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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栌飞走近,讷讷道:“我……”
宋琴和道:“你们两窜掇他做什么呢?就知道你们没安着好心眼。”
魏棋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默不作声,偷偷抬眼看了宋琴和一下,见他面上并无怒意,稍放了些心。
宋琴和走到琴边坐下,沉默半晌,伸过手去在琴弦上轻轻抚着,不自觉地拨出几个音调来。他名字中虽有个琴字,但并不精擅抚琴,随手拨动着琴弦,却是曲不成调。他满心烦忧,丝毫未曾注意到自己拨出的声音刺耳难听。
魏棋风道:“宋大哥,你别弹了,真是比平沙落雁还要让人心烦。”话音落,见秋渐浓慢慢转身走向那古琴,将手轻轻按下去,压住了琴弦。四人同时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秋渐浓脸上并无多少表情,手却按着琴弦不动。宋琴和呆呆看着他,慢慢站起来,退到一边。秋渐浓见他起身,便在琴旁坐了下去,手在琴弦上按了良久,却没开始弹那曲寡淡无味的平沙落雁。四人好久没见他有过反应,不由得齐围上前,宋琴和叫了声:“公子!”
秋渐浓不语,呆呆地看着那琴弦。
“你刚刚弹的什么调子,让他有了反应?”魏棋风问。
“我随意拨弄,哪里有什么调子?”
“可是公子好像有反应了。”
四人围着秋渐浓唤了几声,却不见他有动静,魏棋风索性又在琴弦上胡乱拨了几下,嘀咕道:“到底要什么调子才能让他有反应?”
宋琴和凝思半晌,从袖中摸出一块锦帕,叹道:“如果公子看了这个仍然没有反应,那我也没办法可想了。”那锦帕正是公孙二娘遗留在少室山上、写有血字的那一块。他将锦帕平摊在琴上,一边看着秋渐浓的神情变化。却见秋渐浓平视那锦帕,宛如未见。他轻摇了秋渐浓一下,道:“公子,你还记得么?这是公孙姑娘留下的遗物,你看一眼啊!”他举起锦帕在秋渐浓面前轻轻摇晃,锦帕上血字在阳光下微微晃动,暗红色变得鲜红,仿佛血渍未干。
宋琴和晃了许久,见秋渐浓仍只是淡漠地看着那锦帕,不由沮丧之极,一怒之下将锦帕撕成两半,道:“我早知没用了!”那两半锦帕从空中飘荡着落下,绣着银杏叶的一半飘飘地落琴上,那一片蝴蝶展翅般的黄叶跃然欲出。其余三人与宋琴和一般泄了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秋渐浓忽地抬起手来,轻轻放在那一半锦帕上,抓起锦帕看了良久,手一松,任那锦帕从他指间滑落。他的手指慢慢落下,轻轻弹起那曲平沙落雁。
宋琴和愤怒地道:“又是这该死的曲子!”气得转身走了几步,在河边一株树上狠狠捶了一拳。
那曲平沙落雁响了一会,便渐觉徐缓委婉,若扬自九天,满世界清净下来,流动的意韵竟不似往日平板而空洞的琴音。宋琴和尚未发觉,许书音已叫了起来:“公子!”她看着那琴上落下一滴水,惊诧之极地抬头看去,见秋渐浓的面色仍是素日平静的样子,但眼睑却微微闪动,滑落一滴泪水。
“公子!”四人齐声叫了起来。
“铮”地一声,琴弦断了一根,秋渐浓的手停了下来,重重按在琴弦上。断了的琴弦将他手指划破一道血痕,他脸上开始有了表情,一丝痛楚的表情。他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在四人身上极缓地转了一圈。
宋琴和又惊又喜,说不出话来。许书音试探着问道:“公子,你……你可知我们是谁?”
秋渐浓不答,微蹙起眉,凄然低吟:“天道人情,有别必怨,有怨必盈。去日一何短,来宵一何长!比目绝对,双凫失伴,日日衣宽,朝朝带缓。口上唇裂,胸间气满,泪脸千行,愁肠寸断。端坐横琴,涕血流襟,千思竞起,百虑交侵。独颦眉而永结,空抱膝而长吟。”他语音凝涩,不知是久不开口还是伤心过度,难以成语。
许书音颤声道:“公子……”
秋渐浓缓缓道:“我知道了。”
宋琴和道:“公子记起什么了?”
