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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走,屋子里早些热闹早就烟消云散。
杨氏干巴巴地说了两个笑话,却是谁也笑不出来,场面一时尴尬极了。
不多时,便只好散了了事。
杨氏后悔不迭,恨不能自己再多长几张能说会道嘴巴,好好讨公主欢心才是。她看着流朱公主远去背影唉声叹气,公主却是已经同叶崇武咬起了耳朵。
“我方才做如何?”
叶崇武压低了声音笑,“不能再好!”
108 魔高一尺
秦桑脸sè踧踖,低声问道:“小姐,三少爷事当真就此不理?”
叶葵擦拭着湿漉漉发,眉眼间是说不清yīn郁,淡红微抿“不理。”
既然他不将她当成姐姐,她何苦来哉?
倒不如他走他阳关道,她过她独木桥便是!
只可惜,他走那条路非但不是阳关道,恐怕连她独木桥也比不上。百劝不听,百拦不住,她又能还能做什么?
她所能做不过就是让自己活下去罢了。她要活着,就势必要将叶家其余人踩脚下,否则只要她一日没有办法压制住他们,那些人就会反扑而上,将她吃得连骨头渣子也不剩。
说来说去,后她走出路依然是叶殊路。
只是这一路上,她不会再扶着他一道走罢了。
心软这二字,已足够置人于死地。也因此,她要制住贺氏,只要从叶昭下手便好。虽然已经过去了多日,可她却仍旧清楚地记得,那日贺氏她有意将叶昭可能是贺氏同戏子所生意思透lù出来时,贺氏先是震惊后又松了一口气神情。
这说明,她那日话中有贺氏软肋,却没有真正抓住!
贺氏g上躺了足足半个月才算是能重说话,只是那副样子已形如恶鬼。
短短半个月时间,她已瘦成了一副骨头架子。每动一下,似乎都能听到她身上骨节摩擦发出刺耳咯吱声。
叶昭见了叶葵,亦再也不掩饰他厌恶。
他眼睛从来未曾清澈过,这个孩子每每看向她目光都是恨不得从她身上抠下一块肉模样。
他身子不好,自己尚且要日日服药,自然不可能为贺氏shì疾。所以服shì贺氏g前是杨姨娘同叶明珠。
秦姨娘自从被迫流掉了那个孩子后,身子已大不如前,弱不禁风模样当然也不可能去shì疾。然而恐怕叶昭也不会答应让秦姨娘来shì候才是,怀恨心人指不定就会借着这样机会害死贺氏呢。
这家里人,大概也是这般想着叶葵吧?
所以就算她从叶老夫人佛堂中放了出来,就算流朱公主对她亲若姐妹,也无法阻止府中下人看她眼神跟脸sè一日古怪过一日。
家中仆fù都传,二小姐是披着人皮恶鬼,所以才会做出件件可怕事。
有时候谣言说得多了,也就成了真。
人人都信,燕草自然是不信。她非但不信,反而怒火滔天,无处发泄。
嫌疑一日未能洗清,她院子里下人也就连带着一日不被人待见。
池婆不意,秦桑跟叶葵亦不意,可燕草却是受不了了。端着从大厨房领回来饭菜,燕草气得眼眶都红了。秦桑不过问了一句怎么了,她便丢了盘子大哭起来。
“小姐,您看看这都是什么?这哪里是您能吃东西?现就连厨房里那群人也敢作践我们!这日子没发过了!”燕草哭哭啼啼,一脸不忿。
叶葵兀自拿起筷子夹了片半黄不绿菜叶子,笑了起来“哭什么,她们敢这么做,你难道便不能吓唬回去?”
燕草止了哭,疑h道:“怎么吓唬回去?”
“去把镜匣里那支青玉簪拿出来。”叶葵搁下筷子,不紧不慢地道。
燕草抹了一把泪,走过去将玉簪取了出来。
“给你自己戴上。”叶葵笑吟吟吩咐。
燕草愣住,支支吾吾道:“这……这怎么使得……”
秦桑一旁突然拍手叫好“好主意!且叫那群狗眼看人低东西都吓上一吓才好!”
燕草仍是不解,握着那支簪子犹如握着滚烫炭火,不知如何是好。叶葵看得失笑,起身亲自将簪子插到了她发间,嘱咐道:“你拎着食盒再去一趟厨房。记得,这簪子一定要碎他们手里!”
“什么?”燕草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扶着那只簪子“这可是公主送簪子!”
这支簪子虽然样子简朴素净,可确确是流朱公主所赠。
若非如此,她又怎会特意让燕草拿了出来。
秦桑原本还满面喜sè,但渐渐也觉得有些不好“既是公主赠,您这般赏了人,恐怕公主知道了会不悦吧?”
