呛,咳嗽着看向绿枝,“咳……咳咳……贺氏这可真是……”
绿枝直起腰,又道:“不单如此。光那一车子银丝炭恐怕也要这个数!”绿枝伸出一只手比了数字。
叶葵咳了会,才停下来。
数千两银子对于叶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只为她做一季冬衣,这是可就花不少了。
问题是,她如今不过是个叶家下人眼中被下放到庄子里过日子落魄小姐。贺氏何必这般眼巴巴地花钱做了冬衣又使人送过来?难道贺氏只是为了博一个对前任夫人所出孩子宽厚温和名声?
她才不信!
贺氏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只能换个虚名事。
若是过去,怕就只是为了虚名而已。
但如今,有了窦姨娘事情先。就算贺氏如今仍旧叶家住持中馈,但绝对不可能没有同叶崇文产生一丝嫌隙。所以她如今名声自然要博,却不会只为了博名声而做这些事。
她一定还有什么目!
但是,是什么呢?
叶葵微微蹙眉,没有作声。
绿枝给她重倒了茶。蓝眼睛扑闪扑闪如琉璃珠子,咬唇轻声问道:“二小姐。您准备何时回府?”
“你有什么想法?”叶葵将茶盏放炕上小几上,挑眉反问。
绿枝面露犹疑之色,却仍旧道:“奴婢以为您大可以趁着这次机会一举回府。”
叶葵正襟危坐,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幽蓝眼,道:“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