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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住他,用你的火锅店圈住他,但不给他零花钱,尽量不让他喝酒,今年夏天最好让他离开北阳一段。陶姐,你也不要担心,他会找到正事做的,你相信我。”这段时间陶建平和荣飞很惯了,陶建平退伍回来干的那些事荣飞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好,听你的。”陶莉莉知道自己弟弟是什么货色,听了荣飞的话不免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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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飞将李建光和马金玉送到火车站,他们俩离开北阳的火车相隔一小时发车,荣飞没等火车开就和他们告别了,以往都是等火车走后才离开车站的,总表现出对朋友浓浓的依恋之情。
望着荣飞离去的背影,他只带了一个绿色的帆布挎包,挎包里面装了他两件换洗衣服,晃荡在肩上。原先的长发剪的很短,背影是那样的陌生。
“这个学期,最大的变化就是老五啊。”李建光自言自语。
荣飞一路换车回到家,跟父母打过招呼就回傅家堡了。从父母所住的纺织厂宿舍到付家堡大约25里地,荣飞是步行着回去的。因为家里只有父亲一辆自行车。
他不怕走路。他小学是在傅家堡念的,村里的同学们至今仍保持着来往。搬到城里后每周也回傅家堡,基本上都是步行。这条路对荣飞极为熟悉,他记忆里的那个长梦告诉他,这片仍是庄稼地的原野以后将涌现北阳市最大的一片住宅区,其中不乏高档住宅。而拥有七千职工和大约相同数量的离退休职工的纺织厂在九十年代的改制中也卖给了私人,搬迁到更远的郊区,那儿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开发区了。纺织厂的改制一直不利索,从而引发北阳长达十年的上访风潮。
走了二小时,荣飞微微出汗了。傅家堡已在眼前,标志就是一座叫做文昌庙的古庙。在黄昏的暮霭里,荣飞长久地伫足在傅家堡村边,比较着村子现在与今后的变化。
“小飞吗?站在这儿干什么?”暗影里走过一个青年,个头比荣飞小半头。
“是秋生啊”看清来者是他的小学同学傅秋生,也是他要好的朋友,秋生在他求学在外时对奶奶多有照顾,比如挑水,大部分挑水的工作都是秋生不声不响地完成的。荣飞招呼道,“我刚放假回来。你呢?这么晚去哪儿?”
“进城了,”傅家堡的村民将去北阳叫做进城,“买胡萝卜。累上一天挣不了几毛钱。”
“卖菜啊------”猛然,荣飞有了念头,“秋生,明儿你哪都别去,在家等着我。我有正经事和你说。”
“好吧,今早上见你奶奶了,她还说起你,说你该回来了。”
“明儿见。”荣飞急急走了。
第一卷 大学岁月 第十五节 大棚菜
奶奶的院子已经破败了。或许这套三合院从前有过辉煌,但从爷爷的爷爷手里修造的的院子无论如何经不住岁月的侵蚀。三间南房已经倒塌,两间充作厨房的东房也摇摇欲坠,屋角已经可以看见星星了。只有三间正房还像个样子。
这儿是荣飞快乐的天堂。他在这儿长大,熟悉这个院子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西面空地的那棵树龄超百年的大枣树的每根粗些的枝杈都留下过他的足迹。在他潜藏的梦境中,奶奶去世后,这套院子就彻底荒芜了,后来被父亲和叔叔以极低的价格转给了本家兄弟,于是院墙和旧房子都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中化作一堆瓦砾,等他回来,什么都没有了,仿佛从来没有过。以至于他想为老屋留个影的愿望也未达成。人是有感情的,这种与动物截然不同的感情可以倾注到自己的亲人朋友身上,也可以因为他们而倾注于一个小狗,一个小猫或者几间旧屋,几件家具上。父亲和叔叔不和他商量就葬送了老屋的结果让他极为愤怒,也使他和父母本来就有的感情裂痕更深了。
“是俺娃回来了?”奶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是我,奶奶。”荣飞激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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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荣飞如约来到村南头的傅秋生家。推开了傅秋生递给他的劣质卷烟,“秋生,昨天我想起一个挣钱的路子,你听说过大棚菜吗?”
