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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呈没有力气反驳,脸色苍白的他让母亲不忍,于是走到病房外。程秀英亲手将安妮乱了的头发整理好,然后拉着她进病房,说:“她在这儿。”
唐呈看到安妮,心安了,他冲她笑:“你过来。”
安妮走过去,于是唐呈握住她的手,一直不肯松开。白璇在门外看着这一切,冷笑。她想,至少她该扮演一个合格的妻子,于是走到病房内,当着三人的面,伤心地流泪。
她的哭有两层,一是丈夫着了难,二是丈夫有新人在怀,忘却旧人。
唐呈看着她,还不等开口,程秀英已安慰她:“白璇,乖。妈妈为你做主,这家永远只有你是唐呈的妻子。”
唐呈不语,安妮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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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璇为唐呈请两个特护,自己每天都来看他,程秀英干脆就住在医院里,时刻照顾。安妮什么也帮不上忙,只能在一边看着他,还遭尽了白眼。若不是心里的愧疚与负罪,她是不会就这样离开,所以不管是白眼还是谩骂,她都忍了下来。
翟娇看着安妮日渐消瘦的模样很心疼,想劝她不需要太自责,那是交通意外,根本避免不了。但这样的话却说不出口,因为太残忍。
安妮睡眠越来越短暂,不过三四个小时便醒来,于是独自面对满室的黑暗,孤独、彷徨且惊惧。只有这样的时刻,她才会想起还在牢里的卫伦,她念着他出来没,也曾几次给麦柳打电话,却都被挂断了。
一时间,她只觉自己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她成了乞丐,即便是去死,也可以走得坦然,因为她只剩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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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特护刚刚离开,程秀英去打开水。白璇坐在床边上,唐呈醒来,见是她,一脸的厌恶。白璇讥笑:“不是你的心肝人,所以失望了吧?”
他说:“你可以不用演戏了。”
“那怎么行?在你妈眼里,我可是乖儿媳。我若现在离去,你妈只怕比你还难过。没瞧见吗?你妈头发白了一层。”她说。
唐呈心里难受,不愿再听。
可白璇偏要说:“现在你可得意了,以前安妮不喜欢你,你倒是因祸得福,将她绑住了。”
唐呈冷笑:“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璇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忘了,是你把我们的计划打乱,现在背后大BOSS要开始惩治你了,失去双腿不过是个开始,等着后面吧。”
唐呈骤然发冷,害怕随之而来,再抬头,白璇已然消失在门外。
39
39、第 39 章 。。。
雪停了,地面结了厚厚一层冰,她去医院的途中不小心滑了一跤,弄得满身狼狈。去病房的时候,因为开着暖气才把脏了的外衣脱了。程秀英从护工手里接过才熬好的稀饭,医生说可以进食了,但也只限于流食。
唐呈看到安妮,微微一笑:“我等你好久了,来。”
她在程秀英的注视下走过去,然后主动接过那稀饭,一勺一勺地搅匀喂到他嘴边。大约程秀英真的很不高兴,唐呈才说:“我自己来吧。”
安妮便站在一边,恰巧兜里的电话在震动,拿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的是‘麦柳’。唐呈朝她看来,她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地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一出去,程秀英便冷哼一声:“这丫头太浮躁了,唐呈,你不要看走眼了。”
他摇摇头:“妈,你才看错了,她不是那样的人。”
程秀英闭嘴,不屑地朝门外看去,见她在外面神色慌张地接电话。程秀英瞧着她瘦弱的侧影,隐隐觉得熟悉,不由得说:“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唐呈‘哦’了一声,岔开话题:“妈,医生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你总得养好吧,现在你都这样了…”她说到伤心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唐呈沉默地将保温桶里剩余的稀饭吃掉,微甜的谷米味儿在舌尖弥漫,可心里只留下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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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接起电话,麦柳在那头说:“我六哥出来了,我给你通知一声是看在我还欠你点东西的份上,但我也警告你,以后别再想和我哥见面。”
她很激动,急忙问:“他现在怎么样?身上有伤吗?”
