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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画意道:“怎么不堪设想?若不是魏大哥多管闲事,宋大哥已杀了那女子。我早看她极不顺眼,宋大哥说的一点儿不错,她迟早害死公子,连我都想杀她。”她言下恨意难平。
“有人怕不是觉得她会害公子,是吃酸了。”许书音取笑道。
“呸!”岑画意一扭脖子,道:“你们不是好人,我跟宋大哥说去。”转身向宋琴和走去。
柳拂月忧心道:“我担心姐姐呢,公子既无恙,咱们要不要先去找她?”
“稍后再说罢,她不会有危险的。”许书音拍拍她的肩道。五人便聚着守在院落内,均忧心忡忡地看着那扇紧闭柴扉。
过了半个时辰有余,终于听得秋渐浓的声音道:“你们都回来了么?”
“是。”七人齐声应道。宋琴和亦走过来,当先推了门入内,见公孙二娘已睡下,脸上微现血色。秋渐浓却面无人色,有些虚脱模样,倒像是他脸上的血色给公孙二娘抽走了似的。
“公子。”岑画意上前扶他,心中一酸,眼泪已掉下来,险些儿自己也站不住脚。
“我很好。”秋渐浓道,“不平门如今怎样?”
“我们将凌韫夫妇送至不平门,飞斧帮的成信调遣了人手将不平门围困了半日,好一场厮杀。后来少林寺僧出面干涉,飞斧帮便退出了不平门。我们原想沿大道出来,谁料栌飞乔妆了去探一下,原来飞斧帮那干人等并未走远,却在不平门外百里地驻守着,郑州城城门紧闭,给周王府的人戒严起来,说道城内治安不好,出入行人商旅须受严密检查。我们不得已又返回不平门挖地道离开,因此耽搁至今。”
“那地道通往何处?”
“便在开封城内。可是这里无论如何不甚安全,我们还是先将公孙姑娘送回不平门,然后与拭尘会合,早日离开开封城方是。”
秋渐浓点头道:“说的是。”转头看着公孙二娘,却见她已睁着一双眼看着自己。他伸手拭去她面上细微汗珠,道:“我们这便送你从地道去不平门,如何?”
“嗯。你呢?”
“我还有事要办,不能在你身边了。”
公孙二娘不语,撑着手肘坐起身来,自行下床。秋渐浓扶着她,余人跟着走出去。行至宋琴和所挖的地道入口,秋渐浓解下离情剑,仍交到她手中。她回头看看众人,颇有几分难言情绪。
秋渐浓道:“你去罢。这地道直通往不平门,一路应无事。不平门与少林嵩山为敌,纵是朝廷也不敢轻易开罪,飞斧帮行事自也需谨慎,如今你还是留在那儿方安全。”
公孙二娘问:“你不送我?”
“嗯。”
公孙二娘看了他良久,他一脸憔悴神色,连往日清澈目光都变得黯淡起来。公孙二娘心中忽然微觉酸楚,想要伸手抚摸一下他的面颊,陡然又狠下心来,转头钻进地道去了。
秋渐浓看着她身影消失,终于转了头。脸上平静无波,倒是变色得快。八人赶往那效外废宅,却见宅前一座新坟,墓上一块削得平滑的木碑,刻着“花解语之墓”,下款是卫渡天敬立。碑上没有称呼,没有铭文,简陋得带着几许淡淡悲凉意味。那木碑是新鲜伐下的松木,带着清凉松香,仿佛还飘荡着花解语生前流风般的笑语。
众人呆立片刻,柳拂月惊道:“姐姐,我姐姐呢?”直奔进古宅,揭开天井中地窖石盖,地窖内早已空空如也。她焦急地复又奔出来,叫道:“我姐姐不见了!”
魏棋风道:“花解语这墓会不会是假的?她怎么好端端就会死了?拭尘又哪里去了?”
