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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却依旧黏上了母亲,附耳与她轻声说话,岚琪起先还是无奈地笑着,渐渐听着儿子的话,脸上的笑容就散了,半晌胤禛说罢了,蹲下来扶着母亲的膝头说“额娘,下回我可不干了,心里不舒服。”
原来四阿哥把自己看到的一幕告诉了母亲,在他看来,觉禅贵人好像根本没打算好好对八阿哥,做什么回过头就那样厌恶地擦着手,八阿哥可是她的亲儿子,她还嫌亲儿子手脏吗?
岚琪拉儿子起来在身旁坐下,他们母子如今要好得好像从来不曾分开过,四阿哥刚才能直接抱着娘亲贴着耳朵说话,这样的亲昵的举动,从前他对着孝懿皇后就会有,他和八阿哥不一样,他是被所有人爱护着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胤禛,你只当没看到,今晚睡一觉明天就忘了,额娘也什么都没听你说。”岚琪冷静下来,耐心的劝儿子,“以后若还要你帮忙安排他们母子相见,你就当是帮一帮额娘,不要想觉禅贵人如何,也别想八阿哥如何,只是额娘求你这件事,好不好?”
四阿哥不大情愿,但见母亲言辞真诚又温柔,不舍她失望,还是点头答应,又微微笑着说“我和十三十四,真是有福气的,能有额娘这样好的娘亲。”
岚琪心里暖融融的,故意玩笑说“你是不是想着,额娘这样好,将来你的媳妇儿都不怕被婆婆欺负?”
胤禛实在受不了母亲撒娇,可是见岚琪满面疲倦,又十分心疼,磨着母亲躺下再歇会儿,给她捶捶腿说会儿话,额娘很快就睡着了,他这才离开。
四阿哥走出门时,正见乳母领着十三阿哥来,胤祥一见哥哥就跑过来,乐滋滋地说“四哥,你来找我玩吗?”
胤禛道“我来看额娘,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好,今晚在延禧宫和敏常在一起吗?”
胤祥摇头说“敏常在去乾清宫了,皇阿玛把她找去了呢,所以我就回来了。”
“那四哥陪你会儿。”听说皇阿玛翻了敏常在的牌子,胤禛不以为意,牵了弟弟的手往他屋子里去,之后十四阿哥也来缠着兄长,兄弟几个闹了会儿,他很晚才从永和宫离开。
而岚琪竟是累得躺在美人榻上足足睡了一整夜,隔天起来浑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沐浴更衣后才觉清爽,而宫里又有忙不完的事等她点头,这会儿正坐在镜前梳头时,听说昨晚是敏常在去乾清宫伺候的,环春悄声说“奴婢打听了,敏常在只是陪了皇上一夜而已,什么事都没做。”
岚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还未老去的容颜,轻叹道“皇上大概也看得出来,她现在对侍驾的事儿有些抵触,那阵子她精神不好时,皇上去安抚她,伸手碰一碰她的肩膀她都一惊一乍,现在也就是和我们能好好说说话,一旦有圣驾在,她就会把自己藏起来。”
环春道“这次晋封常在,还赐了封号,奴婢听铃兰讲,敏常在私下里一点儿没当回事,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每天就安安静静地照顾小公主,什么事都不上心。”
岚琪感慨“若是我杀了人,也不知几时能缓过来,反正她好好的谁也不招惹,就让她这样吧,只要她自在就好。往后多让人看着些延禧宫,那里没有主位,保不定有人欺负上门,那些女人急红了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岚琪这句话,只是随口说的,可是转天就有不太平的事发生。荣宪公主婚礼那天是敏常在去的乾清宫伺候,后一天皇帝久违地翻了安嫔的牌子,去了她自己的小院落,算是很稀奇破天荒的事,自然皇帝也是因为才晋封她们,多少给些脸面安抚人心,敏常在或许还有“将来”,安嫔恐怕是这一辈子最后一次了。
而妃嫔侍寝,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宫里仅岚琪几位能翻阅查看,底下的宫嫔并不能知道真相,有些只是去陪了一夜,但不愿被人嗤笑,事后就会做出些像是被临幸了的事掩人耳目,反正不会有身孕,也不会追溯去查,就不怕被人看穿。
同样的,那晚皇帝和安嫔什么事都没做,安嫔唯有事后装模作样,可她多此一举的行径,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如今宫里正当宠的是王常在,内务府的人,才不管你是不是新封的嫔位,照旧看人下菜碟,照旧不把安嫔这边当回事。
529 帝王盛宠(三更到
当年岚琪成为常在没多久,内务府因见皇帝偏爱新宠,便瞎殷勤地多照顾钟粹宫,有一回先于安贵人将东西送来给乌常在,要得安贵人找上门大闹一场。…………昔日安贵人会闹,是觉得自己还年轻,皇帝还不曾真正冷落她,而今虽然已是人老珠黄,可已身在嫔位的她,又被一个小常在欺负到头上,怎能咽下这口气。
可是王常在比昔日小乌雅氏还得宠,且又是启祥宫僖嫔手下的人,安嫔不至于蠢到闹上门去,只是在景阳宫和荣妃诉苦,一边再让人到处宣扬,闹得宫内皆知,说王常在恃宠而骄,眼里没人没规矩。
“没有多大的事情,那天盼夏也在内务府瞧见的,都是去领东西,那里的小太监巴结王常在身边的人,让她们先拿先领,把我们的人都撂在一边。”戴贵人到永和宫来请德妃娘娘,一面随她往景阳宫走,解释着,“安嫔身边的宫女不服气,就多嘴问了一句,谁晓得那几个太监嘴贱,说什么连册封仪式都没举办,年纪大了皇上赏一个嫔位养老就该知足,您看着这些话,是人说的吗?”
