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说得那样笃定,根本不留反驳的余地。而事实上,也确实无从反驳,因为她太了解徐止安,比他们任何人都要了解。即使徐止安怀疑江允正的动机,也照样会借此为自己寻一条最好的路。
所以,才会突然觉得悲哀。
或许真如江允正所言,爱情在徐止安那里,永远只能占据靠后的位置。
有人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江允正走到桌边摁下内线通话按钮:“我现在有事,十分钟后再进来。”然后再次转头看向她,“我的话打破你的幻想,让你失望了?”
为什么又是这样洞悉一切的语气?心灰之余她突然有些气恼,闭了闭眼睛挡住窗外的光线,低声问:“你就这样肯定吗?”如同早已被网住的鱼,还在作最后无力的挣扎,即使已知结果,但仍旧心有不甘。
江允正神色冷静,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契机,选择权在他的手上。而事实上,他不去,自然还有其他的人顶上,这根本没什么重要的。我只不过是想要让你看清楚,你所要坚持的人和感情,是不是真有那么值得。”
是不是真有那么值得……
从前,她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即使是现在,被江允正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她依旧认为一段感情是不需要有这么多顾虑的。
更何况,付出与得到,从来都是不平等的。那么,又从何判断是否值得?
如今跟着徐止安,完全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心甘情愿。否则真如许思思所说,他既不温柔又不体贴,性格又很高傲难相处,和这样的人在一起难道不嫌累吗?
她不要去考虑值不值得的问题,或许有一天,当她的爱和甘愿消失了,两人也就分开了。
可是,至少到现在为止,她仍是爱着他的。
像是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般地爱着。
所以,想了很久,她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徐止安,她说:“我们谈谈吧。”
“我现在没空。”他那边有嘈杂的声音,“改天吧。”
“好。”她没有异议,“等你闲下来,给我打电话。”
直到两天后,徐止安才来约她:“最近都在加班赶设计图。这个周末,你在家里等我电话(文*冇*人-冇…书-屋-。电子书),到时候我应该有时间。”
她听着他确实疲惫的声音,仍旧说:“好。”
或许,这样的顺从和迁就,也早已成了习惯。
我希望能找到一个让我崇拜和倾慕的人……
还记得很久之前一次大学里的卧谈时,林诺这样形容自己爱慕对象的标准。仅仅在那之后的几个月,徐止安便出现了。
那时的他,出众耀眼,与大多数混日子的同学不同,他有才华、有理想,似乎是那一方不大不小的天地里十分闪耀的一颗星子。
当年许思思听她如此这般憧憬,便一针见血地道:“说到底,你都将爱上强者……”
或许真如她所言,林诺从小受着家庭环境的熏陶,向来都更加欣赏有才华并且能在自己的领域做到成功的人。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与徐止安一样渴望他能发展得更好。其实即使出国,不过数月时间,她自信对感情并不会造成太多影响。
事实上,她所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等与徐止安见了面,才发现他是真累得厉害,恐怕是熬了夜,眼圈都是青的,下巴上还有刚冒出头的胡楂。
“我们上哪儿坐坐吧。”他说着,而后便带着她回到自己的宿舍。
跨了小半个城区,这样实在有些大费周章。可林诺此时也顾不得这些,反正也从未去过他的宿舍,一路跟着直到进了门,才发现那里面格局简单,除了床与衣橱之外,便是摆在正中间的两张大桌子,上面东西堆得散乱,都是图纸文具之类。
因为是周日,其他人都出门去了,徐止安拿手一指,说:“坐。”
那是最干净整洁的一张床,林诺坐在床沿,看着他将桌上的物品随手快速地收拾了一遍。
末了,她才说:“你也坐下来吧,我有话要说。”
她从来都是这样单刀直入的,徐止安瞥她一眼,却拖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首先开口,沉声道,“那天是我不对,不应该那样怀疑你。”
他这么一说,林诺倒有些意外,印象中他是极少认错的,况且这回她也是真有理亏之处,因为不得不承认江允正的影子偶尔也会若有若无地横亘在心头。
她怔了怔,只听见他又说:“我知道你和江总之间没什么,之前是我想得太多,才说了那些冲动的话。”脸上的神色依旧很淡,然而眼睛却是直视着她的,坦荡真诚的样子,仿佛是真的认为自己当日做错了。
林诺低了低头,想想才问:“那么,你也不再认为江总这次是别有目的……故意支你离开?”