叶葵摇摇头“她哪里会为了这么点小事不悦,只管照我说去做就是。”
“那……那我真去了?”燕草迟疑不定。
“去。”叶葵笑着推了她一下。
这事,流朱公主当然不会不悦,恐怕她早就忘记了自己送过叶葵什么东西了吧。她被放出来后第二日,流朱公主就派人叫了她去。一见面,公主就围着她绕了好几圈,一边打量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到底是什么地方叫裴小九动了心思,要这般煞费苦心来拜托我?”
叶葵哭笑不得,只得道:“三婶,多谢你了。”是流朱公主俏丽脸庞一红,嗔道:“我知道了,定然是这张贫嘴缘故!老三就是这般说,说你嘴皮子利索,xìng子也不好!”
“三叔胡说……”叶葵不由觉得无力,这叶崇武到底都跟流朱公主说了些什么东西?能将公主哄了嫁给他,这嘴皮子她怕是拍马也难以追上他了。
流朱公主挑眉“胡说?他敢!”说完,又似是觉得不好,急忙转移话锋“上次赏雪宴上,我并非有意要抽你鞭子,只是心头不随手一挥罢了。”
叶葵受宠若惊,没想到流朱公主竟然还会为了这件事来亲自解释一番。
“我如今嫁给了老三,你也唤我一声三婶,你事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叶大人不是个好东西,自己事顾不清楚如今连女儿也能随意诬陷了,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流朱公主嘟嘟哝哝说着,语气极为不满。
叶葵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弧度,道:“三婶说是,他确确不是个好东西,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一旁几个丫鬟都听得变了脸sè。
这位叶家二小姐果然如传言一般目无尊长,凶狠暴戾!
可谁知这话却对了流朱公主胃口,看向叶葵眼睛里都多了几分赞赏:“我现倒是有些明白了,你果然同那些个唧唧歪歪小姐不同!往后你事,自然有我,且不用理会他们就是!”
有些天真,又这般充满了叫叶葵怀念仗义。
她忽然有种时光倒转错觉。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拍着xing脯对那群人说过类似话。
她蓦地庆幸了起来,有这样一个三婶倒是比她先前想那些都要好了!叶崇武难得做了件这么靠谱事。
可是,即便有了流朱公主她背后撑腰,叶家这群老仆亦不将叶葵放眼中。
他们看来,流朱公主再厉害,也不过是嫁给了三子。叶家,当家仍旧是二房,往后他们自然还是要跟贺氏手下过日子,等到贺氏苏醒康复,她也绝不可能给叶葵什么好果子吃。因此,谁也没把叶葵当回事,所以厨房才会拿了那样饭菜给他们。
燕草心中忐忑,却仍旧硬着头皮提着食盒又去了。
厨房管事金妈妈一见燕草又回来了,登时咧嘴笑了起来“哟,我们燕草姑娘怎地又回来了?”
这奚落语气,便是傻子也能听得明白。燕草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管事妈妈来,她原先哪次来了大厨房不被笑脸相迎?那可是真正笑,可不是如今这样叫人看了便来气可恶嘴脸!
“金妈妈,这菜没法吃,换一份来!”燕草努力回忆着先前出门时秦桑耳提面命地叮嘱,装出一副嚣张模样来。
厨房里登时没了声音。
金妈妈一怔,旋即沉了脸“哟,多金贵人,这么好饭菜还不能吃了?莫不是要将炖给老夫人燕窝给端去吃了?”
燕草眼睛微眯,努力让自己能有几分秦桑杀气凛然模样“二小姐要吃什么便你们便做什么,哪里来得那么多废话!”说着话,她猛地把食盒往一旁小木桌上一顿,里面碗筷叮铃哐啷响了一通,叫人心惊肉跳。
那金妈妈把手中瓜子往地上一掷,跳起来指着燕草鼻子骂道:“你算什么!什么二小姐,就只有这些东西,爱吃不吃,不吃拉倒!老娘还能去喂狗子!”
“腌臜老东西!”燕草一巴掌拍过去,震得自己掌心生疼。
金妈妈涨红了脸,伸手便去扯燕草头发“哐当”一声,玉簪落了地。
“哎呀——你个老犊子,你竟然摔碎了公主殿下玉簪——”燕草扯着嗓子大声嚷嚷了起来。
金妈妈飞地要去捂她嘴“胡说八道小蹄子,公主簪子能带你头上?瞧我今日不撕了你这张满口诨话嘴!”
燕草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金妈妈偏过脸去,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