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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觉得不便跟我说那就别说。”骆羽似乎敏感地猜到了什么。他嘴上劝她别说,可内心还是极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好在她并没就此打停,他能够感觉出她极想告诉他,那么她想告诉他的究竟是什么呢?他不再打岔,听她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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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门关上了(4)
“他总是强奸——”她在此停顿了那么一两秒钟,像是说不出口,这就让骆羽冒出一身冷汗,好在她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我妈。”显然,她是在说她爸强奸她妈。骆羽那一颗陡然悬起的心落了地,“你这句话怎么理解?”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强奸两字。
“我没说错,他是强奸我妈。”匡小岚说,“他不管她同意不同意,经常在半夜逼着她做那种事……”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见的呀,我和弟弟的房间只和他们隔着一堵墙,那堵墙形同虚设,是用一块块木板钉成的,隔眼不隔音,他们那边要有什么声音,我和弟弟就听得清清楚楚。他在半夜逼着我妈做那种事的时候,我和弟弟就非常害怕。他经常逼着我妈做那种事,就是后来我妈生病了,他也不放过她……”
骆羽没有说什么。
“我妈后来病得越来越厉害,几乎整天躺在床上,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可他还是三天两头逼着她做。”说到这儿她开始哽咽,“我有种种理由说明我妈是给他害死的,我也从不怀疑这一假设,因为他是畜牲,他不是人,他要是人的话就绝不会这样,”她开始哭了。“他在一天早晨突然告诉我和弟弟,他在吃早饭的时候才突然地不慌不忙地告诉我和弟弟:你们的妈死了,昨天夜里死的。夜里就死了,他却直等到天亮了等到快吃早饭的时候才告诉我们,还是因为我问他,我说妈怎么还不起来吃早饭呢,他才说,并且说得那么平淡,就好像只是死了一只羊或一头猪……”此时她已泣不成声。
她开始号啕大哭。骆羽没有劝她,也没有安慰她,确切地说他被震惊住了。
“我妈死后,我真的感觉天塌了下来,感觉整个世界都快要覆灭了,要知道我妈是惟一疼我的人……我那时候就感觉我的心已经死了,已经追随我妈而去。”
骆羽看着她,此时她已不再号啕大哭,但她的悲痛并未减轻。
她在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说,“我妈死后,我爸就像没事人一样,没有一丝悔意,也丝毫不作任何改变,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地活着,还是像以前一样经常酗酒。每次看到他喝得醉醺醺的,我就特别害怕,因为我发现他朝我瞧过来的眼神有些异样。”
“是那种猥亵的目光吗?”骆羽不知怎么竟自作聪明地问道。
匡小岚没理他,自顾自往下说:“看到他朝我瞧过来的眼神我就特别害怕,我恨透了他,既然他不把我当女儿看待我也就不可能把他当父亲看待,我和他的矛盾已经上升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他很可能也有所察觉,那时候我还希望他改,希望他像个父亲的样子,可惜他依然我行我素,依然没有一丝悔意,他要是能在那时候改正过来就好了,可他就是不肯改……”
骆羽警觉地意识到她还有什么重大的事要告诉他,果然,她接下来说道:
“我后来看出苗头越来越不对,我跟你说过他是畜牲,我担心,再加上我恨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妈就不会死……并且镇上人也认为我妈死得蹊跷,镇上人几乎都知道他的禀性。”
说到这儿她又停住了,她总是打停,但骆羽已不再焦急,他相信她一定会说下去。
“后来……后来我就和弟弟一起弄了些巴豆霜倒进他的酒里,搅匀,他喝酒的时候喜欢吃花生米,我和弟弟就又特意用巴豆霜给他煮了一碗花生米……”
骆羽知道她已经把要说的东西都说出来了。“什么是巴豆霜?”
