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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琪听这话没头没脑的,看着儿子,胤禛自言自语似的说“侧福晋这些日子挺折腾的,毓庆宫时常有太医出入,我听底下几个宫女太监说,侧福晋是要太医帮她得子。”
岚琪奇道“还有这样的事?”
四阿哥点头,无奈地问母亲“额娘,生男生女是太医可以左右的吗?”
岚琪笑道“回头自然有人教你,额娘可不想对你说那些话。”但温柔地说,“你放心,只要你府里好好的,额娘什么都不在乎。”
胤禛道“我自然没担心过额娘,只是毓溪身子不大好,将来怕她自己着急,额娘您要帮我劝着她一些。”
岚琪酸溜溜嗔怪儿子“闹了半天,就没额娘什么事?”
母子俩说说笑笑回永和宫,胤禛直接把妹妹抱去承乾宫,岚琪才进门后头就说圣驾到了,她又折回身来,但见皇帝疲倦地从轿子上下来,似乎哪儿不舒服,罕见地要搀扶着梁公公的手,缓缓走近时,显然是硬撑着精神说“有没有耽误你陪皇额娘?”
“是已散了的,臣妾刚进门呢。”岚琪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玄烨,小心翼翼地把皇帝搀扶进殿,一进屋子玄烨就卸下了伪装的精神,伏在炕上连声说,“腰直不起来了,给我揉一揉。”
梁公公似乎怕德妃娘娘误会什么,尴尬地笑着轻声对岚琪解释“皇上在多伦诺尔骑马时闪着腰,当时没在意,回来后贪凉睡了一回竹席,太医说是受寒发了伤,这几天很不利索。”
岚琪责备道“乾清宫里一向不用竹席,哪儿来的竹席让皇上躺?”
梁公公垂首怯怯地说“是王常在怕热,皇上给常在准备的竹篾席子,那天皇上也热得不耐烦,想是大正午不要紧,就睡了一觉,可当晚就不自在,一拖几日,今天都直不起腰了。”
他们这边说话,玄烨已在里头不耐烦地喊人,岚琪让环春准备热水,屏退她们下去,解开玄烨的衣衫裤腰,从滚烫的热水里捞起手巾,一双手烫得通红,绞了手巾敷在玄烨的后腰,趴着的人瞬间放松下来,长长舒口气说“觉得身子都有劲儿了。”
岚琪一面又绞了一把手巾,换下一块更烫的,玄烨颤了颤,突然想起什么,扭头见是岚琪亲手在滚烫的热水里捞,不禁心疼“让他们来做。”
岚琪往下指了指玄烨半露的春光,不屑地看着他说“皇上想让她们瞧见?”
玄烨恨得咬牙“你也学得会欺负人了。”
岚琪已又换了一把滚烫的手巾,一面拿纱被盖了玄烨的身下,唤人再换滚烫的水来,可她再伸手到热水里去捞时,玄烨实在舍不得,急着要拉她助手,身子一动牵扯了腰肢,顿时无力地趴下去了。
岚琪则已又换过滚烫的手巾盖在他后腰,正地凑过来关心道“真的那么疼?怎么不让太医来疗伤呢?”
522 婚礼照规矩办
“劳师动众做什么?他们就该笑话了,朕还很年轻。……”玄烨侧过脸,懒懒地说,“你那会儿伤着腰时,也是这样疼?”
岚琪点头,擦去他额头上的细汗,问着“热不热,要不要在屋子放些冰?”
玄烨唔了一声,一脸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大概是腰上太舒服了,强撑的身体一旦软下来,就犯困思睡。
岚琪给他盖好纱被,让人搬了几缸冰块来,屋子里一清凉,榻上的人更加觉得舒服,和岚琪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话,渐渐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直到大半夜才醒来,醒来时因为趴着太久身子有些发麻,且闻到很香的豆子气息,腰上也有持续不断的温暖。
岚琪在炕尾坐着打瞌睡,皇帝一动她就醒了,见玄烨动作笨拙,便过来帮他翻了个身,玄烨长长舒口气,平躺下来直觉浑身舒坦,瞧见岚琪从他身上拿下一只小枕头似的东西,又闻见浓烈的香气,问她是什么,岚琪笑道“环春炒了豆子装在口袋里给您热敷,说不会凉,免得臣妾一趟趟在滚水里捞手巾。”
玄烨记起那些,示意岚琪靠近,瞧见她一双手被烫的通红到此刻还没散去,不尽心疼地说“怎么还是这么红?”
