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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廷是啊,是啊,味道真的很甜,我们在宿舍里,两个晚上就把那些东西都嗑光了。
这就是人生吗?
几颗橘子柳丁、几块年糕下肚,换来心中畅快的满足,这就是人生吗?
阿居说,这是幸福,一种短暂却完美的幸福,他要我别把人生想得太美好。
或许吧,或许吧。
人生太美好,也是会让人感到害怕的。
第一部分第1章(6)
※人生与幸福的定义,不可能是狭窄,也不可能是复杂的。□□※当下感觉到的生命意义,只有你才能体会它对生命的重要性。
像是忘了关掉的水龙头一样,时间不断不断地流逝着;只是时间不像水库那样有刻度、有管理人员在看顾,它再怎么流逝、再怎么被浪费,我想除了自知时间有限或生命即将终结的人之外,是不会有任何人有感觉的。
我们升上大二之后,我就没有和皓廷他们住在同一间宿舍里了。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因为宿舍抽签。认识我久一点的人就会知道,我的签运是世界级的糟糕。
每一次抽签,我一定是签王。
大一的时候,同寝室四个人,晚上经常提议买消夜,轮流两字对我们来说像甲骨文一样难懂,所以我们每次都抽签决定,签王去买。
除了皓廷跟亚勋各买过一次之外,我从来没有离开过签王的位置。
「干!又是我!」
相信我,如果你不断当签王,你也会骂出脏话来。反正,我的签运从来没有好过,再赘述只是伤心而已。
亚勋跟我一样没有抽到宿舍,我们便一起搬到学校附近的一栋学宿里面去。那是一栋专门租给学生住的公寓,在一条辟径颇深的巷子里。公寓的一楼是两间店面,一间是7…11,一间是全家;对面的一楼是一家洗衣店,听说也是房东开的,而房东就住在洗衣店楼上。
我想他光是赚学生的钱就赚饱了。
房东把每个楼层都分隔为七间套房,最大的那一间有十一坪大,最小的是五坪。每个楼层都有两台饮水机,每间房间附有一支室内电话。
我跟亚勋刚搬进去的时候,生活得挺不习惯。大概是因为男生宿舍住久了,一旦在宿舍走廊上遇到同楼层的女孩子,在擦身而过的同时,脸上的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更糟糕的是,我跟亚勋住在最顶楼的五楼,七间房间里,有五间是女孩子住的。她们不是夜猫族,就是热门音乐的爱好者。一个多月的观察下来,住在五A、五C、五D这三间房的女孩子都已经有男朋友了,而那个住在五B的女孩,有很严重的失眠症。
亚勋住在五E,我住在五F,虽然编号是隔壁,但其实我们中间隔了一间五G。
我不知道为什么E不会在F旁边,每次回到宿舍看见门牌,念起来总会觉得怪怪的。
直到那一年的圣诞节,我跟亚勋住在那儿已经有近四个月的时间,我们从来没有看过那个住在五G的女孩子。
「好一栋神奇的学生公寓。」阿居跟皓廷来找我们的时候,都会这么说。
记得那一年是二○○○年,九月,我们升大二。皓廷为了生活找了家教的工作,虽然我的家境让我不需要去烦恼钱的问题,但我还是陪着他一起去家教中心,我想感受一下拿到第一份薪水到底是什么感觉。
阿居则在我公寓楼下的7…11找到计时工读生的工作,他每天除了上课之外,就是窝在7…11里面,星期六日放假的时候,他就到孤儿院去当义工。
我接到的第一个家教,是一个刚升国二的小男生。
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没能记得他的名字。因为他的名字很难写,很难念,我只记得他的名字里有个「蒯」,所以我都叫他小蒯。
这个字的念法跟「快」差不多,只是蒯必须念三声。
他的程度很差,而且是差到不行那种。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成绩单,差点没脑溢血。
小蒯的爸爸是水泥工,妈妈在自助餐厅帮别人炒菜。每天早上四点钟,小蒯的妈妈就要出门去帮老板开店、洗菜、炒菜,准备给要到工业区上班的人吃早餐。
自助餐厅开在工业区入口附近,那里大型车辆来来往往二十四小时没有间断。
「那些大货车像抓狂一样横冲直撞,好几次都差点就被撞死。」
小蒯的妈妈每次说到这里,我就替她捏一把冷汗。
小蒯的爸爸待在营建公司已经有十几年了,经济越来越不景气的关系,公司接不到工程,收入越来越少,本来一个月还有八、九万块的收入,一下子缩了一半。
