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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好端端怎么有架马车。”她嘟囔了一句,便往萧云娘住小院子走去。
撑着伞被雪压得低低,吃力很。裤管也被慢慢堆积起来冰雪给沾湿了,走到目地时,黛绿面料已成了一团浓浓墨色。
她推开半掩着门走进去,一边唤道:“云娘、云娘,我带了两盒糕点来给小叶子跟小……”
看到眼前画面,话音戛然而止。
屋子里乱糟糟,空荡荡,脸色灰败女人已不知地上躺了多久。林婶手中拿着小框“砰”一声砸到了地上,她丢了伞,脚步虚浮地走到萧云娘身边,双手颤巍巍地去探她鼻息。
没了……已经没有呼吸了……
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摔倒于地。喉间像是堵着块东西,嗬嗬作响。过了半响,她忽然反应过来,声音喑哑地开始大喊:“小叶子——小殊——”
可是此时,那辆载着叶葵姐弟俩马车早已驶出了长平巷……
外表看似不起眼马车,内里却是别有乾坤。叶葵冷眼看着沈妈妈同那个叫做翡翠丫头沏了茶递过来,却是不接。
翡翠讪讪地收回手,倒是沈妈妈白了她一眼。
“阿姐,娘哪里?娘、娘会不会死?”叶殊声音还带着哭腔,头靠她肩上问道。
叶葵垂眸,刻意略过后一个问题,贴他耳边轻声道:“方才你没听妈妈说么,咱们先走,娘很就会跟上来。”
“二小姐说是,夫人呐就后面那辆马车里跟着咱们呢。”沈妈妈接话道。
叶葵没有理会她,只是将头低得愈发下,声音也放愈发轻柔,“小殊乖,咱们闭上眼睛睡一会就可以见到娘了。”
“阿姐也乖。”叶殊瞅她一眼,看她眼神平静,莫名便放了心,老实地闭上眼睛睡去。
叶葵心中暗叹:此时就逼着他成长怕是揠苗助长,还是先就这样吧,瞒得了一时是一时。她也闭上了眼睛,同叶殊头靠着头假寐起来。
沈妈妈方才说萧云娘他们后面那辆马车里,委实可笑。马蹄声清晰可闻,这路上除了他们身下这辆马车,绝不可能还有第二辆。然而她并没有要揭穿沈妈妈意思,只是放缓了呼吸,似真沉沉睡去。
沈妈妈同翡翠相视一眼,两人不言不语,静默了下来。
片刻后,翡翠沈妈妈示意下悄悄推了下叶葵肩头,叶葵喃喃说了句含糊又短促话,微微往里侧身便又没了动静。
方才叶葵动了那刻,翡翠差点吓得叫出声来,此时见她都睡得说梦话了,才轻拍着心口退回到沈妈妈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咱们就把夫人那样丢下了,当真不妨事?”
“夫人?她是你哪门子夫人,叶家二房夫人可好端端地凤城呆着呢。”沈妈妈闭目养神,慢条斯理地说着,声音同样压得低低。
“可、可老夫人那……”
“老祖宗面前,老夫人也不过就是个做媳妇。咱们呢,只要把三少爷带回去就好了,旁事,无需操心。”
翡翠似乎还不放心,又道:“我这心里还是慌得紧……”
“好了!这番回去,你便能升大丫鬟,没事慌个什么劲!”沈妈妈皱眉,不悦地低声呵斥。
翡翠噤了声,马车里霎时便又安静了下来。
叶葵眼睛还紧紧闭着,瘦瘦小小一个人蜷角落里,若不是睫毛偶尔轻颤,倒真像是个精致偶人了。
翡翠像是憋不住话,又忍不住对沈妈妈道:“妈妈您瞧,都说大爷家明烟小姐生得如花似玉,长大了定是绝色美人,我看咱们这二小姐也不差,那眉眼都赶上夫人屋子里摆着偶人了。”
“聒噪小蹄子,再多话回去我拿剪子绞了你舌头。”沈妈妈冷眼扫过去,翡翠讪讪然避开,再不言语。
倒是沈妈妈却突然掀起马车一侧小帘子,探出半个脑袋朝外面喊:“老五,这雪是不是停了。”
“了。”
一直假寐叶葵闻言心中陡然一凛。她耳力极好,尤其是现这个没有噪音污染时代,是听得清晰。雪花落下簌簌声,不大,却正巧能被她听得仔细。那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落雪声只证明眼下这场雪会变大,却不会停。
可沈妈妈同老五对话却是这雪停了,事情不对!
她猛地睁开眼睛,想要推醒沉睡中叶殊,可是已经太晚了!
