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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的穿过景和门,没走两步,便见前方轿辇迎面而来,两旁跟着好些人,好不威风。如今她已不过是落魄皇后身边的婢女,芳尘当日是死在她手中的,因而绿染每每见着翊坤宫的人,便会不由的害怕,生怕丢了性命。
“静妃娘娘吉祥。”绿染一袭绿袖,灿烂阳光下格外耀眼,宛若杨柳飘絮那般。
孟古青此刻心情很是复杂,也不曾注意到她,雁歌只轻瞥了绿染一眼,也都没多言。轿辇穿过景和门,匆匆的便离去。
这一夜的翊坤宫气氛格外低沉,女子坐在院中,呆望着漆黑的夜空。今夜无月,整个院落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独独的一株梅花树,光秃秃的,同是黑作一团,什么也瞧不出来。
“姐姐,听说你今日去了钟粹宫,回来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大好看,究竟是怎的一回事。”黑暗中,传来图娅的声音。
图娅如今居在翊坤宫偏殿,也不在多求什么,左右不过是求个生存罢了。百般无聊之时便打理院落的梅花树,读写话本子,倒也能打发时日。
偶时,便是与孟古青说说话,修身养性的,倒也比争来斗去的好。
孟古青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已经有些时候了,娜仁……她虽不是亲手害死了珠玑,可珠玑的死,终究是与娜仁有干系。她没有办法去面对娜仁,如今只要一见着娜仁,她便恨,恨娜仁,也恨她自己。
许是情绪不大好的缘故,孟古青的口吻也很冷:“没事。”
“你这样,能叫没事?我是瞧的出来的,自小,你便是如此。有些什么事,从来不说。每每问起,你又说没事。可你这脸色,明明就是有事。”图娅说着,便拉着木凳坐在了孟古青身旁,这样的口气,很像还未入宫前的她。
孟古青回眸看了眼图娅,并未作答,黑暗中,只瞧得见轮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如今已经如此,只求个生存,别无所求了,还能怎么害人?阿木尔死了,我也不想再因着那些个名利,失去身边的人。”
玉手摸索着转动手中的佛珠,孟古青淡淡道:“不是……”
闻言,图娅带了些笑意,和声道:“那就说来听听,同小时候那般,在黑夜里,说着悄悄话。”
听得图娅这番话,孟古青忽觉鼻子酸酸的,是啊,年幼之时,她们几人,时常躲在一起说悄悄话,在这样的黑夜里,躲在暗处,躲着长辈们,好不快活。可如今,她们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一个个手上都沾满了血腥。
日日算计着,步步为营,运筹帷幄,到头来,却一个个是头破血流。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孟古青沉默良久,带着几许苦笑,叹息了这么一句。
今儿个孟古青自钟粹宫回来,图娅便觉不对劲,但白日里也不好多问,便未多言。
图娅乃是聪慧之人,自然明白孟古青所言之意,语气如素日一派平和:“是不是淑妃……”
“珠玑的死,原是淑妃主使。”孟古青嗓音颇冷,明明是夏日里,却让图娅起了一层寒意,更是惊讶。
结结巴巴道:“不是……不是前朝逆贼么?”
孟古青摇摇头道:“不是,最初,我也以为是如此,可后来想想,觉疑点重重,小春子这人心眼不坏,又与珠玑朝夕相处的。当时不过让珠玑闭了气,却没死,不想尔后,却让乌尤下了手。乌尤临死前,也与我承认,她的确是害了珠玑性命。可我……万万没想到,背后的主使者竟是淑妃。”
图娅许是太过惊讶,呆了片刻,又询问:“淑妃承认了?”