第一次到小蒯家,他的爸妈就讲一大堆给我听。本来小蒯还有一个弟弟,但是因为小时候生病疏于注意,两岁就死了。
他的父母亲要我注意他每一科的功课,不惜加注钟点费也要我教到他会为止。
这一对为了孩子辛苦奔波的父母,低声下气地对我请求,除了认真教小蒯功课之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所以,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我想先了解一下他在想些什么。
我问他:「小蒯,对你来说,什么事情最好玩?」
第一次,他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麻烦你有点新意好吗?你嘛帮帮忙……」这种老成的眼神看我,然后又很虚伪敷衍地笑一笑。
第一部分第1章(7)
第二次我问他一样的问题,是在上第二次课的时候,他一样没有回答。而我会问他同样问题的原因,是因为我交付给他练习的功课,他一片空白地还给我。
第三次我问他一样的问题,且多补上一句「如果你告诉我,我送你一个奖品」,试图诱惑他告诉我他的想法,结果他给的响应,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
「你们也只不过是大学生而已,能送出什么好东西来?」
后来我才知道,我是小蒯第四个家教老师,前面的三个女孩子,都是被他气走的。最久、最有耐心的一个,撑了一个学期,终于引咎辞职。
我可以了解那几个家教老师的心情,毕竟教导一个学生,花了时间精神陪伴,无非是想看着他们在成绩上有进步,这样才有工作上的成就感,赚不赚家教费,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就这样过了四个月,阿居皓廷跟亚勋都给我拍拍手,他们说我打破了纪录,终于站上撑最久的家教老师的王位。
在好友们拉炮庆祝买披萨狂欢的同时,小蒯的成绩还是一样乱七八糟。
撑最久是我教小蒯的目的吗?那个海鲜总汇披萨真是食之无味。
他每一张考卷都是不及格的分数,小蒯的妈妈每一次拿考卷给我的时候,都会对我说同一句话:「林老师,麻烦你多费心了。」
本来我都还会响应一句「这是应该的,您别客气」,但后来,我连回这句话的脸都没有。
有一天深夜,很冷,一月天的台北,气温低得好像要结霜一样。
因为肚子饿到不行,又困,为了期末考又不能睡,阿居跟皓廷贪图我那台暖炉,也跑到我这里住。「干!又是我!」已经买消夜买了一年半的我,签王运仍然持续着。
我带着满肚子怨气,在深夜三点多,骑着机车要去买永和豆浆。催紧油门的右手已经被风吹到没有知觉了,包在口袋里的左手却暖得要命。
一个东张西望,在福和桥上,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走着。
「小蒯?你这么晚怎么还在外面?」
停下机车,我先回头看看会不会有车子撞上来。
昏黄的灯光中,我看见小蒯的脸上,很清楚的有好几道血痕。他的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的,还剪秃了两块。
「小蒯!你怎么了?」我心一急,抓着他直问。
他慢慢转头看我,眼神有说不出的恐怖。
「子学老师,我问你,对你来说,什么事情最好玩?」
我心一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不知道一个才国二的小男生,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神?
我赶紧把他载回家,一路上,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当然尔,小蒯的爸妈一定担心到了极点。失踪不到四十八小时的报案,只能协助,还不到受理调查的范围。
经过妈妈的一阵询问,小蒯终于说出他的遭遇。
小蒯被抢劫了,还被打了一顿。原凶是他的同班同学,为了一个同班的女孩子。
他的同学本来就是小混混,很久以前就喜欢那个女孩,戏剧化的是,那个女孩子喜欢小蒯。
这种伤害性的三角情节在国中生心态不成熟的情况下,经常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对方以为只要小蒯消失,那个女孩就会喜欢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