一路平稳驶来马车突然颠簸了起来,拉车马是凄厉地嘶鸣起来。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不防翡翠惊叫着摔到了他们这边,一下子压到了她肩。
她懊恼地去推翡翠,却看到翡翠满脸疑惑与害怕,似乎并不是假。马车愈发颠簸起来,她一下子脱不得身,干脆又朝沈妈妈望去。沈妈妈也是一脸惊惧,然而叶葵一眼便看出那是假!
沈妈妈眼睛出卖了她,她脸上恐惧,可眼中却是种笃定神情。
马车外喧嚣起来,脚步声杂乱,似乎有好几个高壮大汉正朝着马车而来。而也正是此时,叶葵确定了这件事同沈妈妈有关,因为她脚步声逼近时候反而松了一口气。
“阿姐、阿姐!”叶殊从睡梦中惊醒,睁着还迷蒙眼睛大声喊她。
马车篷布帘子被一把撩开,一个络腮胡大汉霍地钻了进来。翡翠同沈妈妈齐声尖叫起来,那大汉一人踢了一脚,却伸手来捉叶葵姐弟俩。
沈妈妈大喊:“救命啊——救命——”
那大汉却似乎充耳不闻,一手拎一个便要往马车外走。叶葵心道不好,却奈何络腮胡汉子力气极大,别说挣扎就连一口咬住他手,那疼也是自己牙。只是那汉子见叶葵咬他,哼了一声突然将叶葵撞向了另一手叶殊。
“砰”地一声,叶葵甚至来不及避开,头撞头力道便让她晕了过去。
大汉淬了一口翡翠脚边,拎着两个孩子就往外走。翡翠似乎想要去拦一下,却又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只得眼巴巴看着那大汉下了马车。
“咦,那怎么有辆马车?”
“是啊,怎么停这了,怕是哪里坏了吧?”
马车外忽然传来一男一女两个陌生声音,沈妈妈急忙连滚带爬地往马车外爬,一边爬一边还大喊:“天杀,抢人了——救救我家少爷跟小姐啊——”
背着柴过路汉子急忙丢下柴要去追那几个汉子,却被方才抓人络腮胡一马鞭抽中了手,三四个大汉钻进另一辆较小马车中扬尘而去。
沈妈妈嚎哭不止,却那过路妇人说到让他们去报官之时抹了一把泪,一把钻回自己马车,说了句这事得赶紧回去禀报老爷夫人就让挂了彩老五赶着车走了。
只留下那对过路夫妇面面相觑……
005 匪徒猖狂
深冬之时,滴水成冰天气。
屋外但凡有枝叶花木都凋落了,只剩下一堆光秃秃大小枝桠像是狰狞兽夜色中张牙舞爪。雪还下,只是下小了些,零零散散地落下来。
黑色旧瓦上散落着白雪,看上去愈发冷寂。一溜歪歪斜斜旧瓦房立暗夜里,门窗俱关得严严实实。这般冷天,大晚上基本没有人出行,但是瓦房中人仍是小心翼翼地将门窗缝隙都堵上,一丝烛光都不让透出去。所以即便从近处走过,也不会发现这空了许久旧屋里有人。
还积着灰矮桌上燃着一小节白蜡烛,灯芯偶尔发出“噼里啪啦”声响,绽开几朵火花。火光摇曳间,一个喝得醉醺醺尖嘴猴腮汉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推开一扇小门走了进去。
门内竟然挤满了孩子!
零零散散竟有七八人之多,而叶葵姐弟俩自然也混其中。叶葵刚刚醒来,头还疼得要命,不知身何处,所以不敢发出大声响,仍旧装晕。
“瘦猴,看看那两个孩子醒了没……”门外一个同样醉醺醺声音响起,叶葵记得,这个声音就是之前那个满脸络腮胡壮汉。
名如其人瘦猴一摇一晃走到叶葵身边,用脚尖踢了踢她,那力道不小踢得叶葵腰间生疼,却只能咬牙忍着。
瘦猴啧了一声,扬声道:“睡得死沉呢。”
“轻点!就你这嗓门,再沉也被你给吵醒了!出来,再喝一盅。”
“来咯……”瘦猴应声又开始摇摇晃晃地往外走,路过门边时候一不留神踩到了一个孩子手,那个看上去十分瘦弱女童嘤嘤地小声啜泣起来。瘦猴踹她一脚,骂了声“晦气”便出去锁上了门。
叶葵落锁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手往身旁叶殊探去,上下左右摸了一番似乎没有都好好,这才略微安心了些。
“老黑,咱这次运气不错啊,”瘦猴声音从门外传来,“嘿,本来以为那家生意就够大了,谁知道半道上又接了一桩。收了钱还白送咱们三娃子,这运气没说了。我可看过了,生得倒好,尤其是那个男娃,啧啧……”
被称作老黑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运到了鸿都就马上脱手,这两桩生意好赚归好赚,可都是刀口舔血活!”
喝了半响,这屋子又是连门窗缝隙都封起来,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