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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温暖的家里瞬间放松下来,便懒懒地歪在炕上再也不肯动了。
岚琪拿来一床毯子盖在他膝头,见他神情困倦,轻声问“要歇一会儿再用膳,还是先吃了,夜里早点歇着?”
玄烨摇摇头,含糊地说“打个瞌睡,夜里还等两封八百里加急。”朝岚琪伸手,“过来一道歇会儿,回头要陪我熬夜了。”
岚琪顺势靠在他身边,嗔怪道“偏偏来找人家熬夜,熬半夜,我眼睛旁就多一道细纹,吃多少燕窝扑多少珍珠粉都补不回来。”
玄烨的脸便往她脖子里钻,暧昧地问“温存一夜,是不是能补回来?”
岚琪把他往枕上一推,笑骂“还不赶紧老实歇着。”
两人说说笑笑,玄烨很快睡过去,不多久环春悄然而至,俯身凑在主子耳边轻声细语地说“公主已回到府里,夫妻俩在宫门外没说话,眼下看着还好好的,回头乳母会再送消息进来,请娘娘不要担心。”
却是此刻,第一封八百里加急提前到了,由不得她们继续说这些琐事,又见天色暗了,岚琪让宫人把屋子里照得通亮,看到玄烨坐在书案前眉头紧皱,她带着环春捧着衣裳,预备他随时回乾清宫去。
但玄烨终究没有走,撂下那封折子后,喊来梁总管吩咐“好好候着,另一封折子送到后,立刻交来永和宫。”
等玄烨神情安定时,两人已在膳桌前坐下,简单几样下饭的小菜,哄得他能吃下两碗掺杂了五谷的米饭,饭菜下去人也精神了,瞧见他红光满面,岚琪才安心。可是她胃口不好,玄烨都看在眼里,不免担心,“朕想多吃点,好哄你也多吃点,结果你还是这样。你们母女俩是怎么了,朕遇见温宪,见她瘦了不少,也说是没胃口吃饭。”
岚琪一愣,忙问“丫头还说什么了?”
玄烨见她“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免笑“到底怎么了?你们母女俩今日的眼神,都是一样的,朕方才见你不提,就不想追问。”
“家常琐事,哪儿比得上国家大事,臣妾不到万不得已,不想麻烦您。”岚琪坦率地说,“皇上且等等,臣妾还应付的过来。”
玄烨信她,含笑答应“真有什么事,随时都要来告诉朕。”他说着,唇边掠过,心思竟突然就飞到朝政上去,毫不顾忌地对岚琪说,“反正现在朕不用做什么,他们也老实得很,大笔大笔的欠银往国库里送,朕真是后悔没早些收拾他们。”
725 还的什么愿(三更到
皇帝这些话,却把岚琪的心思勾到了良嫔的身上,她至今没有来向自己解释突然主动去长春宫的缘故,她担心良嫔太激进,心思深如惠妃那样的人,又岂会轻易往别人的圈套里钻。而岚琪更有私心,深知良嫔是为了爱情能抛弃一切的人,她终究会担心某一天,连自己也被她抛弃。
玄烨见她出神,轻叹“朕与温宪说话时,她也出神,这会儿你也是,你们母女赶紧把麻烦事儿解决了,别叫朕看着心烦。”
岚琪却笑“明明扛着天下的人,这点小事就不耐烦了?”
