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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
“后来怎么样了?”广延问。
司机却笑了,说:“能怎么样啊!给他妈治了,连带着卫先生也被安小姐给罚跪搓衣板了。嘿嘿,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这俩霸王遇到安小姐就怂了。”
广延但笑不语。司机见状,忽然提起来:“广先生,您也别怪我多嘴,您瞧您都过四十的人了,怎么还不成个家呢?”
广延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敛,大约是表情过于严肃了,才将司机弄得一慌,便不再多话了。司机打了个方向盘,车子向右拐,朝西南疆的方向而去。这时,广延对司机说道:“你跟在我身边也该有小二十年了吧?”
“是的,有这么久了。”司机有些紧张,怕自己方才说错了话,会导致广延开除自己。但转而又打消这念头,毕竟广延一直都是有情有义的人。
“那当年老宅的事儿,你多少也该听过一些,对吧?”广延问他,眼神有些飘渺。
司机明白他指的是哪件事,可他没敢搭话。
广延便笑了,指着自己的心说道:“这里只留了一个位置,已经住人了,本来我跟她可以在一起的,可后来被奶奶给拆散了。我也曾怨过,也曾走错过路,到了现在这把年纪,早已把情啊爱啊的看淡了。其实,守着这么一群家人,看着他们平平安安就足够了。”
司机被他这番话打动了,忙附和着:“广先生是好人,好人。”
他却扬起唇角,是对自己的不屑与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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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话间,却没注意前方一辆飞速而来的大卡,那大卡像脱轨的火车一样,撞过护栏猛然就朝广延的车子撞来。司机急忙打转盘、刹车减速,可到底没有避开那大卡。瞬间,大卡将车子撞出几米远,而大卡翻倒在路面上,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场交通意外,仅仅发生在几秒之间。
车上的司机早已昏迷,广延还有些意识,他欲下车,却发现一动身子就肺部就疼痛。他低眉,瞧见一根钢管插进自己的肺部,瞬时,呼吸困难,疼痛难捱。
活了四十几年,他清楚的知道,肺部穿刺的后果只能慢慢地等死。他苦笑,果然是有报应的,对吗?可是临死之前,他想再与她说一回话,哪怕光听她骂自己也好。至少,可以瞑目。
他用尽全力,忍着疼痛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沾染鲜血的手指按下熟悉的号码,胳膊再慢慢举起,将电话对准耳朵。嘟嘟几声后,那头传来极不耐烦的声音:“干什么?”
“三儿…”他轻轻唤她,可带来的却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三姐先是一愣,转而就叫嚣起来:“您别喊我三儿啊,我可受不起您这声喊,跟喊小三似的,您可别把我名声给玷污了!”
“呵呵…”他笑,忍着疼痛,说:“我只想听你说话…”
三姐终于意识到他的不对劲,不由得问:“你怎么了?在哪里?”
广延看着车窗外的天空,笑着说:“在西南疆呢,今儿天气很好,天空也很清澈,好久都没见过了…”
三姐很是疑惑,问:“你说话怎么这么喘?你不会一边ML一边给我电话吧?”
广延笑,很亲昵的语态:“瞎说...”
她怔仲,直到电话里传来他更猛烈的喘息声,这才回神,急忙问道:“你到底在哪里?到底怎么了?”
他忍不住疼痛,微微哼了一声,却带来了更大的疼痛,抓住电话的手开始颤抖。他拼命想要握紧电话,害怕电话掉下去,他再没有力气去捡。于是他按下免提,力气也随之丧失,电话掉落在一旁。
喇叭传来呼啦的声音,顺势带来了她哽咽的话语:“你不会...要死了吧?”
他弯起唇角,调整呼吸,告诉她:“大概是吧。”
她吃惊,心跳声在耳边震动,脑袋嗡嗡一片,身体的感知都消失殆尽,可偏偏还要说:“你骗我...骗了我那么多次,这次别想骗我...”
话音刚落,那边传来救护车鸣笛的声音,有人在那边大喊:“快!快!这里两个伤者,其中一个比较危险!快抬担架来!”
有人在敲车窗玻璃,有人在问:“有知觉吗?有吗?”