“淑妃……她亲口承认的。”孟古青顿了顿,缓缓道。
图娅闻言,缄默了,并不再开口说话。当初阿木尔死的时候,她是想过,一刀子刺死了宝音,自己再自尽,可终究没有这样做。许,她是怕死的,对于自小一起长大的宝音,她也下不去手。孟古青此刻的感受,她也明白。
时间能抚平伤口,却无法淹没阴霾,想来,孟古青此刻同她一般,连见也不愿见娜仁一眼,即便不会取她性命,但也绝对不会原谅她。
朱格的死,扯出了过往恩怨,也让孟古青与娜仁彻底决裂,她不取她性命,但也不愿见她,终究是不能原谅。
许是因朱格的死,娜仁并未再作寻短见之举,宝音整日在坤宁宫中,未雨绸缪,生怕孟古青会借机取她姐妹性命。
几日后,太医宋衍请辞,皇帝虽不舍如此才能之人,但也应允了。
钟粹宫淑妃,一夜之间,剃光了三千烦恼丝,着得一身尼姑衣衫,整日里吃斋念佛,气的皇帝险些没要了她脑袋,幸得是太后出言相劝,这才保住她性命。
人皆道,淑妃乃是为博皇帝眼目,才做出这等惊人之举,然唯有她自个儿知晓。
转眼之间,几月的光景逝去,十一月天儿已凉,承乾宫唐璟福晋诞下皇六子,冷风飕飕的季节里,承乾宫绿荫成片的偏殿却甚是热闹。
自然都是些上门恭贺的,孟古青穿了黛色云锦所裁制的衣袍,发髻间依旧是素日里的一派素雅,只簪得青玉簪子。
轿辇落下,只见外头各宫妃嫔柳绿桃红的,胭脂水粉,打扮得甚是娇俏,一点不像是来恭贺的,倒像是来侍寝的。
后宫妃嫔甚多,有些进宫几年,却连皇上的面儿也不曾见过。熬得住的便趋附于人,寂寞难耐的有疯癫的,亦有与人通奸的。疯癫多是往冷宫送去,通奸的没叫人揭发倒还舒坦,若是叫人揭发了,便得赔上全家性命。
唐璟福晋产下皇六子,宫中自是喜气洋洋,皇帝也到了承乾宫,各宫当要借此机会邀宠。
孟古青今日是与琼羽一道前来的,轿辇稳当落下,各宫妃嫔赶忙屈膝行礼:“嫔妾/妾身给静妃娘娘请安,给恪妃娘娘请安。”
孟古青淡淡说了声免礼,走进殿中,朝着皇帝和董鄂云婉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皇帝满脸的笑容,却让孟古青觉得有些陌生,大约是因其旁边坐着个皇贵妃的缘故罢。皇帝走到女子跟前,将其扶起道:“起来罢,朕瞧瞧,你给皇六子备了什么礼。”
孟古青脸上微含浅笑,吩咐灵犀将贺礼呈上来。虽说是给皇六子的,但皇帝要瞧,自然是先给皇帝瞧瞧。
吴良辅上前接过呈盘,恭敬呈给皇帝。呈盘上放置着暗红色的小木盒子,做工极为精致。
盒子揭开,里头整齐放着一个红艳艳的肚兜,上面用金丝线绣着条小鲤鱼,绣工倒也极为精致。
皇帝从盒中取出,眼中满是笑意,目光从肚兜上转到孟古青身上,赞道:“静妃这手艺是愈发的有进步了,这可比做给朕的衣裳好看多了。”
孟古青笑了笑,并不作答,董鄂云婉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吩咐道:“颖儿,呈下去。”
福临放在桌案上,颖儿躬身端着,便呈了下去。董鄂云婉笑看着孟古青道:“静妃姐姐果真是才貌双全,连女红也做得这样好。”
董鄂云婉眼中流露出得意,似乎再向孟古青示威,道她才是福临的妻。
孟古青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原她与唐璟福晋可谓是结怨颇深,前来贺喜,也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如今前来,却要受董鄂云婉这等刺激。
尽管心中再不舒坦,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孟古青脸上依旧是一派和善的笑容:“娘娘谬赞了,臣妾的女红与娘娘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董鄂云婉笑脸盈盈道:“静妃姐姐过谦了,本宫的女红,只得是年少之时做过,入宫后衣裳皆是宫人所裁制,如今已生疏,愈发的上不得台面了。”
清霜坐在孟古青身旁,似是指桑骂槐道:“皇贵妃娘娘的绣工,乃是一绝,连翊坤宫的灵犀姑娘都比不得,怎的说是上不得台面么?娘娘这样一说,臣妾们便都不敢自己做衣裳了。”
第十章 信任
清霜如此一言,殿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董鄂云婉好似受了伤的小动物一般看着福临。福临还未开口,孟古青抢先道:“皇上,臣妾去瞧瞧小阿哥。”
董鄂云婉方才那般指桑骂槐的,把孟古青与宫人比,无非就是有意踩低了孟古青,皇帝未必听不出来,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儿,不想多言罢了。孟古青不回嘴,一来不让皇帝为难,二来,倒也显得她大度些。董鄂云婉嘴上得了便宜,却惹了皇帝不高兴,自己也不吃亏。
哪知康妃还是如以往那般,总是沉不住气,当下便说出这么一番挖苦讽刺的话来。
福临见孟古青打圆场,自然是随了她,俊朗的面容满是欣悦,侃侃道:“走罢,你啊,素来喜欢孩子,也好好瞧瞧。”
说着,便走到孟古青身前,自然而然的拉着孟古青往内殿去,孟古青莲步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