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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灯笼,穿过景和门,半盏茶不到的功夫便至承乾宫。里头是一片亮堂,宝音玉足莲步。
董鄂云婉正在殿中同颖儿说着话,却见一袭黛色款款而来,定睛一瞧,原是皇后,只不如白日里衣着那般华贵,瞧着倒是亲近了不少。
朱唇含笑,毕恭毕敬的朝着皇后行礼道:“臣妾恭迎皇后娘娘。”
宝音现下是温和的很,方才那般阴冷一点也不曾显露,只将董鄂云婉扶起道:“皇贵妃多礼了,快些起来。”
见着董鄂云婉起身,这又一脸担心的看着董鄂氏道:“本宫闻今日你随太后去了襄王府,你可还好!太后也就是那般,你可莫要放在心上。”
董鄂氏从来不曾将眼前的宝音放在眼中过,往日的为难,她亦只觉是因着静妃的缘故,到底皇后是要唤静妃一声姑姑,自然见不得她们董鄂姐妹欺负她姑姑。但说到底,也算得是宅心仁厚之人。
便笑道:“劳皇后娘娘担心了,臣妾无碍。”
宝音微微叹了口气道:“太后啊,也就是那性子,有些时候,本宫也不得她欢心。你可别难过,除了佟妃,也不见她喜欢谁!呃,还有本宫的姑姑。旁人啊,她都是如此。今日,她没训斥你罢?本宫也没少让她训斥。”言至此处,宝音娥眉微蹙。
董鄂云婉摇摇头道:“没呢!皇后娘娘您就别瞎担心了!”
宝音四下看了看,又恢复了昔日甚色,沉声道:“本宫今日同你说的话,可莫要传到旁人的耳朵里去了。本宫身子不适,就不便多留了,太后的寿辰,你可要好好准备寿礼,若是惹了太后不高兴,本宫也帮不了你。”沉沉的声音故有些大声,然便踏出了承乾宫。
踏出承乾宫,宝音唇间浮起一丝冷笑道:“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也不知今夜又会出了什么幺蛾子,太后可真真是低估了她。”
夜风凛凛,宫巷中的灯笼摇摆不停,也不知那时便会熄了。绿染紧跟着宝音,有些疑惑道:“太后今儿个才给了她脸色看,她还敢造次?”
宝音悠悠道:“董鄂氏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何尝不知太后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到时她丢了性命,也没人会想到太后身上去。”
彼时,慈宁宫中,太后满脸忧色的落座于寝殿中那红木椅上,抬眸看着苏麻喇姑道:“你说,静儿是不是知晓了当年之事,以她的性子,哀家还真不知她会做出些什么事来。若是从前的她还好,可如今她是愈发的工于心计了。”
闻言,苏麻喇姑温和安慰道:“主子,您都在胡乱想些什么,从前静妃娘娘就是不争不抢的,心无城府,才遭的如今这般。昨夜之事,不过是寻常的妃嫔争宠手段罢了,旁人可以使,静妃娘娘为何就不能使了。人总是会变的,现下皇上宠爱静妃娘娘,主子您不是该高兴么?”
太后微微叹息:“哀家倒是想高兴,可这心里就是忐忑不安的。当年静儿废后,实乃也无过错,说到底,也就是福临算计罢了。福临记恨于他十四叔,更是听了旁人胡言,言他十四叔有意夺皇权,更是言,言哀家与多尔衮……。静儿是多尔衮的干女儿,当初为了剪除多尔衮党羽,他设计将静儿废后,甚至害得吴克善病死。静儿更是因此遭的旁人欺辱,哀家用了一年才让那事水落石出,初时知晓时,哀家亦是吃惊,更是生气。若是静儿知晓了,哀家不敢想。”
苏麻喇姑温和道:“那主子觉静妃娘娘是否察觉了。”
太后蹙眉道:“现下看来,她似乎并不知晓,只知是巴尔达氏害了她父王,并未怀疑到福临身上。”
苏麻喇姑微微一笑道:“那您还瞎担心,静妃娘娘如今不过是在保护自己罢了。若是失宠,势必遭的旁人奚落,您也不能时时保护着她,更不能逼着皇上宠爱她不是,那都是年轻人的事,您啊,整日就知杞人忧天的。”
太后没眉目忧色,叹息道:“想来是年纪大了,愈发的多疑了,倒也惹得静儿心头不舒服了。这孩子也可怜,年纪轻轻的便入了紫禁城,哀家记得她初入紫禁城那会儿可是爱笑的很,性子也活泼。如今是是愈发的沉默寡言了,就是说上两句,也不见得情愿。整日心事重重的,可真真是不像十九载的年岁。”
苏麻喇姑闻言,失笑道:“主子您如静妃娘娘这般大小的时候,可比她还心事重重。”
太后看了看苏麻喇姑,脸上浮出笑容:“可真真是岁月不饶人,瞧瞧哀家这!唉!福临那些个妃嫔啊,整日里斗得是乌烟瘴气的,后宫总是没个安生日子,那董鄂姐妹已闹得满城风雨的了,静儿可莫要……”说到这里,太后眉间忧忧,并不再言语。
正如太后所言,后宫中总是没个安生日子,承乾宫内殿,女子对镜卸去妆容,青丝滑落。悠悠道:“皇上今儿个又宿在翊坤宫了?”
