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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周蓉迟疑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叶欢很肯定的朝她点头。
周蓉呆了一下,随即柳眉倒竖,一股杀气冲天而起,非常利落的转身,像只喷着火的母暴龙,蹬蹬蹬闯进了病房里。
叶欢面带微笑,静静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很快,病房里传来周蓉的咆哮声。
“老娘抽死你个老诈骗犯——”
轰
床架倒塌声和沈笃礼痛苦的闷哼声,以及病房医生护士们的惊呼声,交织成一片。
。叶欢没理会病房的大乱,他和乔木,猴子,张三以及周媚五人走下楼,来到医院急诊大厅的石阶前,叶欢毫不讲究的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从兜里摸出几根烟,给猴子和张三一人发了一根,三人点着烟,围坐在一起抽了起来。
乔木静静一笑,也和叶欢他们一样,款款坐在台阶上,周媚站在他们身后犹豫了一下,终于也坐下了。
猴子吸了口烟道:“欢哥,沈叔怎样了?怎么你进去的时候那么沉痛,出来却乐得跟王八蛋似的,太不孝了吧?”
叶欢笑骂道:“你丫才王八蛋老家伙没事,装病呢,估摸着想用这一招把我骗进京城,哼哼,小小伎俩,以为能骗过我?”
张三接道:“难道没有骗过你?你这不是屁颠儿屁颠儿赶来京城了吗?”
叶欢一想也是,自己果然上了当,沈笃礼的招数非常老套,但无疑很成功。
猴子好奇道:“你是怎么揭穿沈叔的?”
叶欢嘿嘿的笑,笑得很得意:“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朝他的鼻子放了一个屁而已,老家伙一直跟我装,我得给他尝点儿重口味……”
猴子和张三睁大了眼,叹道:“欢哥,你可真够损的……”
乔木和周媚羞红着脸,忍俊不禁,终于噗嗤笑出声来。
猴子笑道:“千辛万苦装病就为了把你骗进京,何苦呢……”
叶欢冷笑道:“本来是装的病,可他这会儿可能真有病了……”
“什么意思?”
“我老妈正在病房里揍他呢,照她老人家的战斗力和攻击指数,我估摸着老家伙起码得定个五级伤残……”
众人顿时对周蓉发出一阵打心眼儿里的赞叹声。
“欢哥,既然沈叔没事,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在京城待着,还是打道回宁海?”
叶欢想了想,叹道:“来都来了,沈家老宅一行恐怕不可避免,不然人家会说我太不懂事,少了教养,我倒是无所谓,就怕连带着让老家伙脸上无光。”
张三担心道:“欢哥,你们沈家现在闹得乌烟瘴气,你这狗脾气去了还不得让那些叔伯兄弟们连皮带骨吞了?”
叶欢轻蔑一笑,道:“吞就吞了,输人不输阵,再说,我就不信他们敢在沈家老宅对我下黑手。”
猴子也很担心,不过他担心的事情与张三截然不同。
“欢哥,……你不会对他们下黑手吧?咱哥儿几个可是知道你的揍性,惹急了你,套麻袋敲闷棍下*药,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叶欢很高傲的抬起鼻孔:“看他们的表现吧。”
几人在外面没坐多久,刘思成下楼来,一脸古怪的请叶欢上去,说是沈笃礼要见他。
叶欢走进病房,医生护士和探望的领导们都走了,连那位厕所结怨的三叔也不见踪影,病房里静悄悄的,沈笃礼嘴角有着淡淡的青色,左边的眼圈微微发黑,不时痛苦的闷哼两声。
叶欢知道这回他肯定不是装病,一定刚被周蓉当成人肉沙包,狠狠练过一趟拳脚功夫。
于是叶欢很不厚道的笑了,笑得幸灾乐祸:“该叫你装病”
沈笃礼苦笑道:“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反应也太大了点儿……”
“我妈人呢?”
“揍了我之后就气冲冲走了……”
“她不会嫌拳脚不过瘾,满世界找兵器去了吧?”叶欢担心道。
沈笃礼这会儿还不忘摆出官架子,非常沉稳的摇头:“这不可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知道你**性子,揍了我一次绝不会再揍第二次,不然还反了她了”
叶欢:“…………”
好吧,挨过揍的男人心理都很脆弱,丢地上的面子无论如何也得捡起来,位高权重如沈笃礼者也不能免俗。
叶欢难得厚道了一回,没再损他了。
当然,这也是出于对自身的安全考虑,万一损得老家伙恼羞成怒,虽不敢打老妈,但肯定敢打他,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嘛。
于是叶欢搬了把椅子坐到沈笃礼床前,悠悠道:“好吧,你装病骗我来京城这事儿我就原谅你了,不原谅也没办法,毕竟你是我老子,我不能揍你也不敢骂你,怕被雷劈,说说,到底为什么骗我来京城?”