还有人在说:“这里XX电视台,XX记者为您带来报导,在西南疆XX高速路段,一辆大型卡车撞翻一辆私家车后,卡车翻到,而私家车上的两名伤者,前方的司机昏迷不醒,坐在后座的肺部刺穿,生命岌岌可危。”
三姐顿时重心不稳,踉跄一下,靠在墙上。她跑到屋子里打开电视,那上面的画面是一辆被撞得残破的车,碎裂的车窗后面是广延,面上有擦破,可最触目惊心的是那根铁管插进了他的肺部中。
抢救人员正在用电锯锯开车门,这过程中还得保证不能去动那根铁管,否则广延可能当场死亡。这是记者在一边报导的,字字句句落在她心里,瞬间心凉透了。
不知不觉,泪如雨下,她颤抖着问:“你...你...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听觉渐渐消失,耳边只有模模糊糊的声音,电锯的声音那么大,早盖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他眼神牢牢锁在电话上,丝毫没有移动过。还好,视觉还有,至少能看见屏幕上‘正在通话’的字样,至少能知道她还在。
三姐大声吼了一句:“广延,你他妈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死了,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你听到没!”
恰巧,电锯停了下来,她吼叫的声音响彻在整个车厢,也传到他耳里,虽然很小但他依然听明白了。
广延微微一笑,一如既往的温润公子模样,这样的直播画面让围在电视机前的女人都为之心动,而她哭花了眼,想要告诉他不要离开自己,可这话却哽在嗓子眼里,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说出口了,再讲亦是艰难。
他缓缓地伸出手,摄影师给了一个特写,像电影一样,人们看见那漂亮的手指勾到手机,手指覆在红色键上。她看到了,发疯一样骂道:“不许挂我电话!不许!”
他微微张唇,无声说了两个字,只有她知道他说了什么。
三儿...
像很久以前,那么痴缠地唤她‘三儿’。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爱情来过》,我是听这歌写这个番外的,因为个人很喜欢广延和三姐这对苦命鸳鸯,所以打算写个他们的番外,如果有不喜欢的读者,就不要看了。然后,卫伦和安妮是美满的结局,那广延就没那么幸运了,毕竟他一手酿造了安妮和唐呈的惨剧,所以人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这样我觉得会真实点。哎,写着写着就哭了。。。这是番外的第一章,后面还有几章,然后还会有别人的番外~~~ 然后我想说,真心感谢你们一直陪伴我~新文也在写了,名字叫《沉醉》,到时来贴地址!)
56
56、广延(二) 。。。
1980年,初夏。
老宅里每个人说话行事都小心极了,只因奶奶的亲闺女和一个男人私奔离去,奶奶的脾气见长,几个做小辈的也都收敛着呢,连卫伦这小子都不敢造次了。夏里有些闷,帮工扭开水阀,在院子里冲水加湿,哗啦啦的水声里,猛然就夹杂了一阵脚步声。
广延从回廊望去,院子底下的三姐刚放学回来,跟一帮女学生摇手再见,然后跑进老宅。他支起下巴,喊她:“三儿!”
她抬头,瞧见是他便龇牙相对:“有你这么喊人的吗?喊小三儿呐你!”
他轻轻弯起唇角,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奶奶没给他这机会。奶奶的随侍将他喊进屋子里,转身之前瞧见三姐有些气闷的表情,他也只能无视。
奶奶在窗户那儿看了眼院子,然后用剪刀料理自己的花儿,漫不经心地问:“老三要高考了吧?”
“是的,奶奶。”他回着,心里起了警惕。
奶奶睨了他一眼,搁下剪刀问他:“怨我吗?”
“嗯?”他不明白。
“你本可以无忧无虑去上大学的,可奶奶没给你上。怨我吗?”奶奶又问了遍。
广延低下头,说:“不怨,奶奶这么做,也是因为大哥不在了,老宅需要一个人撑起这个家。”
“而你就是这个人。”奶奶接着他的话说道:“你素来温温和和,不像你几个兄弟姐妹浮躁的性子。奶奶年纪大了,老宅接二连三的出事,你们爸妈还被警察紧紧盯着,我实在有些无力,只能让你帮我分担了。”
“嗯,我会好好做的。”他保证一样,博得奶奶一笑,夸他:“乖孩子。”
他笑,可只有自己明白,自个儿早不是个孩子了。
奶奶与他又聊了会儿话,后来他离去,临走前,奶奶忽然喊住他。广延转身,看着奶奶,听奶奶说:“三儿这丫头有些疯,做事儿没个分寸,你身为她哥哥要比她谨慎些,她也大了,你俩再这么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