“这墓还是新掘的,没人会掘个假墓来骗人吧?又没有什么好处。”
“猜什么呢,既有疑,掘开瞧瞧不就知道。”
秋渐浓道:“不。这墓理应不假,瞧这碑上字,气势雄浑,剑道飞扬,每一笔方遒苍劲,立碑人必是个性格大开大阖之人,剑法造诣非常。照这字迹看来就是卫渡天的手迹。碑既不假,墓更不会有假。花解语生前帮过我的忙,我许诺带她离开飞斧帮,如今却让她丧命,还是我未能履行诺言,如何还能惊扰她在天之灵?”说罢微摇头,言语间难掩几许太息。他立于花解语墓前,拜了几拜,道:“死者为大,花解语虽是个出身风尘的女子,入飞斧帮后行为也不见得高洁,但性情却还有几分出水芙蕖的不屈,就这几分洁身自好,也能令人心生敬意。”
众人见他对花解语居然现几分恭敬之色,不由暗暗诧异。
“你们留在开封城内,小心打探拭尘下落,我另有事要上京。”
“公子,你如今情形如何能上京?”宋琴和吃了一惊。
“总是要去的,毋须为我担忧。”
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京师。
洪武帝朱元璋病逝,临终颁诏:“今年七十一,筋力衰微,朝夕危惧,惟恐不终。今得万物自然之理,其奚哀念之有。皇太孙允炆,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以勤民政。”古城南京,因此而处于一片沉寂之中。
皇帝殡天消息尚未传开,皇太孙朱允炆已在寝宫内坐立不安,眉头深锁道:“诸皇叔坐大,拥兵自固,令人心忧。”
东宫伴读黄子澄垂手侍立一旁,道:“燕王素孝谨,国人戴之,天下知其贤,若诬以不轨,难以取信于人。周、齐、岷、代在先帝时尚多不法之事,何况今日。于今若作其过,必先取周王,因其易取。燕周二王同母兄弟,除周王如同翦燕王手足。今只俟周王有罪,即令议处治,燕王必救,救则连坐。”
朱允炆道:“此计敲山震虎,是为甚好,但可稍押后再议。如今当务之急乃先皇殡天,诸王倘趁此停殡发丧契机带兵入京,难于防范。”
“既如此,诏令诸王在藩国听朝廷节制,不准来京师奔丧会葬即可。”
二人商议间,宫灯明灭不已,无风而动。朱允炆惊立而起,正欲喝令宫门外守卫巡查,面前已是清风一过,一道白影悄立窗下,黄子澄不知何时软倒于地。朱允炆几疑遇见鬼魂,定晴看时,见月下那人顾盼神飞,令人忘俗。一时间他倒去了惧意,定了定神,缓缓道:“纵你是阴魂,亦不会无端骚扰,此来既有用意,何不入内一叙?”他虽未正式登基,但身为皇室贵胄,气度已自不凡,居然面无惧色,以其幼处深宫、养尊处优的皇子身份而言,这份泰然确令人心折。
月下人一笑:“皇上万福金安,我还是立于窗处说话罢了,以免惊扰圣驾。”他明明已然惊扰圣驾,却还要说得客气,要说客气,却又自称为“我”,倨傲神态之间,未见过多恭谨之色。
朱允炆微一怔,道:“本宫尚未正式登基,阁下称呼未免不妥。”
“皇上登基在即,如何称呼都是一般。我此来只不过要呈给皇上一件重要之物,必解皇上心头之患。”
“何物?”
月下人抬手,将一封信函推出,那信函便平平飞至朱允炆身前。他震惊间,伸手接下,未拆信函,却先用质疑目光瞧着那人。
“皇上若不怕,便拆开瞧瞧。”
朱允炆给他激起豪气,心想:“本宫即将贵为九五之尊,何惧小小一封书函。”当下拆开信封,取出一张曾被揉绉又压平的纸张。他细读之下,手不免微微颤动起来,可见内心激动之情难以掩抑。
月下的人又道:“燕周二王议定,于先皇殡天发丧期间领兵至京师,设埋火药于宫墙之角,以备发难。另大内侍卫中潜伏十四名飞斧死士,宫墙外掘有地道直通先皇灵柩前方,举丧之日十四死士与地道内高手同起刺杀皇上,皇上自加珍重。”
朱允炆猛然抬头,月下人影已然消失,手中书函险些掉落于地。饶是他强自镇定,亦不免心内狂跳。他跌坐于塌,静思至半夜,黄子澄方自醒来。
黄子澄立起身,拍打身上尘灰,惊道:“方才发生何事?”
朱允炆将方才之事说了,神思不宁地道:“世间当真有鬼神之灵相佑不成?”
“无论人神,都是对殿下极利。不过周王作乱之事,可推至国丧之后,待殿下正式继位,先取得朝野支持再行处置周王。燕周二王设下如此毒计,却不料殿下早有防范,计谋败露之时,心必慌乱,便不劳兵动卒亦可震慑之。”
朱允炆点了点头。
第二日各藩王便收到据守藩国听朝廷节制,不准前去京师奔丧会葬的消息,藩王们心中均开始惶惶不安,其中燕王所受震动最大,几乎要当场昏晕过去。
不平门内那条地道出口以一堆柴草遮蔽,尚未堵死。这日裘好被韦海颜追得无法,奔至地道边,忽地灵机大动,揭开柴草便钻了进去。韦海颜追至,见黑黑一个洞口,不知深浅,犹豫片刻,大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