岚琪“宫里就是这些人在兴风作浪。”
戴贵人则道“安嫔这些年熬着也不容易,同样是贵人,日子不好过,臣妾偶尔还会拿体己贴补她一些,眼下总算扬眉吐气了,难免生出几分骄傲的心,也非她一定要惹事,还请娘娘多包涵一些。”
岚琪唏嘘“你这样心善,那么多年了还在帮着她,端嫔早先与我说时,怕你再吃亏或被她算计,我们一直冷眼瞧着,没想到你还是真感化了她。也是因此,荣姐姐才想帮帮她,结果你看呢,才风光了几天,就闹事儿了。”
戴贵人笑道“臣妾和安嫔那些都是陈年旧账了,不值得提。眼下麻烦的是,宫里几位吃了亏的,都附和着安嫔来景阳宫找荣妃娘娘做主,非要王常在来赔礼道歉,虽然臣妾也晓得王常在近来很傲,可到底是那些做奴才的错,何必牵扯上她。而且早些时候,她们被平妃欺负就不敢声张,明摆着瞧王常在比不得平妃厉害,就都来插一嘴了。”
戴贵人是昔日岚琪从路上“捡”回来的人,看不得她被安贵人虐待,机缘巧合得了圣宠生下七阿哥,之后一直安安分分,可是曾柔弱的人也学得这禁城里为人处世的生存之道,偏偏有些人,如安嫔这般都二十几年了,还是不明白。
但话说回来,她又凭什么忍气吞声,左右都是那么个被皇帝冷落无视的结果,做什么不活得痛快些,就是不巧王常在也是这个心思,她们针尖对麦芒,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岚琪到景阳宫时,王常在还没来,原是荣妃未松口派人去找她,可安嫔和几个贵人答应纠缠着不肯走,她也不好拉下脸逐客,没法子了只能找来岚琪,想和她商议对策。
宫里人都知道德妃娘娘这几年很厉害,她可以善解人意对谁都很温柔,也能毫不手软地惩处下面的人,这样的人才真真不好惹,所以从岚琪进门起,一众人脸上都变了神情。
荣妃留下她们,与岚琪退到内殿说话,苦笑着“我该听你的,何苦把安嫔扶起来,我若训斥她,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可我若帮她,多大点儿事,显得我故意欺负王常在。”
岚琪不愿荣妃难做,反而劝她“王氏这些日子是挺傲的,宫里不是传遍了,她屡次三番和我过不去,我每每去乾清宫她也必然要到,明明知道不能跟我争,偏要露个脸。”
荣妃道“我听说里头都有误会,她不是那么蠢的人。”
岚琪颔首“我也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可一次次发生这样的事,显然她是被谁盯上了,谁叫她扬着下巴走路眼里没人,我们不在乎,旁人未必看得顺眼,是该给她点教训,敲打敲打了。”
“僖嫔现在在她面前服服帖帖,是没指望了,她就怕王氏在皇上枕边说几句,她连最后的体面都没了,王氏才有她一半年纪,她何必这么不尊重。”荣妃叹息,不耐烦地说,“这要是往后再有新人来,一波一波的闹,咱们还能长寿吗?”
荣妃本是看惯了这些的人,这两年反而越发沉不住气,倒是岚琪不以为意,笑悠悠说“她们这样闹,互相咬着就谁也出不了头,用不着咱么去打压气焰,自己就先灭了一半,也算是好事。”
荣妃不解,问她“你的意思是,咱们不管?”
岚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