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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仲晖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滴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我失去她了,为了你,我彻底失去她了。往后无论我怎么努力,她都不会回到我身边了。她怀着我的孩子,孩子在她肚子里才两个月大。我那么期待孩子的到来,终于到来了,我却离开了她。我想做个合格的丈夫,称职的父亲,我想陪在她身边,每一天。我想看着宝宝在她肚子里一天天长大,我想见证宝宝成长的每一个过程。可是这些权利都被你剥夺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以死逼迫我?为什么您要这样逼我?我到底是不是您的儿子?”
唐静薇有些震惊,“安暖怀孕了?我们莫家的骨肉?”
莫仲晖站起身,没有回答,径直走上了楼。
看着儿子落寞的背影,唐静薇一颗心也狠狠的抽了下。
她的儿子,从小到大,从未在她面前流过眼泪。小时候,莫平山对他很严格,哪次考试考不到满分,他总会用鞭子抽他。莫平山出手向来很重,她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小小年纪的他,每次都紧紧咬着牙,从来不掉一滴眼泪。
记得有一次,莫仲晖出言顶撞了莫平山,莫平山下手很重,用鞭子在他光滑的背上抽出一道道血痕,所有人都劝他认错道歉,可他紧咬牙关,死也不肯道歉。后来惊动了老爷子,老爷子从部队赶回来,救了他。那次他背上的伤,足足在床上休息了半个月。
那么坚强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在她面前掉眼泪,即便他喝醉了酒,她也知道这眼泪有多真。
唐静薇咬了咬牙,对安暖的憎恨又多了几分。
——
第二天一早,唐静薇早早的下厨做早餐,莫仲晖也早早的下楼,淡漠的声音喊了声‘妈’。
唐静薇迎上去,笑着道,“儿子,你先等一会儿,早餐马上就好。”
莫仲晖淡淡的说道,“我不吃了,一早有个会议,现在必须赶去公司。”
唐静薇皱眉,“吃完早餐再去不行吗?”
“来不及。”
莫仲晖低低的说完,径直离开了家门。
莫白灵挑眉问,“晖子怎么了?情绪好像很低落。”
唐静薇叹了口气,“昨天晚上晖子在我面前掉眼泪了。”
“你说什么!”莫白灵反应极大,“你说晖子哭了,一定是为了安暖那贱人,也不知道用得什么迷药把晖子迷得团团转,还非她不可了。”
“安暖怀孕了。”
莫白灵反应更大了,“安暖怀孕?你相信吗?跟晖子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怀孕,一分开就怀孕了,哪有那么蹊跷的事,我看八成是假的,为了挽回晖子出的贱招,你可千万别上当受骗。晖子这地位,随随便便找个高学历高智商有相貌的年轻女孩,多生几个孩子,基因该多好。”
唐静薇叹气,手抚着额头,淡淡的说道,“晖子非安暖不可,怎么可能会跟其他女人生孩子?”
“怎么不可能,他那么爱安暖,不也为了你跟安暖分手了,说明你在他心目中还是地位很高的。等时机成熟了,你催他找个女朋友,生个孩子,还不是顺其自然的事。”
唐静薇摇了摇头,无论莫白灵说什么,她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166 坚强,成长
安暖醒来以后,沈辰鹏带安暖回了国,张特助则帮忙把安洪明的遗体运回国。
一觉醒来,安暖出奇的平静,没有撕心裂肺的哭,没有歇斯底里的叫。她一直躺着休息,只有眼泪水总不经意的流下。
沈辰鹏坐在她身边,双手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低沉的声音安慰,“暖暖,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声音来会好受一些。”
安暖默默的流着眼泪,抱紧了沈辰鹏,从他身上汲取温暖。
“你一定想不到,以前我叛逆过,有一段时间,总是故意跟我爸对着干,他的脾气始终很好,一直让着我,有时候被我气极了,就跑去我母亲的墓地。我都不知道他那么疼我,我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沈辰鹏心疼的抱着她,“每个人都经历过这一时期,你爸一定不生你的气。”
“当年我对莫仲晖一见钟情,我爸不同意,我有长达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家,他每次去学校看我,我也不见他。就是这种冷暴力,他后来同意了。”
