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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也该好好地理一理了。
如今有了流朱公主,事情解决起来可比过去方面了许多。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要流朱公主摆出公主架势来,这叶家里又有几人敢对她不敬?
“哎呀,皇姑太奶奶走时候已一大把年纪,乃是喜丧,你们何必摆出这样一副架势来。依我看,往常如何如今还如何才是正理!”流朱公主念叨着“不然这日日窝着,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岂非要将人生生给逼死?”
凤城中何人不晓,流朱公主素来喜欢热闹,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这样动不动就借口赏hā赏雪赏诗来开个宴了。
叶葵心中一动,笑道:“虽于理不合,但若是不叶家喧闹话,应当总是会好些。”
流朱公主挑眉道:“有道理,等天气稍微暖和些,我们便回公主府玩去!”
她虽比叶葵还大上几岁,但还是孩子心xìng,一日不能出门心里就憋得慌。
回去后,便立刻着手修书一封让人递进宫去。
皇帝打开信时候夜已深,他就着明亮宫灯几眼扫过,似无奈又似不屑地笑了声。一旁掌印太监极有眼sè地送上一杯参茶,柔声道:“皇上,折子批完了,不如早些休息吧。”决口不提流朱公主事。
“确是乏了。”皇帝淡淡说了声,起身离开了座椅。
那封信被丢桌上,静悄悄。
灯灭。
御书房里黑了下来。
然而过了几日,宫中却派人送了大堆东西来。
其中除了特意给叶老夫人外,竟然还有一份是特意给叶葵。
送东西来公公是不知拉着叶崇文嘀嘀咕咕说了一通什么话,事后叶崇文看向叶葵脸sè又难看了几分,可是那股怒气也似乎被压抑得狠了些。
流朱公主笑眯眯地来寻她,邀功道:“东西可还喜欢?我特地让父皇给你也备了些,倒是要叫你那讨人厌父亲好好瞧一瞧。”
她这一出,叶葵确有些意外,闻言亦是真心道谢。
“对了,过些日子咱们便去请了长生班来唱戏如何?”流朱公主眉眼弯弯,一脸期盼。
112 一曲长生
春日渐好。
去悄然来也悄然。
凤城冬来得早且冷,春日亦来得早却极为暖和,不同于别处乍暖还寒。
众人皆已换上了轻薄春衫,只可惜叶家仍孝期内,那些明艳颜sè便都不能穿了。
燕草将那几件鹅黄nèn绿衫子重叠好放回了柜子里,可惜道:“小姐肤sè白,穿这些是好看,如今却只能任由它们搁那落灰了。”
叶葵失笑,“你拣了那件月白sè来瞧瞧,难道不比那些个好吗?”
“这哪能一样!”燕草略带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这也太过素净了些!”
但如今不穿素净难道还能穿了红艳艳出去不成。
可谁知,这连三岁小儿恐怕都知道事,叶明珠却不懂。
秦姨娘原就管不着她,贺氏又卧g后,她自然就愈发轻佻了起来。吃穿用度样样都要同叶明乐攀比。且不论叶明乐是杨氏嫡女,长房本就只有两个女儿,就算叶明乐再不受宠那也自然不会过比二房庶女差。
这么浅显道理叶明珠却像是浑然不知,只日日眼红叶明乐吃穿。
就连叶明宛都忍不住啐道:“没得丢了我们脸!”
叶明珠这模样,叫人见了,自然就是连带着叶葵几个也都要被人说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古人重家族门第,这种时候看起来,倒是叫人不知是觉得好还是不好了。
流朱公主见了她便觉得不喜,偏生她却似毫无察觉一般硬是往上靠。
出门时候,她巴巴地要同流朱公主坐一辆马车,毫不理会周围几个嬷嬷脸sè难看。
流朱公主年纪尚且不大,虽是叶葵几个长辈,可事实上不过同叶明烟一般年纪。所以她说想要出去散散心,叶老夫人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一去,当然也带上了叶葵几个晚辈。
但轻装出行,马车自然也就备不多,挤总是要挤挤。一开始,流朱公主便是准备同叶葵一辆,这冷不丁冒出个叶明珠来,她登时沉下了脸,道:“阿葵来我这。”
说话间,看也不曾看叶明珠一眼。
“这便来了。”叶葵微笑走近,扶着马车跟着流朱公主上去。
叶明珠气跺脚,“什么东西!”
