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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欢笑了笑:“实在对不住,我好象真的误会你了,呵呵,今天没有白来,二十年前秘而不宣的往事我竟有幸知道了它的真相,实在收获非浅。”
二人说了很久,叔侄之间以往那种对立敌视的情绪仿佛也疏淡了许多。
此事表过,叶欢甚至破天荒的跟他拉起了家常。
“三叔住这里还习惯吗?”
沈笃义的脸上也露出了和善的微笑:“还行吧,我也大把年纪了,早已懂得了随遇而安,钟鸣鼎食也好,山隐林逸也好,终归如南柯一梦,说来好笑,直到住进这疗养院里,我才想通了这个道理,现在常常自省,以往高高在上之时,我怎么就想不通呢?呵呵,好不懵懂啊。”
叶欢笑道:“你毕竟是凡人,不是圣人,当初想不通是因为处在局中,很正常的,人走在迷宫里的时候,谁能看到前方的出路在哪里?直到走出这个迷宫才会恍然大悟,原来走出来竟是这么简单。”
沈笃义赞许一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对人生有如此领悟,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达不到这个境界,当初……唉,当初看低了你,你别记恨,我委实没想到你是这么的出众,否则怎会棋错一着,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叶欢洒脱一笑:“过去的事就别提了,现在不也挺好的么?当初互相敌对之时,怎么能想到我们叔侄也有坐而论道的一天?”
沈笃义哈哈大笑:“不错,我想……我们可以把旧篇翻过去,互相重新了解,现在还不迟。”
叔侄俩相对笑了几声,叶欢扭头看着房间里的摆设,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沈笃义聊起了闲话。
“这里空气挺不错的,环境也好,说老实话,我还真想来住几天,可惜这里只有国级领导才有资格住……哟,阳台上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呀,三叔挺有闲情雅致的,嗯,最近屁眼儿痒痒,我摘几朵菊花回家泡茶喝……”
阳台上种着许多花草盆栽,郁郁葱葱分外好看,还有几盆已开出了花朵,叶欢也不认识什么花,不过反正摘回去泡茶肯定没问题的,现在不都流行喝花茶吗?据说可以美容养颜什么的,叶欢虽然觉得自己英俊,可是谁会介意自己更英俊一点呢?
沈笃义大惊失色,急忙抢上前一步拦住他:“别动!这些都是我多年攒下的兰花,不能泡茶的!”
“兰花也是花嘛,摘几朵有什么关系,小气劲儿!”叶欢不满道。
沈笃义苦笑:“你知道这一朵花值多少钱吗?我种的兰花都是极其名贵的品种,每盆少则几万,多则几百上千万,你拿它们泡茶,这杯茶得多贵呀。”
一听到跟钱有关系的字眼儿,叶欢两眼顿时放出闪亮的光芒。
“几百上千万?什么花这么贵呀?”
这话问到沈笃义的心坎上了,他生平爱好不多,唯独养兰成痴成嗜,他嘴角泛着得意的笑容,指着阳台那堆兰花中不大起眼的一株兰花,此时花季已过,那株兰花早已凋谢,垂头丧气立于各色花草中,四片兰叶也现出了枯黄之色。
“就是这株瓣莲兰,别看它现在凋谢了,可到了明年花季焕发生机以后,却是价值上千万的宝贝,你看看,厚叶,茎粗,株上双花互成映趣,是兰花品种中最为名贵的品种,尤其这一株竟是双花紫兰,极其罕见,如果把它拿到兰花市场上,出价千万都有可能。”
“瓣莲兰?双花紫兰?”叶欢喃喃念叨,眉头渐渐蹙了起来,脑海中仿佛闪过什么东西,想抓却抓不住。
“三叔,这么名贵的花,你是怎么得来的?别说是你花钱买的,老爷子知道非抽你不可……”叶欢笑嘻嘻道。
沈笃义笑道:“我不过只是个公务员,哪有闲钱买这个,这是沈睿几个月前送给我的,他还说这花有个极为好听的名字,叫‘梁祝’。”
叶欢呆了片刻,接着脑中忽然炸了一下,整个人如遭雷殛。
梁祝?难道是……那株‘梁祝’?
沈笃义见叶欢神色大变,道:“你怎么了?”
叶欢使劲甩甩头,压下心头震惊,强笑道:“没怎么,刚才有点恍惚了……”
沈笃义露出长辈和蔼的笑容,道:“年轻人要多运动,小小年纪常走神,老了怎么办?”