沈辰鹏轻抚着她的头发,鼓励她把以前的事说出来,有些话憋在心里容易得内伤,说出来当做一种发泄。
安暖和安洪明之间的故事太多,以致从美国到北京,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安暖一直说个没停。说说哭哭又笑笑。
“暖暖,我其实很羡慕你,在你的童年,你的青春,有一个人这样无私的爱过你。我的童年很简单,一个人在国外长大,我的青春很颓废,整天和一帮同处叛逆期的朋友翘课,泡吧,抽烟,喝酒,什么事都做过,就是没做过正经事。暖暖,我们都没有在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长大,但是你和幸运,有人给了你一个温馨的家。现在他离开了,为了他,你也要坚强的活着,活出自己的精彩来。”
安暖手覆在自己小腹上,沙哑的声音感性的说道,“我会坚强,会好好的,给我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家。”
到了北京,沈亦铭的车已经在机场等她。
一上车,沈亦铭便把她揽入怀里,紧紧的搂着,抱着她,这一刻才觉得踏实。
“二舅。”
一开口,声音沙哑得不行。
沈亦铭那个心疼,“乖,什么都别说了,这几天二舅什么都不做,就陪在你身边。”
偎在沈亦铭的怀里,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那一刻,心渐渐安定下来。
回沈家的路上,安暖就在沈亦铭怀里睡着了。
梦里,她又看见了父亲。梦里,时光仿佛倒退到多年以前,她和父亲在江城的小别墅里,嬉笑打闹。
工作中的安洪明总是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的样子。可在家里,他是个慈祥的父亲,面对安暖时,嘴角总挂着宠爱的微笑。他从从不把工作时的情绪带回家,再忙再累,回到家对安暖都是轻声细语的讲话,一副宠溺的模样。想想二十几年来,他几乎没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即便当年她坚持和莫仲晖在一起,他更多的也是笑着哄她。
沈亦铭坐在她床头,看着安暖睡着,他仍不舍得离开,深怕她一觉醒来,硕大的卧室一个人也没有,会觉得孤单。
薛玉兰心疼他,自打安暖去了美国,沈亦铭就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他是一个特别容易忧心的人,尤其是面对安暖的事。
一个心疼一个,沈亦铭心疼安暖,薛玉兰心疼他。
轻声轻脚的走进安暖的卧室,拍了拍沈亦铭的肩膀,“你回房休息吧,我在这里陪着暖暖。”
沈亦铭回她一个浅浅的微笑,“不用,我靠在这里睡一会儿就行。”
自从步入中年,他的觉越来越少,这些年总在全国各地飞来飞去,很多时候都是在飞机上睡觉。其实,有些事明明可以安排下面的人去完成,可他总是亲力亲为。
薛玉兰知道他舍不得安暖,怎么劝也劝不走。回房给他拿了床厚被子,他感激的对她笑了笑。
他睡得很浅,睡一会儿就睁开眼睛看看安暖的情况,夜里,安暖睡着了却流着泪,大概又梦到了安洪明。
他心疼的轻轻帮她拭去泪水,那一刻,心里居然萌发出一种想法,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暖暖会不会像怀念安洪明那样怀念自己。不,他不能离开,他还要陪着暖暖成长,还要看着她的孩子出生,还要看着她重新找到自己的真爱。
安暖一觉醒来,看到沈亦铭就坐在床头,那一刻,梦里失去亲人的恐惧渐渐消失,她知道沈亦铭在这里陪了她一晚。
“二舅。”
安暖低低唤了声。
沈亦铭睁开眼睛,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醒了?”
安暖挣扎着坐起身,挽着沈亦铭的手臂撒娇,“二舅,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不要在这里陪我一夜了,我答应你一定好好的。”
“好。我的暖暖好像长大了。”
清晨,他嘴角宠溺的微笑,是这个寒冬里最和煦的阳光,温暖了她的心,也照亮了前方的路。
安暖洗漱好,下楼吃早餐,老爷子已经早早的等着了。
看到安暖这副模样,老爷子心疼坏了。
很多事情,沈亦铭选择隐瞒老爷子,只说安洪明当年被莫仲晖救了,为了不让暖暖伤心,一直隐瞒了这事。并没有把薛老爷子的事扯进来,免得老人家自责,内疚。
就让一切变得更简单,让身边的人少一些伤痛。
老爷子心疼的揉着安暖的头发,感慨道,“这孩子,尽遇到这种事,你看又瘦了一大圈。等你父亲的葬礼告一段落,可要给你好好补补。”
安暖点头说‘好’,模样很是乖巧。
——
张特助回国以后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