话音落,帘子蓦地被打起,叶葵从里头探出来个脑袋,笑吟吟道:“三妹,你且小心些,三婶耳朵可尖着呢。”
叶明珠脸皮一僵,倏地惨白。
流朱公主马车内重重冷哼了一声,“走!”
叶葵看着叶明珠,故意神sè怜悯地摇了摇头,复钻回马车内。
帘子一晃一晃,马车已向着公主府而去。流朱公主如今虽住叶家,这公主府却仍旧是她府邸,里头仆役做起事来也仍是井井有条,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载着公主跟叶葵马车先行一步,后头还跟着俩驾马车。
叶明珠同叶明乐、叶明烟姐妹。
另一辆中,自然是叶昭同叶殊。
这一次除了感染风寒叶明宛倒是都出来了。
叶殊原是不想同叶昭一辆马车,可此时却是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果然,一上了马车,叶昭便lù出了种叫人捉不透神情。叶殊被他紧紧盯着,寒毛直竖,终于忍不住斥责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叶昭面无表情,“我愿盯着何处便盯着何处,与你何干。”
“你!”一股气堵了心口,叶殊瞬间有了破口大骂冲动。
果然,从那次事情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这家里人人都是伪君子,人人都披着假皮子。他以为脆弱叶昭是,叶葵也是。若是换了过去,今日叶葵是说什么也会想法子跟他一辆车吧?想到这,他不由又有些后悔起来。不该就这般撕破了脸才是!
然而现说什么都已是晚了,他只能忍受着叶昭恼人是目光一路坚持到了公主府。
今日请戏班子仍是春川长生班。
公主府中原就搭着个小小戏台,因着今日并没有请外人来,倒是也不必准备什么。一行人到了地之后,鱼贯而入。流朱公主坐首座,剩余人也依次落座。
叶葵才铺了厚厚软垫椅上坐下,身旁忽然来了个人。
她抬眼一看,却是叶昭。
再看过去,叶殊却是坐了叶明烟几人边上,离她远远。
心中冷然,她面上便不由也带出几分来。
叶昭笑道:“二姐莫非是不愿我坐这?”
“哪里事,四弟只管坐着便是。我倒是也许久未曾跟四弟好好说说话了。”叶葵收起脸上冷意,亦笑。
他想装模作样,她自是奉陪到底。
然而这一幕落了那边叶殊眼里,却是恨得咬牙不止。凭什么当初他跟叶昭交好,叶葵便摆出那副模样来,如今她却跟叶殊有说有笑!这股气,到台上戏开锣,也没能散去。
咿咿呀呀唱腔,叶葵只当是催眠曲,流朱公主却听得津津有味。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光看流朱公主xìng子,哪里像是有耐心听戏?
台前一群人行驶各异,台后张老板亦是心神不宁。他眼睛尖,早已看到了叶葵跟立她身后秦桑,瞬间便想起了当日血腥场面。若非公主亲请,他从今以后可都是不准备同叶家人打交道了!
叶二小姐不过是来看次戏,便生生折损了他两名好角。害得他不得不将自己退隐了师兄请出来撑场面。
视线往后挪了些,张老板眼睛里终于有了点别神采。
他师兄姓温,擅长曲目亦是《长生殿》。他当年嗓子受损,再不能上台,温师兄却是一直都极为厉害。
等会出场,定能打动公主。
到那时,赏钱岂非还不跟落雨一般洒下?
这些心思他心中绕来绕去,终于到了温师兄上场时候。
台前叶葵捏了颗干果,嘴角lù出抹淡薄笑意,忽然扭头对叶昭道:“我原以为四弟今日定是要陪着母亲,没想到倒是来了。”
“二姐多虑了,三婶亲自来请,我怎会不来。”叶昭脸sè不虞。
叶葵笑容大了些,这事原本就是她让流朱公主去请人,她怎会不知,说这些有没不过是为了后头做准备罢了。
“听闻四弟也是爱戏人,等会那场可千万莫要错过。据说是张老板师兄来唱,定是不同凡响。”叶葵一步步布着棋。
叶昭眼睛里有光微微一动,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母亲原也是爱听戏人,可不知为何,自从上回事后,她便再不许他听戏了。所以前些日子,一听说要来公主府听戏,他心便蠢蠢yù动了。
这些神sè变换自然都没有逃过叶葵眼睛,她笑吟吟地又将那颗干果放了回去,“哟,出来了。”
这一曲唱是唐明皇与杨贵妃情爱故事,但叶葵本就不爱听,自然也不会去管台上到底唱是什么,她只盯紧了那人,一边状若无意地对叶昭道:“咦,不知四弟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