“江山社稷可容不得朕不耐烦,倒是你们。”玄烨并未生气,反是笑,“朕的妻儿们若没有烦恼,该多好。”
话音才落,外头匆匆脚步声,果然是第二封八百里加急被送来。岚琪亲自掌蜡烛为玄烨照着,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益发灿烂,心想只要江山安定,家里那点小事总能应付,至于阿哥之间的纷争,这历朝历代不可避免的事,对皇帝来说本没什么值得稀奇,不论将来发展到哪一步,她只要坚定地站在玄烨背后就好了。
夜渐深,皇帝因那两封八百里加急,让梁总管从乾清宫连夜搬来许多折子和书籍,整晚不知在忙什么,岚琪端茶递水陪在一边,待去茶房煮参汤,从廊下走回来时,一阵风卷过冰凉的东西扑在脸上,她停下脚步往了眼黑漆漆的夜空,身后宫女道“娘娘,像是飘雪了,今年的雪可有些早。”
岚琪笑“每年都要来,或早或晚。”便吩咐明日就让内务府给各宫送炭取暖,再进门,则听见皇帝在对梁总管说,“明日朕恢复听朝,你去毓庆宫知会一声,太子也继续跟着朕听朝,往后就站在朕的下手,百官上首。”
梁公公领命而去,岚琪端来参茶,笑道“还说要休养过了年的,这就恢复朝政了。”
玄烨苦笑“赈灾的银两有了,朕也有脸面面对天下百姓,不然这个年,怕是要过得不安生。”
岚琪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玄烨见她笑意狡黠,不禁问“你这声佛,还的什么愿?”但见岚琪眼角飞扬,信手收拾桌上翻乱的书籍折子,得意洋洋地说,“皇上有了钱,臣妾那点体己,可算是保住了。”
一句话引得玄烨心痒痒,两人正要暧昧时,突然听得外头嬷嬷喊“小祖宗,当心着凉……”
皇帝不禁皱眉,却见岚琪站在那里,娴静地听着外头的动静,微微抬着下巴,烛光里的侧脸美得不可方物,眼底尽是温柔的笑意,说着“下雪了。”
初雪悄无声息地降临在京城,纵然年年下雪,初雪还是会勾起人们对季节变化的兴奋,而冬天的降临意味着春天也将紧跟而来,待得冬去春来,人们又是托上天赐福,平平安安度过了一年。
公主府里,温宪孤零零拥着棉被在床榻上,眼圈红红的正忍着泪。本以为再怎么生气,在宫门前看到舜安颜的一瞬她会消气会高兴,可一出门,眼见舜安颜当众向他行礼,那一份由心而来的怒意,让她整个人发懵。更因为舜安颜没有做错,照着规矩该是如此,更让她无可奈何。
一言不发地回到家中,温宪径直就回了自己的屋子,而没有公主传召额驸不能随意进入内房,原本温宪公主府里这些规矩都被废除了,可最近小夫妻关系紧张,弄得下人们也不知怎么好,舜安颜不想看下人的脸色,也就没像平日那样随意跟进来,这样两人进门就分开了,连晚膳都是分着吃的。
乳母和其他人都担心的要命,再这样僵持下去,保不准府里有嘴碎的人往外宣扬,回头全京城都来看公主的笑话,她是最最娇贵的金枝玉叶,皇室里有的是嫉妒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人,这样下去实在不妙。
这会儿因下雪了,乳母带着宫女掌灯进来,怕公主屋子里太冷,想给她加一床被子,冷不丁瞧见小主子还坐在床上,心疼地问怎么还不睡,提及说下雪了,温宪却只单单应了声“知道。”
众人见主子这般模样,不敢再纠缠惹她生气,很快就熄灯退了出来,乳母关上门正摇头叹气时,听得边上有人说“额驸您来了?”乳母心下一喜,迎上来,见额驸披着氅衣,手里掌一盏灯笼,她欢喜地说,“奴婢这就给您开门。”但刚转身,舜安颜却叫住她,“你们都退下去,院子里也不要留人。”
乳母有些犹豫,可想他们小夫妻若是想做什么,有他们碍手碍脚地在,的确放不开,心想规矩再大也敌不过夫妻和睦,德妃娘娘早就叮嘱她别拿宫里规矩压人,反正出门体体面面就好,家里过日子要紧。忙欠身道“奴婢这就带人下去。”
不消片刻功夫,院子里所有值夜的人都离开了,舜安颜将灯笼放在门前的地上,一手推门进来,藏在氅衣里的手臂上,还搭着一件厚厚的斗篷,就着昏暗的烛光走到床边,榻上的人惊异地望着熟悉的身影,他微微笑“下雪了,咱们说好住进公主府第一场雪要一起看,虽然这势头积不起来,咱们应个景也好。”
温宪身上只有寝衣,拥着棉被不置可否,心里又期待又别扭,舜安颜却伸手过来扯开她的被子,抖开斗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又突然背过身去说“摸黑找不到你的鞋子了,我背你,咱们就在门前看看。”
温宪呆呆地望着丈夫的背影,自小一起长大,她是无法无天的公主,小时候爬树摘果子,无数次站在他的背上,如今他们却再也不能做那种事,本以为从此一辈子在一起了,他们会永远相亲相爱,可不知怎么,原本亲密的关系,反而越来越疏远尴尬,她每天都在反省是不是自己要求的太多,是不是自己不惜福,可她到底要求些什么刁钻刻薄的事了?
“一会儿要是雪停了,可别怪我。”舜安颜坐在床沿上,笑着说,“雪花稀疏得很,可小气了。”才说罢,软软的身子就伏在了背上,他反手托住了温宪的身子,温宪双手绕过他的脖子紧紧抱着,舜安颜艰难地喘息干呕,“松……些,我要被你勒死了。”
“你在说我小气是不是?”温宪不肯松手,可一开口就再也忍不住,大半夜里哭出声来,竟伏在丈夫的肩头哭得伤心至极,舜安颜不知怎么才好,缓过神来,转身把温宪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