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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从后面追上来,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一记,十分亲热地笑着跟她打招呼,“丹老师——”
转头一看,原来是她的学生余婷。
余婷是Z市某大医院的护士,比染染只小三岁,外表看起来有薛宝钗之风,端庄得近乎憨厚,可是染染接触下来才发现,其实这姑娘骨子里面却是史湘云,性格活泼,十分健谈。虽然她才来上了三四次课而已,可是跟染染已经混得很是熟络了。
“哇,这么多玫瑰花,好漂亮!”余婷发出由衷的惊叹,“是你男朋友送的?”
染染对她笑笑,没有回答,却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了?”
“唔,我今天休息,”余婷说,“在家没什么事,就早点来咯。”
她的目光再一次被染染怀里那大丛的玫瑰吸引,“丹老师,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有人给你送花?”
染染淡淡一笑,“是我生日。”
“哈,生日啊,”余婷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那要跟你说生日快乐啦。”
“谢谢。”
“过生日,晚上一定有活动庆祝咯?”接着余婷似乎很随意地问。
“没有啦,”染染轻轻一笑,“还不是和平常一样,下班回家,吃饭睡觉。”
“怎么可能——”余婷上下看她几眼,笑嘻嘻地说:“丹老师,你这么漂亮,追求者一定很多,过生日怎么会一个人?你男朋友白天送花,晚上肯定就来约你吃大餐了。”
染染看她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打趣说道,“看你说得好像真的一样。那好吧,如果晚上没人请我吃大餐的话,你可得请我吃。”
余婷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笑意,毫不犹豫一口答应:“好啊,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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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程结束了,染染冲完澡,换好衣服,拿起放在更衣室衣柜里的手机一看,里面竟然有两个未接电话。
一个是母亲打来的,还有一个是健身中心的副总经理陈宏文。
染染先给母亲回拨了过去。今天是她的生日,母亲一定是特意打电话来祝她生日快乐的。
五年前,父亲被查出患了肝癌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接着,丹家的印染厂因为经营不善而破产关门,与此同时染染勉强维持了三年的破败婚姻也终于随之走向了尽头。
之后,母亲离开了Z市,去了外婆所在的小镇。虽然母亲的理由是外婆年纪大了孤身一人需要照顾,但是染染知道,更多的潜在的原因是对母亲来说离开Z市这个充满太多不愉快记忆的地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通常一两个月左右染染会给母亲打一次电话,问候一下她和外婆的身体,除此之外,几乎无话可说。
经历了人生种种变故之后的母女,互相之间不知什么时候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生疏。
有时候她会假想,如果当年母亲没有在她的终身大事上苦口婆心声泪俱下地劝她,她的选择一定不一样,一定比现在过得幸福得多。
但是,人生永远无法假设,幸福或不幸都无从预计。每一个选择其实都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干,一切选择的后果都得由自己承受……
“喂——”母亲接起了电话。
“妈妈,我是染染。”染染定了定神,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快活,“刚才在上课,手机没有带呢。”
“嗯,没事,染染,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想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谢谢妈妈。”染染回答,顿了顿,“你还好吗?”
“挺好的。”
“外婆身体好吗?”
“外婆很好。”母亲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染染,你等等,外婆要和你说几句话。”
第十九章 死命令
染染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电话换到外婆手上,她已经猜想得到外婆要跟她说的“几句话”会是什么。
“染染——”外婆洪亮明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唤着她的名字,透着一股几十年不变的爽朗利落,显得中气十足,这声音可是外婆当了几十年教师练出来的。
“外婆,我好想你,你身体还好吗?”染染立刻抓紧时机开始讨好卖乖,期待训导来得别太猛烈。
“我很好,染染,就是老着想一件事: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再结婚成家呢——”外婆直奔主题地发问。
又来了,染染默默地欲哭无泪,就知道外婆会说这个。什么时候再结婚,什么时候再成家,什么时候再找个男人,这是外婆现在每次和她谈话的中心思想。
“外婆,我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努力地笑着辩解,“挺自在的。”
“糊涂!现在是自在,”外婆为外孙女的短视痛心疾首,“可是等你以后年纪大了,就该觉着孤单了,晓不晓得?!”