“大棚菜?”傅秋生自己点上烟,“没听过。”
看来还没有推行起这种反季节的蔬菜栽培法。而他的梦境里参加过公司的扶贫工作队,在山区推广过这种反季节的蔬菜培育。
“其实很简单的,国外搞了很多年了,”荣飞将大棚菜的主要做法向傅秋生讲了一遍。
“高2。2米,宽6米,长60米------标准型面积180平。你说的镀锌薄壁钢管型肯定不好找,竹木圆拱形倒好办,现在要弄,只能建温室大棚了,冷棚肯定不行。”傅秋生虽然没念成书,脑子是极快的,“这需要一大笔钱。说实话,我没有这么多钱,家里也没有。”
荣飞想了想,“我可以借给你1000块。搞个温室差不多了,其余的你想办法。春节不一定赶得上了,但整个春季都是大棚菜的黄金季节啊。俗话说‘肥正月,瘦二月,苦不尽的三四月’没菜吃的日子我们农村人都受不了,何况他们城里人?他们不会舍不得掏腰包的,一个春天至少可以挣回两个温室大棚。”
傅秋生笑了。他眼前这个朋友一直将自己当做农村人,殊不知已是省城的大学生了,当前社会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秋生忽然想起,“1000块啊,你从哪儿来的1000块?你奶奶给的吗?”秋生和荣飞是自小玩大的朋友,对荣飞的家庭非常了解,知道老太太手里攥着一笔不知数目的钱。
“不是。”荣飞随口应了声。奶奶的钱有多少他大致晓得,因为奶奶让他去银行取过利息。这笔钱如果现在出来做事,或许可以算作撬动财富的杠杆,如果在以后嘛------他不自觉地摇摇头。
“你爸给的?”傅秋生继续问。
“我爸怎么会给我?”荣飞笑了,如果梦境真实,今年春节,父亲和叔叔会向奶奶摊牌,逼要爷爷留下的那笔黄金。
“那好吧。我跟大哥合计一下。”
傅家堡是南郊区比较早将土地分给个人的。傅家人口多,分到的地也多,搞个占地不到半亩的大棚不会影响什么。当傅家兄弟合计一番派秋生告诉荣飞他们愿意干时,荣飞已经利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写了一本关于大棚菜种植的小册子了,直接将小册子给了上门来的秋生。傅家一家是菜农,相信他们对于菜籽和种菜的基本技能不需要自己教。“注意温度啊。”他送出秋生到门外。
秋生走后,荣飞开始给奶奶捶腿,小时候奶奶对他的唯一要求就是用一把小木槌给她捶腿,“那把小木槌呢?”
“直接用拳头罢。那时你小,没力气,现在长得门扇高了。”奶奶惬意地斜躺着,阳光照在老人的脸上,已经七十五岁高龄的奶奶身体蛮好,基本没什么毛病。
“按照梦境,奶奶会活到九十高龄,不过晚年却很凄苦------”荣飞想,我一定让奶奶有一个最幸福的晚年。
“晌午你想吃什么?”奶奶问,声音里有了睡意。
“随便啊。”他手上的力度轻了些,不久就听见奶奶轻微的鼾声。
午饭后,奶奶让他列一张单子,是购置年货的单子。她出身地主家庭,年轻时跟爷爷在省城经商,对生活的精致程度非一般农家可比。
“前些天你爸回来一趟,给我留下三十元钱。还说你叔给他捎话,今年过年要回来------”奶奶脸上喜气洋洋。
荣飞心里“咯噔”一下。爷爷是80年冬去世的,81年春节时,奶奶很希望父亲和叔叔回来,但他们都找了借口没回来。是他陪奶奶过的年,大年三十晚上竟然停了电,在油灯下他见奶奶流泪,这增添了对父亲和叔叔的痛恨。
“他们是回来跟你要钱的。”荣飞脱口而出。
“谁说的?”奶奶不满地看着他。
“爸爸没跟你提过做生意的事?”
“你怎么知道?他们和你说了?你志刚表叔倒是来过,给我带的点心还给你留着呢。他想和你爸合伙做生意。”
“他们做生意就做吧,千万别动爷爷的老本。我记得跟你说过的。”看着梦境一步步重演,惊喜中带着恐惧,那些不好的事情就难以避免吗?
“你还是个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不。我知道的,我爸和我叔都是败家子,你给他们多少都守不住------”
“别瞎说。”奶奶不高兴了,“我知道你对你爸有成见,总觉得他对小逸比对你好。是的,你是在我跟前长大的,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短,可你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啊。那天他对我说,小飞已经大学二年级了,转眼就快毕业成家了,总得为他准备准备啊。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