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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啊,现在公司规模也在不断地扩大中,很有赚钱的头脑,最重要的是,他是个正直的好孩子,既聪明又谦虚,不是那些只会花父母钱的纨绔子弟。”
听到这里,康桥不禁对老妈刮目相看:“原来你也关心对方的人品啊,我还以为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对方父母是不是有钱,是不是好欺负呢。”
老妈用凌厉的眼刀劈了她一下:“现在是过年,我不想骂你。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以为我是在卖女儿呢?我们家需要吗?就算要卖,你也不看看自己,能卖出好价钱?!”
“……”尽管康桥已经有三十年的跟老妈斗法的经验,但实践往往证明,姜还是老的辣。
“本来你小姨的小姑也想把自己女儿介绍给他,但是正所谓‘道高一尺,魔告一丈’,被我抢先一步,先把他给订了下来。”
“老妈你……”康桥眯起眼睛,“的比喻真是太到位了。”
老妈很受用地瞥了她一眼:“要知道你小姨地小姑的女儿比你年轻三岁,性格也比你好,要是让她抢了先,你还有什么希望?!”
“……”
就这样,康桥再一次,意兴阑珊地跟着浑身珠光宝气的老妈去赴那名为婚礼实为相亲的酒宴。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位老妈口中的“白马王子”——真的是个白马王子……
“你好,”他看着她,露出诚挚而温柔的微笑,既不造作也丝毫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我是秦涛。”
“你好……我是徐康桥。”她笑得有点迟疑。
所谓白马王子,就是你第一眼看到他,就能肯定他是个王子,而不是……青蛙王子。秦涛就是如此。
他符合一切少女对于“白马王子”的幻想,高挑出众的身材,英俊而轮廓有致的五官,亲切的笑容,不卑不亢的态度,还有风趣幽默的谈吐,以及那颗高智商的脑袋……康桥觉得自己内心忽然动摇了一下,不是那种剧烈的动摇,而是轻缓的,但即便是这样,也足够让她有些轻飘飘起来。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走了狗屎运一样……咦,有那么一刻,她心里有点纳闷,这话为什么听上去这么耳熟?
“红酒还是橙汁?”秦涛很绅士地看着她,眼里波澜不惊。
“红酒,谢谢。”康桥微微一笑,体内的细胞仿佛自己能够感知一样,自动自觉地表现出淑女风范。
之后他们很少交谈,都很认真地看着舞台上的结婚仪式直到司仪在台上宣布新人结为夫妻,秦涛才微微欠身,问:“你是不是也……经常参加这一类以相亲为目的的婚礼?”
康桥苦笑了一下:“我以前没怎么相过亲,也很少参加婚礼。”
黑暗中,他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问:“那么是什么改变了你原来的生活模式?”
“……”康桥看着台上的那对男女,缓缓地说,“可能……年纪越大,就开始懂得父母的难处和不容易,所以……想让他们高兴高兴吧。逆子做到三十岁也够了。”
他似乎对她的话很感兴趣,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这么说来,你一直是个叛逆的孩子?”
“嗯,”康桥耸了耸肩,“算是吧。总之我老妈不管说什么,我都要跟她顶嘴,有时候想想,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她说得不对才顶嘴,还是因为想顶嘴才顶嘴。”
白马王子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我跟你恰恰相反。”
“?”
“我一直是父母和长辈眼里最乖巧最听话最讨人喜欢的孩子。不论他们要求我做什么,我都会尽力去做,即使他们没有想到的,我也要求自己做到最好。”
“可以想象,”康桥撇嘴,“基本上,你就是正面教材,我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他看着她:“……徐小姐,目前为止我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人。”
“真的?有趣在哪里?”她不解。
“你很坦率,敢于承认自己的缺点——当然也许,那只是别人看起来的‘缺点’——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你非常得……勇于面对现实。”
康桥也看着他,眼珠转了转,还是不解:“这样我就是个有趣的人了?”