“就是巴豆碾成的粉,是一种草药,我们那儿到处都是,有毒。”她说得异乎寻常的平静。
骆羽没再问什么,他已经什么也不用问了。一时间他们谁也不说话,两人像哑巴那样默不作声。后来还是她先开口,她似乎还有什么没说完。“我原先跟你说我爸是开车摔死的,那是骗你的,真实的情况就是这样。”
骆羽没吭声,他什么也没说。匡小岚试图再次偎紧他,紧紧地贴着他,可他表现得很漠然,他只是任她贴着,不再像原先那样亲热地搂住她。对此匡小岚也意识到了,但她仍然把身子紧紧地贴着他,可怜巴巴地贴着他,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眼里在使劲流泪,都流在他肩胛那儿,很是黏滑。
她想恳求他别对她这样,这可是她最后一晚跟他睡在一起,但她试了好几次,都说不出口。她只会流泪,不哭,只会任由眼泪刷刷地往下流,也不知流了多长时间。后来当他起身下床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已不再流泪,因为他肩胛那儿已经干了,她流出的泪水都给他的体温蒸干了。
他是去卫生间小便的。等他重新回到床上,她的情绪已有所稳定。应该说从停止流泪那一刻她的情绪就开始稳定了。她已不再像刚才那样贴紧他,而是和他一样平躺着。她注意到他没有关灯,他起身下床的时候把壁灯打开了,但是重新躺到床上他没关掉。“坦率说你给人的感觉像是有些秘密,这不光是我对你的印象。可我相信包括我在内,谁也不会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件事。”他慢吞吞地说着,但她没有回应,她只是干躺在床上,躺在他身边,两眼很是空洞地瞅着对面墙上那个过早贴上的红双喜字。
“所以你就带着弟弟逃到了上海是吗?”
“也不能说是逃,我们只是想离开那个地方,永远地离开那个地方。”
谁把门关上了(5)
骆羽没有听懂,他问:“难道镇上就没有人知道吗?”
“他们只是怀疑,因为我爸喝了几口酒之后就意识到情况不对,他摞下酒杯就跌跌撞撞朝外面跑去,很可能是想找人求救,或者是想直接奔去医院,可他半路上摔倒了……我们家在一个半山坡上,他跌跌撞撞沿着石阶往下跑的时候一下摔死了,后脑勺都栽出一个洞……”
“那镇上人还怀疑什么?”
“他们看见他的嘴角和鼻孔里流出了浓黑浓黑的血,脸色青紫,因此他们不说我也知道他们肯定怀疑了。”
“为什么?”
“这个不用说为什么,因为镇上人对这种情况非常了解,他们准会猜到我爸是给人下了毒,而且准会猜到是吃了巴豆的缘故。”
“他们怎么就知道是吃了巴豆?”
“因为这种事在镇上经常发生,”匡小岚说,“就在不久前,镇上有个叫彪伢的也是吃了巴豆死的,他也像我爸一样,嘴角和鼻孔都流出了黑色的血。”
“他为什么要吃巴豆?也是别人故意给他吃的吗?”
“是他爸给他吃的。”
“为什么?”
“因为他在镇上经常做坏事,经常强奸女人抢劫钱财,他爸恨不过,就一气之下把他毒死了。”
骆羽沉默了半晌,才说:“那当地政府就不管吗?派出所就不过问吗?”
“他们装着不知道。”
“镇上就没有一个人举报?”
“镇上人都说他死了好,死了才安全。”
“他们也这样说你爸吗?”
“他们没说。”
骆羽又是沉默了半晌,说道:“这种事听起来很荒唐!”匡小岚没吭声,她想他紧接着肯定要指责她,然而他没再说什么。他们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好一阵子都不开口。她也不再试图贴紧他,她看不出他有丁点儿想搂住她的意思。
要让他亲热地搂住已经成了一种奢望。她已不再抱有幻想了,但她希望他能够跟她说说话,她害怕这死一样的寂静。好在他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又开口了:“这些都给冯娆知道了是吗?”
“没有,她怎么可能知道呢?”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矢口否认。
“那她今晚叫你去到底干吗的?”
“她只是叫我去谈了谈心。”她的语气轻松得连自己也感到震惊。
“谈心?”骆羽不信。
“她真是叫我去谈心的,”她说得坦然,“她说她怎么也没想到竟会输在我手上。”
“真是这样吗?”
“她到底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她说她一开始很是受不了,她不能容忍自己的男朋友被别人抢了去,她还承认她曾经想过要报复,可是后来慢慢地想通了,她说她已经不再恨我,也不再恨你,因为感情的事很难说谁对谁错,两个人爱不到一块,就是结了婚也会离。她说她已经彻底想通了,她还说祝福我们……”
“她真是这样说的?”
“你要不信,以后见了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