不知为什么,那天他说给她听的这种想法,始终如一根刺插在那里,让她十分难受。不禁又想到江允正的回答—你当我是什么人?我要得到的女人,不需要靠这种手段……
那样的高傲,反倒更加显得徐止安是在度君子之腹。
“既然你相信我和他之间没事发生,那么你还认为安排你出国是他的别有用心吗?”她突然希望他能给一个否定的回答,只把这次进修当做纯粹公事上的决定。
可是,徐止安显然并不这么想。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抿紧之后又松开,而后淡淡地说:“我信任你,却并不代表也会相信他。”
林诺心一沉,问:“什么意思?”
“谁都不能保证,他对你半点企图都没有。”
“所以……说到底,你仍是觉得这是他的手段之一?”
“或许吧。”徐止安很随意地回答,起身走到窗台边倒水,神色间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外面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窗户紧闭,房间里的空调向外咝咝地冒着冷气。
林诺用手扳住床沿,迎着光去看那道立在窗边的修长背影,他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标准的休闲打扮,和在学校里时如出一辙。
他仍是那个干净、整洁、目光永远放在前方的徐止安。
她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阵发紧,只因为矛盾绕了一圈终究还是回到原点。原本以为他已经改变了看法,那么她所在意担心的问题终于不必再问出口。
可是现在……
她看着他,考虑了一下,才低声问道:“那么,你还去吗?”
尾音消失在干燥凉爽的空气中,徐止安握住杯子的手似乎在半空顿了顿,他侧着身子,透过明亮的窗户,可以看见不远处高耸的建筑大厦,整片深灰色的玻璃幕墙,衬着至蓝无云的天空背景,是那样的厚重美丽。
他眯了眯眼,脸部线条更显得坚毅,慢慢收回目光,点头道:“我要去。”
等这个答案,仿佛等了半个世纪之久。徐止安嘴唇开启的刹那,林诺的心已经凉下去。
她知道他会去的,诚如江允正所说,他是聪明人,他还是个亟需机会的聪明人。
他作了个完全正确的选择,却让她不得不死死扣住床板才能稳住气息。
屋子里突然变得极为安静。空调机的扇页缓缓摆动,到达某个角度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咔”的一声,像是有点卡住,而后便又照常运转。
林诺这才好像猛地清醒过来,抬头已见徐止安正望着自己,乌黑的眼睛里似乎写着复杂的情绪。
她张了张口,却听见他抢先说:“对不起,林诺,我要出国。”
“我知道。”说不清是心痛还是心灰,她有些木然,反倒笑了笑,“是我的问题太傻,太白痴。”
徐止安一皱眉:“林诺……”
“我知道的。”她突然提高了音量,也皱起眉头打断他的话,撑着床沿站起来,胸中仿佛有一口浊气无法抒发,即使深呼吸都不管用。
“你想要成功嘛。我也希望你能成功。”她闭了闭眼睛,声音清脆,一字一句格外清晰明朗,“可是我好奇的是,你究竟把我们的感情摆在第几位?”
“明明认为江允正安排你出国是别有用心,你却还是这种决定。难道你就不担心,等你学成回来,我已经被人家追到手了吗?”
“我相信你。”徐止安低声而肯定地说。
“你别相信我!”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缓了缓,才又说,“世事无常,谁也料不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你所追求的一切,江允正现在就已经全部拥有,你凭什么还能这么胸有成竹地认为我就会站在原地等你?你这样心安理得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我却开始怀疑,究竟我们的爱情是不是还被你放在眼里。”她的声音愈加平静,“又或者,它从来都只是可有可无的调味品,在你看来,根本不值得珍惜。”
徐止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