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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日落早,闹到傍晚时分,窗外已不见光亮,前头终于一阵热闹把额驸送进来,但公主府规矩大,比不得皇子成婚可以肆意闹腾一番,他们送来公主就都折回去了,富察傅纪等嬷嬷通报,公主点头后,才终于进来。
他身上还穿着红彤彤的喜服,大红绣球本来被男眷们闹得扎在脑袋上了,但进来见公主,他还是整理了仪容,此刻温宸正端坐在喜榻上,仰着脑袋看他,笑悠悠说“咱们可好久没见了,你就不怕咱们的事儿生变故?”
的确,比不得舜安颜和温宪青梅竹马,即便定了婚事后还时不时相见,小宸儿和傅纪竟是从那一日雪天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一晃真是好久了,赐婚、订婚、成婚,每一关小宸儿都忐忑,毕竟是她先喜欢上人家的。
傅纪眼里的新娘子美若天仙,看得微醺的他如痴如醉,眸中溢出喜色,笑道“我们说好了还会见面,说好了的我就不怕。”
他说着话就大胆上前的牵住了小宸儿的手,那熟悉又久违了的细滑肌肤,只叫他心内热乎乎地颤动,他欢喜极了说“往后,我能一直握紧你的手了。”
小宸儿满面娇羞,点头嗯了声,娇滴滴道“可不许放开呀。”
755 不争气的肚子(三更到
甜甜蜜蜜的新婚之夜,本该无限旖旎,可小宸儿比姐姐们出嫁早,如今年纪尚小,虽已通人事,还不能放开胆子,与富察傅纪又是彼此一见钟情的爱情,且需要时日来磨合,如此直到九日后回门,小新娘依旧还是完璧之身。
和母亲无话不能说,小宸儿告诉额娘她有些害怕,傅纪见她害怕就不敢胡来,两人只是互相依偎着度过夜晚,但也幸福得让她每天都不愿在早晨醒来后将丈夫送出门去当差。
岚琪只要他们小两口恩爱,并不着急这些事儿,更悄摸摸地告诉女儿,当初她进了乾清宫后,也是好几日才和皇阿玛在一起,这上头的事儿可以随便说来就来,也可以很郑重地等情到浓处自然而来,那样才曼妙珍贵。
新娘子这下就放心了,原本担心宫里会着急,若是派出什么人来教,夫妻俩才真要尴尬,这下能安安心心回去,继续他们小夫妻的甜蜜日子。可偏偏有个混世魔王的姐姐,温宪一进宫瞧见妹妹,就对初嫁新娘动手动脚,问她有没有和额驸圆房,妹妹被闹得急得脸红都要哭了,喊额娘救命才逃出姐姐的魔爪。可正逢腊月,欢欢喜喜的才热闹,岚琪也不会怪温宪胡闹,且如今两个宝贝女儿都有了好的归宿,她心里一件大事落下了。
且如今但凡孩子们不在眼前时,永和宫真真是冷清,曾儿女如云济济一堂的光景一去不复返,当初十三十四闹着要搬去阿哥所时,岚琪已感慨岁月匆匆,眼下虽然有些许失落,也算是渐渐习惯。
且温宸婚礼之后,永和宫乍然冷清,她还没缓过神来想这些事,玄烨就堂堂正正地搬进来,一赖就是四五天,只等入了腊月女儿要回门了,才搬回乾清宫。又说封印后要再来乾清宫待着,说好像回到他们年轻那会儿,终于没有孩子们碍手碍脚了。因为玄烨的体贴,岚琪自然地适应了屋子里的冷清,生儿育女后忙忙碌碌十几二十年,也该是歇一歇了。
腊八时,胤禛和毓溪带着侧福晋和孩子们进宫请安,胤禛怕额娘寂寞,原想把念佟和弘晖、弘昀留下一个,岚琪却说那样孩子该寂寞了,而且她已习惯了清净日子,就没有答应。一整天节庆应付下来,傍晚儿女们要离宫,温宪温宸先后走了,十三十四也回阿哥所去,胤禛却让毓溪和李侧福晋带着孩子在偏殿等一等,他有话要对母亲说。
岚琪见儿子神情紧张,静下心来听,先听得说皇帝明年要再次南巡,她笑说皇阿玛已同她讲了,也要带她同行,但胤禛又道“之前随皇阿玛走了一趟后,有件事一直没敢向您和阿玛禀告,这阵子越演越烈,儿臣不知怎么应付才好。”
岚琪让他直言,才晓得,是四阿哥之前江南走一趟后,就有官员巴结上了,起初只是送些并不怎么值钱的乡土特产,写一封信函请安问候,如今是越来越夸张,这进了腊月,大把大把的银子直接往贝勒府送,夹杂在请安的信函里,他不收也算收下了。
“额娘,那些银子我一分没动,但不晓得怎么处理好,我想跟皇阿玛说,可是……”胤禛言辞犹豫。
“可是什么?”岚琪想不到。
儿子道“不止江南,其他各省各地,全国都有官员往京城里送孝敬,您这儿每年都有冰敬炭敬,何况我们在朝堂里,还与他们多少有政务上的往来。这种打着孝敬的名号贿赂的事,何止儿子一人,从大阿哥和太子往下,只怕胤裪才立门户也开始收了,我若去向皇阿玛坦白,不知将其他兄弟置于何处。三福晋当初支领内务府钱款惹出事后,皇阿玛对我们说得清清楚楚,阿哥里若是有收受贿赂的事,他绝不会姑息,可是额娘,这事儿就从来没停止过。”
岚琪唏嘘“难怪你为难,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你若是孤高冷清地责备那些官员,往后差事难办,他们指不定还给你穿小鞋下套子,别人还未必理解你的苦心。”
胤禛道“额娘说到点子上了,他们一个个老奸巨猾,京城里的就不好对付,千里外的更加难缠。”
岚琪手里捧着暖炉,轻轻摸上头的珐琅纹路,想了想问儿子“你缺不缺那些钱花?”
