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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复杂的,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你不能要求别人接受你全部的世界观、价值观,但是你可以要求你的朋友接受你这个人——不管你过去怎样,你曾经做过些什么——我们活在现在,所以如果我是你的朋友,我只关心你现在是个怎样的人。”
董耘怔怔地站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看着蒋柏烈的眼睛说:
“让我考虑一下。”
医生露出如阳光般的微笑,让人看得心很暖。
“……谢谢。”他也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整个周末,董耘独自呆在家里,打扫房间、整理东西……他记不清已经有多久没有动手做这些事了。因为他在家里呆不住,他无法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看这空旷却又孤独的房子,那简直让他窒息。
他总是流连在外面,办公室、餐厅、书店、夜场……他通常凌晨两、三点才回家,洗个澡,一觉睡到上午十点,然后去上班。
邵嘉桐一直以为他不爱上班——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从蒋医生那里回来以后,董耘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逼迫自己回想过去的种种。他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他总是避免去回忆,可是今天他忽然意识到,那的确是一个定时炸弹,他没办法逃避,也无处可逃!
等把所有的家务都做完,董耘累得躺在地板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然后,他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喂?”康桥很快就接了起来。
“给我陆和秦的电话。”他的口吻像是不容反驳。
电话那头的康桥沉默了一会儿,大约是很吃惊,然后说:“哦……我等下传到你手机上。”
“我们碰个头好吗。”
“……”康桥没有说话,很有默契地等他继续往下说。
“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们。”
“定好了时间地点告诉我就行。”她没有多问一句,像是也不用多问任何一句。
挂上电话没多久,董耘就收到了康桥的短信,他怔怔地看着那两个号码,思索了很久,决定先打给秦锐。
“喂?”秦锐的声音听上去一点也没有变,低沉而柔和,就跟他的性格一样。
“是我。”隔了这么多年,董耘竟然一下子找回了以前的那种感觉。
“……哦,”秦锐不像陆治民那么处变不惊,不过个性沉稳幽默的他,有时会让人摸不着头脑,“你该不会是被丢中了啤酒瓶子,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董耘扯了扯嘴角,有点想挂电话了。
“……”
两人就这样在电话中沉默着,直到秦锐说:“好吧,什么事?”
“能出来见个面吗?”董耘鼓起勇气说。
“什么时候?”
“今晚。”
“……定了时间地点通知我就行。”他的回答竟然跟康桥如出一辙。
“好,先挂了。”董耘飞快地挂上电话,发现自己竟然心跳地厉害。
接着他又打给陆治民,在拨通电话之前,他足足做了一刻钟的心理建设。陆治民绝对不是秦锐那么好说话的人,尽管表面上他很随和,但董耘一直觉得,骨子里他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
电话接通的一霎那,董耘已经想挂了。
陆治民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请讲”,便不再说话,董耘一时之间有点犹豫不决。
“董耘?”陆治民忽然问。
“啊,是……”他错愕地回答了。
“找我有事?”跟秦锐比起来,陆治民很直接。
“嗯,”他顿了顿,“能出来见个面吗?”
“什么事?”
陆治民的回答让董耘措手不及,他不禁有点恼怒,于是一鼓作气地吼道:“让你出来就出来,哪来那么多废话啊!”
董耘吼完就有点后悔,脑门上开始冒冷汗。但令他诧异的是,这个一向强势又不好对付的陆治民竟然沉默了一下,答道:“哦,那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这下董耘又傻眼了,过了几秒钟才呐呐地说:“今天晚上,地方……我等下发短信给你。”
挂上电话,董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以来压在胸口的那块大石被挪动了一半,窒息的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可是他知道,那块沉重的石头,并没有消失。
晚上八点,孔令书推开玻璃门走进书店,小玲立刻奔过来,说:“老板老板,今天晚上这里变得很奇怪。”
孔令书皱起眉头:“奇怪在哪里?”