…………
…………
叶欢告辞出门,沈笃义盯着叶欢的背影,嘴角露出几分阴森的冷笑。
这盘看似已走到绝路的死棋,竟已悄然现出了一丝生机,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一辈子高高在上的他,怎甘晚年在这小小的斗室中度过?也许……机会来了。
当然,沈笃义也没想到,叶欢背对着他走出门口的时候,嘴角也露出了几分冷笑。
“沈老三满嘴冒泡儿,没一句实在话,他知不知道沈睿已在他身边埋下了一步死棋?嗯,这步死棋似乎自己也可以利用一下……”
脸上一直保持着平静的表情,直到走出疗养院大门,叶欢才感觉自己的心跳竟是那么的快。
那株梁祝兰花给了他一个提示。
一个套一个的连环阴谋啊!
沈睿到底想干什么?他送梁祝给沈老三到底有什么目的?按说整个沈家的人里面,对他最照顾的就是沈老三了,沈睿为什么要把这株代表着血案的麻烦送给他?这不是致沈老三于死地吗?若让别人掌握了这个不光彩的把柄,沈老三这辈子岂有出头之日?
而且叶欢没有忘记,这株兰花可是背负着血案的,现在看来必然跟沈睿脱不了关系,沈睿那张温和儒雅的外皮在叶欢发现了这株兰花以后,已然全部揭下,他就像《画皮》里的妖怪,揭下那张人皮以后,露出了嗜血食心的丑恶面目,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为什么把这个代表着命案的重要线索双手送给沈老三?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叶欢眉心打结,想得脑袋都痛了,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沈睿的心思埋得太深了,这个人……很可怕。
不管沈老三打着怎样的算盘,他的头顶已不知不觉高悬着一把利剑,落在他的脖颈只是时间问题,大半年的软禁生活,不准与外界沟通的禁锢让他算错了一步棋。
古今大事成败,往往决定于一个小小的细节,比如……一株不起眼的兰花。
叶欢掏出电话,拨了高胜男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后来被挂断。
叶欢苦笑,死条子还在生他的气呢,女人胸大,怎么心胸却比针眼儿还小?老子被日过那么多次不也没说什么吗?每次被你日二弟都硬了,多么的热情好客。
不死心的继续拨打了好几次,高胜男才不甘不愿的接了电话。
“喂,你是谁?”高胜男的声音很冷漠。
叶欢愕然:“我的号码你都认不出了?”
“不好意思,上面的号码显示是贱人来电,我这辈子认识很多贱人,真记不起你是第几号了。”
“……我应该是最贱的那一个。”
高胜男顿时恍然:“原来是叶欢。”
叶欢擦汗:“…………”
“有事赶紧说,局里正开会呢。”
“有正事找你,几个月前那个梁祝兰花命案,你破了没?”
高胜男冷哼道:“没破,这案子毫无线索,后来局里派了有经验的老刑警去查,也没查到结果,凶手没留下任何痕迹,过不了多久估计会变成悬案存在档案室了。”
顿了顿,高胜男的声音有了几分期待:“你有线索了?”
叶欢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提这事,仅凭一株兰花恐怕定不了沈睿的罪,他能编出一万个与此案毫无关联的理由,现在把底牌掀了很明显是打草惊蛇。
这是沈睿的底牌,现在反过来说,何尝不是他叶欢的底牌呢?
打定主意后,叶欢笑道:“你这么英明神武的女警花都没查出个究竟,我怎么可能有线索?刚才我这不找话题嘛,若不说点儿你感兴趣的话题,你怎么会理我?”
高胜男气得笑了:“混蛋,就知道耍我,回来这些日子整天跟乔木腻在一起,我都快被你忘记了,局里追我的男同事成百上千,老娘怎么偏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一号混蛋。”
“因为我这号混蛋至少比较英俊……”
“呸!帅哥老娘还见得不多啊,你最多也就一百名以后……”高胜男的心情刚刚晴朗,语气却突然化作一声幽叹:“叶欢,你曾经说过不负我今生,这话……还算数吗?我怎么觉得越来越看不到未来了呢?”
叶欢额头开始冒汗:“其实吧……你真的不必吊死在我这棵歪脖树上,过几年你就会发现自己冤得慌了,我真不是什么白马王子,以前跟你说过,我其实就一驴……”
“是驴我也认了,我偏不喜欢骑马,就喜欢骑驴……”
叶欢颓然长叹:“看来你骑我骑上瘾了啊……”
“少废话,叶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