秦涛笑起来,笑得很灿烂:“是啊,至少在我看来,很有趣。”
“……好吧。”
“也许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没办法像你那么坦率,没办法像你那么勇敢地面对现实。”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吧。”
他看着她,先是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引得旁边的淑女们纷纷投来注目礼。
“你知道吗,”他说,“今天来之前,我妈跟我说,你是个多么优秀的女孩子,尤其是知书达理,内秀文静——我一听到这些词,就觉得兴致全无。但是现在,我觉得这次见面还蛮有趣的。”
康桥傻笑了几声,有点不好意思:“你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会得意忘形的。”
“你不知道,其实我有点……羡慕你。”
“我?为什么?”她不解。难道就因为是白马王子,所以可以常常不按牌理出牌?
“因为在我看来,你很随心所欲。你有勇气做你想做的事,”他拿起酒杯敬她,“光这一点,就有很多人没办法做到。”
“好吧,干杯。”她跟他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而且,你勇于反抗父母,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这也是对世俗的反抗。”他拿起红酒瓶,给康桥和他自己倒满,再次敬她。
“干杯……”这一回,康桥只是浅浅地喝了一口,但秦涛却仍然一饮而尽。
“你了解自己,能够正视自己的缺点,能够面对现实,”他看着她,忽然若有所思地笑起来,这让他看上去更加充满了魅力,“这真是,非常让人羡慕。”
说完,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举杯敬她。
“……”康桥眨了眨眼睛,尽管心里有些纳闷,但还是喝了一口。
就这样,他们时而交谈,时而干杯,说到有趣之处,居然能够像相识多年的老友一样相视而笑。借着婚礼现场温暖的灯光,康桥看着秦涛那张英俊的脸,心底又升起一股轻缓的蠢蠢欲动。尽管她已经被彭朗伤透了心,尽管她暗自决定暂时不再触砰有关于感情的事,尽管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轻易再爱上什么人,但这天晚上,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她不得不心动了。
“我真的……很羡慕你!”酒过三巡,秦涛的脸颊上浮现醉人的红晕,这非但没有减少他的魅力,反而让他看上去更真实更可爱。
“其实我没说得那么好那么有趣……”康桥遗传了她老爸的酒力,再加上一直都只是点到为止,所以丝毫没有醉意。
“我真的……很像像你一样,随心所欲,不管别人怎么说,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你可以啊,”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只要不伤害到别人,任何人都有权利做自己想做的事。”
“真的?……”他用那对迷人的双眼看着她。
“嗯……”康桥觉得,自己的脸颊上一定也升起了可疑的红晕。
白马王子沉默着,微微地皱起眉头,像是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这样的他,让康桥看得移不开视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涛不急不缓地从西装内袋里拿出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始拨号。电话很快被接通了,他用一种低沉而性感的声音说:
“Vincent; I just want to tell you……yes I love you too; since I met you in library for the first time……I can’t stop loving you; my sweet boy!”
“当!”康桥手中的酒杯滑落在脚下的俄罗斯地毯上,里面尚未喝完的红酒洒得她那双新买的杏色高跟鞋变了色。
十(下)
书店墙上那只电子钟模仿着石英钟秒针转动时齿轮发出的声响,滴答滴答,听得人不禁有些唏嘘。
“我忽然觉得,”邵嘉桐看着不停转动的秒针,怔怔地说,“女人的压力太大了,不仅要跟女人抢男人,还要跟男人抢男人……”
“跟女人抢说不定还有胜算,”徐康桥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眼神淡定而虚无缥缈,“跟男人抢是完全没戏……”
孔令书从《南怀谨选集》后面探出头来,皱起眉头说:“我说了,这咖啡是我的!”
康桥没有说话,像是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杯子,幽幽地回了一句:“我也说了,怪不得这么难喝呢。”
“……”
“那么你晚上回去是怎么跟你老妈交代的?你告诉她这个‘白马王子’喜欢的是男人吗?”嘉桐问。
“没有,”康桥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觉得……他是那种我没办法说他坏话的人。所以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