“刚才有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陆续进来问董耘是不是在这里,我说没看到他,他们点点头,都上楼去了。前面我端茶水上去,结果发现这两个男人分别坐在两张茶几旁边,就像是彼此不认识一样,气氛很……古怪。”
孔令书想了几秒钟,耸肩道:“管他呢。”
“可是,”小玲还是一脸焦虑,“他们会不会是来找董耘寻仇的?”
书店老板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你书看太多了吧。”
“……”
就在孔令书打算整理书柜的时候,徐康桥和邵嘉桐分别推开书店的前门和后门走了进来,异口同声地问:“董耘来了吗?”
孔令书和小玲面面相觑地眨了眨眼,小玲低声说:“老板,我就说有古怪……”
八点十分,书店二楼的书吧里坐着四个人。徐康桥和秦锐正在讨论董耘怎么老是迟到,陆治民一言不发地坐在靠窗的角落,邵嘉桐则一脸茫然地放空。
外面下起了雨,先是细细的雨丝,接着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就在所有人都开始有点不耐烦的时候,董耘终于出现了。
“呃,”他焦急地走上来,看到这个场面,反而有点却步,但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他们面前,说,“对不起,迟到了,出租车不太好找。”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书吧的气氛有点诡异,所有人都沉默着,等待会议的召集者发言。
就在这沉闷到连发丝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的情况下,书店老板忽然带着一脸八卦的表情,假装一本正经地端着一盘子饮品上来了。
“你们点的茶来了,”孔令书说,“放在茶几上好吗。”
“我们好像没有点过。”康桥忍不住跟他抬杠。
书店老板一点也没有要尴尬的意思,平静地说:“嗯,但你们等下会要点的。”
“请问为什么这茶不是热的?”康桥拿起孔令书放在茶几上的被子,喝了一口,问道。
“嗯……”他终于有点不自在起来,“为了预防你们打起来之后互相攻击,所以我觉得上冷的比较好。”
孔令书话音一落,现场的气氛一下子跌倒了冰点,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但下一秒,爆笑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就连一向摆扑克脸的陆治民也笑出了眼泪。
孔令书一脸麻木地看着周围这群人,心想:他们都疯了吗?
等到笑够了,董耘忽然说:“我今天约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些事,关于我的事。”
所有人都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直到这一刻,董耘才真正下定决心要把不堪的自己说出来,“我吸过毒,就在出车祸之后的半年。我变成了一个很烂的人,我……我无地自容。我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好。”
所有人依然看着他,没有说话。
“而且,”他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我欠陆治民和秦锐一句道歉。”
说完,诚恳地低下头:“对不起!”
书店的二楼完全沉浸在一片寂静中,董耘想,也许是他说的事情太具爆炸性了,大家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忐忑地缓缓抬起头,发现所有人脸上都带着茫然。
“然后呢?”康桥第一个开口,“你把大家都约出来就要说这个?”
“嗯。”他怔怔地点头,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其实也许,在内心深处,他并不只是按照蒋柏烈说的,把这不堪的往事说出来,减轻压力。事实上,他忽然明白,自己想要的,还有一份原谅和谅解。
他希望在他说出“对不起”之后,会有人对他说“没关系”。
“这事我们早就知道啦。”康桥回头看了看陆治民和秦锐,无奈地耸肩。
董耘错愕地看着她,又看看她身后的那两个男人,他们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可是董耘直觉康桥没有骗他。
“叶森那个烂人,”徐康桥说这话时,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他缠上你的事一早就有人跟我说了,我一个人是没办法对付他啦,再说当时我也在英国读书,没办法回来,所以我就拉下脸去找他们。结果秦给他找了个坑,陆想办法让他跳了下去,我再找我老爸把事情给他捅出去,他想留在这里也难。”
一瞬间,董耘只觉得有点天旋地转,世界一下子变得让他不认识了。原来……他以为就此绝交的人,并没有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