颖儿诺声应道:“恩,留着七爷和十爷在翊坤宫用了晚膳。”
董鄂云婉眉间闪过一丝怨恨,冷声道:“她倒是有手段,可真真是狐媚子,禁足也能将皇上勾引去她那里。重华宫可有什么动静?”
颖儿摇摇头道:“前些时日还寻死觅活的,这两日倒是安静了不少。倒是储秀宫的那跋扈主可没少去招惹。”
董鄂云婉起身走至桌案前,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道:“倒是热闹了,那个陈慕歌,也就是个胸无城府瞎胡闹的。做不出什么来。”
“她素来喜欢胡闹,从前静妃为后之时,她都不曾将她放在眼中,如今的皇后整日里一派皇后的架子,她倒还忌惮几分。”颖儿原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于过往那些个细碎之事多少也是知晓几分的。
董鄂云婉闻言,冷笑一声道:“空架子罢了,不过是装给旁人看的罢了,骨子里也还是一只猫罢了,就是穿上凤袍也不像是凤凰。”
一番梳洗,便躺了下来,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博尔济吉特孟古青,想要取代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今日我便让你瞧瞧,究竟你重要,还是我重要。
二月初,夜风飕飕,依旧是冷风幽幽的。翊坤宫依然是漆黑一片,福临将将躺下,便闻得外头传来吴良辅的声音道:“皇上,皇上,不好啦,皇贵妃梦魇,吓得不敢睡,非哭闹着要见皇上。”
闻言,皇帝身旁的女子也醒了来,柔声道:“皇上,怎么了。”
福临似乎有些不耐烦道:“也就是梦魇罢了,还须得前来禀报朕,你可真真是愈发的不懂规矩了。”
吴良辅原也不想禀报的,可想着不是旁人,而是皇贵妃,便照实道:“白日里,皇贵妃随太后去了襄亲王府,夜里便梦魇,现下是闹得厉害得很。”
皇帝稍稍有些犹豫,低眸看了看孟古青道:“皇贵妃素来不是随便胡闹之人,朕还是去瞧瞧罢。”
孟古青心中有些凉凉的,声音却极其温和道:“恩。”声音极小,几乎有些听不见。
踏出翊坤宫,皇帝急急的便朝着承乾宫去,走至乾清宫之时,只见一干宫人皆是面面相觑,见着皇帝赶忙跪地行礼。
皇帝只淡淡一声:“免礼罢。”然急急便朝着寝殿中去,掀开暗红珠帘,女子瑟缩在角落,被褥紧紧裹在身上,脸色苍白,全身瑟瑟发抖,额间还冒着冷汗,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道:“皇上,臣妾害怕。”
见着董鄂氏这般模样,福临心中又泛起隐隐愧疚,襄王府一直是她的噩梦,他比谁都清楚。想是今儿个白日里他皇额娘邀着她去了襄亲王府的缘故,致她夜里噩梦连连。
眼前似乎又浮现往日种种,坐于榻前,将女子拥入怀中,温柔道:“婉儿,别怕,一切都过去了,别怕。”
靠在福临怀中,女子眼眸间闪过一丝冷笑,苍白的笑脸上泪雨连连,抽泣着道:“皇上,臣妾害怕,臣妾一闭眼就,就瞧见……”言语间,女子抖得更是厉害,眸中尽是恐惧。
若说孟古青是傲雪红梅,眼前的董鄂云婉便是那紫云英,一抹淡紫,甚是柔弱,更是惹人怜惜。相比孟古青无意间透出的清冷,董鄂氏这般温顺的女子委实的惹人怜爱。
皇帝将女子搂的更紧道:“别怕,朕在这儿陪着你,好好睡罢。”
闻言,董鄂云婉点了点头道:“嗯。”
一夜天明,蒙蒙细雨,御花园中桃花蠢蠢欲动,想来三月里便能盛开。
浅紫云缎,悠悠踏足,远远的见得三名女子款款而来,皆是毕恭毕敬道:“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董鄂云微微扫去,见是孟古青和琼羽,一旁还落着清霜,倒也镇定,含笑道:“起来罢,都是自家姐妹,何故如此多礼。”
三人悠悠起身,董鄂云婉眸光柔和的看着孟古青道:“静妃姐姐昨夜睡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