胤禛摇头“府里的日子足够了。”
岚琪又问“办差的时候,要不要撒钱通人情?”
胤禛道“儿子一开始就立下规矩没这事儿,如今他们也明白了,不敢在儿子跟前放肆。”
“那你把银子送进来吧,额娘想法儿给你阿玛,那些话也让额娘来说,这应该不算干政,这是咱们娘儿俩的事。”岚琪笑道,“反正不能叫你背上罪名,你做得很好,咱们永和宫出去的人,一辈子要坦坦荡荡的,就算将来时运差些,也不怕被人掀老底追究过往。”
母子俩这般说定了,胤禛才能安心带着妻儿离宫,但离开时提起了其他兄弟,轻声与母亲说“您与良嫔娘娘关系不错,十四也喜欢胤禩,但胤禩府里进进出出并不少,这种事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皇阿玛并不瞎,只是不管,可将来若是管起来……”
岚琪劝道“他说绝不姑息,是吓唬你们,但愿不要有这样的事。可事实上你们也有你们的难处,皇阿玛是懂的,只要别太过分耽误正事,他是可以不计较,但你说的也不错,万一有事儿,多拿一个铜板都是罪过。你只管顾好你自己,将来替我管好十三十四,就当咱们自私了吧。”
等胤禛带着妻儿离了皇宫,却见温宪温宸的车马还等在外头,小宸儿上前说“姐姐要到我府里去,四哥和四嫂也来可好,婚宴之后府里还没正式请过客人,阿玛额娘是不能轻易离宫的,就盼着哥哥姐姐来了。”
毓溪今日因弘晖在宁寿宫得到太后和皇帝夸赞,心情甚好,便先于丈夫答应了,胤禛则了却心头事,松了口气也愿意高兴一下,就遂了妻子和妹妹愿望,且来了兴致,派人进宫向额娘禀告一声后,把十三十四从阿哥所接出来,兄妹几家子人浩浩荡荡地往温宸公主府去。
公主府里下人早得到通报,摆下了酒席找到公主贝勒和阿哥们,胤禛看到一双妹妹都已成家,妹婿皆一表人才,作为长兄不由得生出欣慰之感,可看到十三十四,就情不自禁想起他的六弟,竟是举着酒杯就红了眼圈,但一口闷下,乘着酒兴掩饰了。
宫里头,岚琪知道孩子们今晚都聚在温宸府里,明明是在宫里用了晚膳出去的,这么晚了还聚在一起喝酒,就怕孩子们玩疯了没轻重,半程里派人出去盯着,要他们散了后各自都安生回到家里,十三十四阿哥也平安归来才好。
可兄妹和睦,她这个做娘的心里该多高兴,与环春说起来时,感慨万千,更自嘲道“这群小东西,见了我派去的人,一定要埋怨额娘瞎操心了,都是没良心的。”
环春自然笑“娘娘心里甜着呢。”
且说皇子公主,虽都是血脉手足,可因生母不同,终归是有些区别,永和宫兄弟姐妹这样热闹的,还因两位公主都嫁在京城,其他各宫出去的,就未必这样好。是以比起温宸公主府今夜的热闹,别处宅子里,就显得冷清了。
八贝勒府里,八福晋正盘坐在炕桌前算账目,揉一揉鼻梁时,问底下人有没有往书房去给贝勒爷送参茶,底下的人说张格格送去了,不想说曹操曹操到,转眼就有人通报说张格格求见。
张氏战战兢兢地来了福晋面前,八福晋问她贝勒爷书房里炭炉暖不暖,这几天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