“这个不用你管,我话是带到了,你好自为之吧,再见!”她挂了,电话里是一阵忙音,安妮的心微微下沉,她想,只要他出来就好了,不管受没受伤,总有人会照顾着他。如此,便好。
走廊那头的电梯大开,白璇从里头走出来,见着安妮站在那儿似有心事,转而也就明白了。她走过去,轻笑:“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群人。”
安妮迷茫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是卫伦吧,现在应该在三楼急救。”白璇话刚落音,安妮已经本能地朝电梯里跑去,按了3楼,离去。
白璇勾起唇角,走进病房里,听程秀英问自己:“看到安妮了吗?接个电话这么久。”
她回着:“去三楼了,看一个叫卫伦的男人。”
病床上的唐呈猛然抬头,瞪圆了眼:“他出来了?安妮找他去了?”
“是啊,不仅出来了,还把徐平给搭进去了。”白璇说着打开手提包,拿出一份报纸,上面写着赫然一个大标题——燕城公安警长徐平被双规。
程秀英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她瞥了眼那报纸,若有所思。唐呈一目十行地将内容读完,眉头深锁,不禁问:“他到底什么来头?”
“千年老树一样的存在,我想,这回我们踩到双地雷了。”白璇说道。
病房里突然沉默下来,留下一室的寂静,本已停了的雪再次落下,多多六瓣晶莹漂浮在空中,又要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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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随着电梯到三楼,一眼就看到守在急诊室外面的那群人。奶奶,二哥,三姐,四姐,五姐,老七,还有麦柳。因着她的脚步声,将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七双眼睛皆是锐利无比,仿佛能将她戳得千疮百孔。
她放慢了脚步,麦柳头一个冲上来,拦住她的去路:“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这儿可不欢迎你,给我走!”
安妮看着她,弱弱地问:“他怎么了?”
“你管呢!又不是你的事儿。”麦柳语气有些恶劣,见安妮站在那儿不走,还想说点难听的,却被身后的奶奶叫住了:“小九!”
麦柳回身,看到奶奶拄着拐杖走到安妮面前。这老妇人是土生土长的西南疆白族人,个子不高,还得仰望着安妮,她缓缓说道:“姑且还是叫你一声‘安小姐’吧。”
安妮低头:“喊我小安就好。”
奶奶却是笑,说:“不论是安小姐还是小安,总归都是你,叫你一声安小姐,是敬你如宾客。你也不必觉得难为情,就听我老太婆一句劝,不要再和老六往来了,你要知道,你跟他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该来的总归要来,此时的安妮满腹委屈,心中更是百转千回,只是不能述说。奶奶又说:“别看老六三十几的人了,可他就不懂事儿,从小到大捅了多少篓子,都是我们给他善后。他自个儿不知,还当自个儿多有能耐呢,其实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罢了。”
说得这么明白,安妮要是再留在这儿可就是死乞白赖了。若搁在以往,她准会因为自尊立马离开,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只担心卫伦。
“奶奶,他怎么样了?我只想看他一眼,看一眼,我就走。”她极近卑微地祈求。
奶奶从来都是说一便一,不会给人讨价还价的余地。眼看奶奶就要发怒,三姐在一旁终究忍不住,将安妮拉到一边去,然后回头对奶奶说:“这丫头交给我了,你们等老六消息吧。”
三姐拉着安妮离开,安妮不愿走,三姐便下狠力,这才将她拖离三楼的急诊区。在楼梯洞里,
三姐才松开她,说:“我是为你好,别不知趣。”
安妮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脚上的一双鞋,因为来时摔跤而脏透了,外衣留在唐呈那儿,此时也才觉得冷。
三姐瞅着她这狼狈的模样,轻叹一口气,将自个儿的羽绒服脱下来给她:“穿着吧,我们西南疆没这么冷,这还是我在本地买的,日后也用不上,送你吧。”
她有些感动,但是不想收这怜悯之物,三姐却是雷厉风行的性子,直接将羽绒服披在她身上,像照顾孩子似的替她穿好。安妮脸红了,不敢乱动。
替她弄好衣服之后,三姐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支。她吸了一口,吐出一片白色烟雾,然后说道:“老六在牢里给人打惨了,他那么硬的个性也不知道先服个软,也是他活该!做事就不知道轻重,这人是随便能杀的吗?”
安妮听到这话,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下。她哽咽:“是我的错…”
三姐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