“什么都记得,该与不该记的,都在心中。”他答着,躬下身去,将地上两半锦帕捡起,凝视良久。
“公子,你可算是醒了,这半年多,真是急死我们了!”魏棋风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韦掌门如今不知情形如何了——”宋琴和将林停岳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又道:“这帮人来历不明,手段之厉简直令人难以想象。如今韦掌门他们究竟被带往何处,会受到何等待遇,我们完全不知。”
秋渐浓似乎完全没听他在说什么,只是将那两方锦帕细细折叠了放入怀中,说道:“书音,帮我将琴拿去上好弦。”
许书音应了一声,立即将琴抱去修调琴弦。
“公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宋琴和问。
“知道了,即刻备马启程。”
“公子知道要去哪里?”宋琴和疑惑地问。
“启程后就会知道。”
宋琴和等人立即回折柳居收拾准备。岑画意等得知秋渐浓已清醒过来,自然是欣喜若狂。当下九人分道而行,柳氏姐妹仍前往塞北,而其余六人随秋渐浓向西南方向行进。宋琴和买的是上等骏马,七人七骑连日赶路。
云南太子雪山。绵亘数百里的冰峰雪峦,刀劈錾斫般的太子十三峰上,神女峰婀娜挺秀地超然立于云天之上,主峰卡瓦格博直破苍穹,明永冰川银河般一泄千里,震撼人心。藏文经典称卡瓦格博为“绒赞卡瓦格博”,意思是河谷地带险峻雄伟的白雪山峰,掌管着人间幸福和死后归宿。
太子十三峰下,人烟绝迹的雪谷中,聚集了大批的中原武林人士,至少有千百人齐聚在山谷边一个极大的山洞之中。一群披着厚厚裘皮披风,衣着各异的人立于谷口两侧,大约百余人之众。山洞前并列着两人,一色黑裘,青衣的便是青冥子,另一人肤色极白,却是裴家庄挑衅的李端,这洞内千余人便是他们押着行至这雪谷之中。盛夏的雪山依然终年积雪,一路气候越行越劣,众人难耐寒冷,他们便买了大量裘衣分发,似乎并不愿意有人出事。但一路饮食中却被他们暗中下药,这千余人穴道虽解,却都失去了反抗之力,每个人都是全身软软地使不出劲道,与废人无异。
青冥子看着满洞的人,说道:“在下请诸位中原武林朋友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洞内人纷纷骂道:“有什么要事相商用这等卑鄙手段?”接着便有那不积口德的便将一辈子所学过的粗话全都骂了出来,洞内乱成了一锅粥。
青冥子却不理会他们,静静听着他们咒骂。骂了一阵,由初时的群情激昂渐转至声音稀落,那是骂得渐渐没趣也没气力了。青冥子道:“诸位骂完了,在下可以说话了?”他声音并不高昂,平平送出,却令每一个人都听得十分清晰。
中原群雄的声音静了下去,青冥子道:“诸位指责在下用卑鄙手段将你们请来,似乎有点儿不尽不实。请问哪位不是败在我们手下才被我们请来的?对敌之时,又有谁是被我们师兄弟偷袭暗算的?”他环扫群雄,人群中寂寂无声,显是哑然无语。他接着道:“之所以诸位觉得在下卑鄙,多半是觉得在下以强制手段将你们请来,又在饮食之中下了千雪失魂散,令诸位无反抗之力,是否?”
青冥子这句话又激得群雄忿然咒骂起来,许多人高声称是。青冥子道:“若非如此,在下又怎能请得各位到来?在下自小便有个心愿,希望天下武林大同,摒除派别之见,共同创建一个和谐统一的门派,将天下武术融于一家,岂不是好?”
洞内哗然,有人高声道:“说得好听,还不就是想吞并中原武林,这种梦历来都有人做的,却从没有人成功过!”千百人齐声响应起来,一时声势惊人。
青冥子微皱起眉来。李端踏上前道:“诸位请安静,这里是雪山,凡到过雪山的人都会知道,过度的声响会引起雪崩,若诸位不想埋骨于此,最好请小声说话。”他的声音清晰透过喧哗嚣叫之声传到各人耳内。这句话果然十分灵验,众人的声音立时便小了下去,乱无头绪地小声议论。
李端道:“你们不愿意合并,那是觉得你们中原武学十分厉害么?”他的汉语不如青冥子,有时表词达意便不够清楚。
青冥子接着他的话头道:“想来诸位是觉得我们夷人不配统治你们中原武林,不配与诸位共商大计?诸位均是中原武林的精英人物、门派首脑,可惜交锋之下,不过尔尔,实在称不得高明。汉人统治武林数千载,亦不过如此,有何面目指责在下?”他语气渐渐不再客气,其野心面目逐渐暴露无疑。
李端道:“中原武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