沈笃礼沉默许久,道:“对不起,你曾说过要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你说要自由自在的生活,我虽然对你所谓的自由自在实则混吃等死的生活表示过不耻,但我尊重你的选择,可是这一次,我不得不骗你过来。”
“为什么?”
沈笃礼不答反问道:“叶欢,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喜欢的那种生活,其实是对人生的逃避?躲在老城区的小楼里,每天看看电视,无所事事的到处晃荡,偶尔去福利院的工地上看看进展,然后便又缩回老楼继续过着这种颓废的日子,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你或许对自己选择的生活很满意,可是四年五年,十年八年后呢?你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就打算从此一生老死在那栋楼里,对外面的世界再也不闻不问了吗?”
叶欢沉默不语。
沈笃礼喟叹道:“我知道这二十年你受了不少苦,人啊,对现实看得越透,就越觉得活着没意思,产生逃避的思想很正常,世态炎凉,世情人心都看透了,还有什么值得你去追求和奋斗的?古人说,‘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这其实就是一种逃避的生活态度。”
定定看着叶欢,沈笃礼眼中浮出几分温情,儿子身上流着自己的精血,不但样子像极了他当年,就连脾气性子也和他年轻时一样,那么的桀骜不驯,那么的倔强刚烈。
“可是叶欢,你觉得这样逃避下去有意义吗?我们生于世上,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我们至少要活出个样子来,要活得精彩,活得有尊严,我们至少该有一个起码的人生目标,这个目标不必太大,但也不能太小,大部分的女人也许只想着找个好人家嫁了,找个疼她宠她的丈夫,安安心心和爱人一起过着平静无奇却幸福的小日子,但我们男人绝对不能这么想男儿志在四方,志在天下必须要有睥睨天下的大气概,有吞吐天地的大胸怀青史里留个响当当的名号,传扬于后世万古,如此方才不枉我们来世一遭”
“整天不干正事,躲在老楼里吃吃喝喝,这跟死人有什么分别?叶欢,你才二十岁,当年你曾有过什么梦想,有过什么抱负,现在你完全有条件做到,为什么不去实现它们呢?”
叶欢眼中闪过一抹苍凉,很难置信,一个才二十岁的年轻人眼里竟会出现如此世故沧桑的目光。
讥诮般笑了笑,叶欢缓缓道:“梦想?抱负?两个月前,我还只是一个为生存拼命,为生计而奔波的穷光蛋,那时的我,敢有梦想吗?有什么资格胸怀抱负?我唯一的梦想就是别饿着,别冻着,每天能吃三顿饱饭就很不错了,两个月后,我他**莫名其妙成了有钱的阔少爷,然后呢?有钱人应该过怎样的生活?你是不是觉得我身份水涨船高了,就该出手维护世界和平了?”
沈笃礼冷了一下,无奈摇头苦笑道:“你啊……我没指望你有那么高尚的伟大抱负,我只是希望你走出宁海,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后,好好思索一下,在这个精彩繁华的世界里,你该做些什么,你还年轻,不应该蜗居在小小的宁海当隐士,你还没到那个年纪,趁着年轻,一切还来得及,你可以在京城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
叶欢皱眉道:“这就是你叫我来京城的目的?让我在京城想出一个人生抱负,然后去实现这个抱负?”
“对。”沈笃礼严肃的点头。
“你没病……”叶欢脱口而出又赶紧顿住。
沈笃礼淡笑道:“我没病,男人若无抱负,怎配当男人?穷人家的穿衣吃饭,富人家的绫罗绸缎,权贵家的匡扶天下,这些都可以算是抱负,胸怀志向,活着才像个人”
叶欢斜眼瞟着他:“啥意思?话里话外挤兑我以为我听不出是吧?骂我不像人?”
沈笃礼难得的大笑起来,摇头道:“我怎么会骂你?你是我儿子,你若不是人,我是什么?”
随即沈笃礼正色道:“把你骗到京城还有一个目的,沈家不太平,乱象纷杂,你在宁海离我太远,我担心有人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