“不会的——”染染有些不安地变换了一下坐姿,下意识地宽慰外婆,包括自己。
“听外婆的话,趁你现在还算年轻,你长得又不差,重新找个好男人,以后年纪大了也好有个依靠,听见没?”外婆加重了语气叮嘱。
“嗯,我知道了。”染染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好男人,这年头好男人有那么好找吗?就算有好男人,也未必看得上她这个离异二婚的女人吧。
“别随便答应着我,要把这个事情当作正经事情做,”外婆再一次强调,“这是你现在的头等大事,知道吗?”
“嗯,知道。”染染老老实实地回答。
怎么当作正经事情做呢?
每天在胸前挂个征婚启事的牌子?
通知所有亲朋好友主动要求帮忙介绍男人相亲?
或者去各种电视台的相亲节目上轮番露脸?
还有什么招术……
“知道知道,你老是说知道,就是不做。我跟你说,今年过年的时候带个老公回来给外婆看看——”
外婆对于染染不变的模板式回答似乎很不满意,有进入狂暴状态的迹象,直接下达了死命令。
染染一下子清醒过来,近乎呻吟地哀告:“外婆,这个,过年……有难度啊,哪有那么快啊。”
“你抓紧时间就对了!”几十年的教师职业生涯让外婆的态度在严厉和温和之间变换来去操控自如,一番训斥之后紧接着又大打温情牌:“染染啊,从小外婆就最疼你,外婆今年已经七十六岁了,可没几年了,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看到你找到个好男人。我不想到了闭眼睛那天,还看着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日子……染染,你明不明白啊?”
这一番话说得煽情无比,到最后已经是带着几分哭音,听起来外婆自己都被她自己感动了。
自然这番话的效果也是极其显著的,染染不光鼻子发酸,眼眶也开始发热,恨不能爬过电话那头去与外婆一起抱头痛哭,连忙一迭声地表决心:“我明白,我明白,外婆,过年的时候,我保证让你看到,你就放心吧。”
眼见温情牌大获成功,染染外婆心中不禁暗喜,自觉与外孙女的这番谈话,完全可以与她当年和一个差生谈心谈得对方痛哭流涕的经典案例相媲美,终于心满意足挂了电话。
过年——还有半年时间,无论如何,不管是真是假,都得找个男人给外婆看看……该上哪儿去找呢?染染放下手机,用力揉着自己发涨的太阳穴,长吁短叹。
可是,烦心的事还没完呢。——还得打起精神给陈总也回一下电话。
陈总陈宏文是健身中心的副总经理,总经理的弟弟,今年三十八岁,和染染一样离异单身,却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
自从去年他哥哥安排他到健身中心来工作,认识了染染之后,他便一直想要追求她,
虽然这个陈宏文家景不错身材魁梧长相看得过去为人似乎也还行,只可惜,染染把这个人从上看到下,由外想到内,都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稍许有那么一点心动的感觉来。而且,对于当一个十二岁女孩子的后妈这样高难度的人生挑战,她也完全没有信心。所以,面对陈宏文的示好,染染婉言谢绝了。
她给出的理由是:她想一个人生活一段时间,暂时还没有再结婚的想法。这理由听起来很美,完全是她个人自身的问题,而与他人无关。
她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陈宏文是顶头上司,不好把两人的关系弄得太僵,另一方面,则是源于她性格中一贯的毛病,拒绝别人的时候总是拖泥带水含糊不清。
如此一来,固然很大程度上保全了陈宏文的自尊和脸面,两个人平常的同事关系也得以继续维持和谐,但是却留下了隐患,让陈宏文误以为自己再努力一把再坚持一下可能就有希望。
所以,当染染早已在心里将他宣判了死刑之后,陈宏文还是时不时地跳出来有所动作期待缓期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