岚琪玩笑“原就娇嫩不是?环春说两三天退不下去,没烫伤已万幸。有什么法子呢,瞧见人家那么辛苦,心急了就算是往油锅里捞,也伸得下手去。”
玄烨瞪她一眼,捧着岚琪的手轻轻揉着,又听她说“您睡着那会儿,臣妾查了查这些日子的记档,原以为您太勤了,可皇上真是闲了好一阵子了,您见天儿把王常在召去,只是让她陪着而已?”
玄烨点头不语,岚琪见他不言语,知道是不想提,便问饿不饿,让环春送来汤羹,玄烨吃了东西精神更加好,但反而被劝“再好好歇一觉,梁公公说了,您这几天腰疼都没睡好。按说乾清宫的人怎么能伺候不好,皇上别太顾忌,宫女也好太监也好,让他们伺候呀,您这样子梁公公很难做,龙体有闪失,他们小命不保。”
“朕知道。”玄烨应了,握着岚琪的手不放开,两人静了好半天,他才道,“你若不管六宫的事该多好,如今你也忙,从前在皇祖母跟前,皇祖母还会赶你来朕身边,可是现在琐事缠身,孩子又那么多,你走也走不开了。”
这话说的温温软软,岚琪觉得奇怪,起身摸了摸玄烨的脑袋,没见发烫,反而被责怪“你以为朕病了,说的是胡话?”
岚琪认真道“毕竟这话不像皇上说的。”
玄烨苦笑“朕累了。”
听得这三个字,她才感到心疼,才突然体谅到眼前人的无奈,他不是铜头铁臂,他当然会累。
“那就睡吧,臣妾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您。”岚琪声音柔柔地,真像哄孩子似的,而她此刻看玄烨,也觉得他像个撒娇的孩子,所以刚刚才会担心他是不是病了。
梁公公说,皇帝每天都很忙,虽然王常在时常去乾清宫,可她多半都是干等在偏殿里,若是夜里来的,就会在寝殿里坐等到大半夜。但皇帝对她不坏,两人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王常在好像也心甘情愿维持这样表面风光的日子。
但原本是岚琪提了王常在的事,见玄烨不想说,就没再继续问,现下她要回避那些事,玄烨反主动说起来,面上也看不出喜恶,只是道“她永远也不能和你比的,任何人都是,你不要多心。朕时常把她留在乾清宫,也只是想让外人看起来宫里的日子正常些,她现在比谁都识时务,对着她不用费心神,别的人就未必那么伶俐。”
“皇上也要悠着些,时日久了难免生怨怼。”岚琪满不在意地了劝,还是一心想避开这个话题,而玄烨也只是想解释清楚,并另有正的事要和岚琪商议,说道“两件事要你做决定,你想好了就来告诉朕,朕好安排。”
玄烨慢慢说起,原来并非特地跑来只让岚琪照顾疗伤,还有要紧的事说,一则是章佳氏抚养小公主,她仅是个答应,终归不合乎规矩,再者平妃的死,至今仍旧有人试探查明真相,德妃和章答应是当事人,只有皇帝对她们更好,外人才能知难而退。
而皇帝对德妃的恩宠已不必多言,对章答应则还有许多事可以做,比如她那么多年没动过的位份,作为生育三个孩子的人,晋一晋位份合情合理。再有一件事,过了十月,孝懿皇后孝期满二十七个月,四阿哥的婚礼就可以举行,但三阿哥年上也指了婚,玄烨就让岚琪与荣妃商议,在十一二月里挑个黄道吉日,让他们一道成婚。
岚琪只是玩笑说“虽是喜上加喜,可臣妾原还想着,要给胤禛操办隆重的婚礼,那必然是孝懿皇后的心愿。现下俩兄弟一起,虽然热闹,总有几分对付的感觉。”
玄烨问“你自己怎么想?”
岚琪摇头“只想着皇后娘娘会如何希望,自己没考虑过,现在也弄不明白,到底是谁的愿望了。”
“那就照规矩办,盛大的婚礼又如何,要紧的是小两口能不能相伴长久,朕的阿玛就是最好的例证。”皇帝苦笑,“朕如今,也敢指责先帝的不是了。”
“这话外头去可不能说。”岚琪倒是很正。
“早年皇后还在时,朕就想到时候胤禛的婚礼一定会被她举办得铺张奢华,又不知道怎么劝她好,没想到劝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走了。”玄烨眼底有淡淡的悲伤,“如今倒是好办了,对你说道理不费劲,你听朕的,婚礼一切照规矩办,不必过分节俭,合乎规矩不失礼于人前就好。”
岚琪应道“臣妾听皇上的。”
玄烨的眼中划过难以捉摸的神情“毓庆宫还未立太子妃,最隆重的婚礼,当然是要给太子,胤禛的婚礼若太铺张扎眼,会给他惹麻烦。”
牵扯到太子,岚琪再不说了,玄烨知她慧心善悟,两人彼此会意,这件事便到这里。